从没有一刻想现在这样,沈磬不希望秦少观找到他们。
哪怕是她要跟这个变态捆绑一辈子,也不希望他出现。
天边日头渐渐西沉的时候,四周还是一片寂静。
沈磬一直提心吊胆,她害怕林城说的是真的,害怕秦少观会出现。
可是快要天黑了,这里的路如此难辨,连导航都完全没有办法,那么,秦少观他,必定是不会再过来了的吧。
就在沈磬将要放下心来时,忽然听到林城吹了一声口哨。
她下意识坐直了身。
林城已经从前边的驾驶室里跳下来,拉开车门,把她一把从里边拽了出来。
“你干什么?”
沈磬整条胳膊都像是要被他拽下来似的,疼得她眼眶发酸。
林城横着脸道:“跟我走!”
随即把人扛到了肩上。
沈磬意识到什么,内心一阵无以名状的跳动,她回头往那黑黢黢,什么都看不清的远方看过去,舌尖已卷着一个人的名字。
夜风拂过,她轻轻的念出三个字,被风卷着,散在了黑夜之中。
心从未有过的安定和柔软,哪怕她现在身处险境。
林城显然是早就规划好要在这里等着秦少观的到来,他将地形摸得一清二楚,背靠着山,将那辆吉普车留在原地当做一个烟雾弹。
就等着秦少观上前,然后给他一个巨大的“惊喜”。
沈磬看到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当时心里“咯噔”,立即就明白过来,那辆吉普车上被动了手脚。
她激烈的挣扎:“你想做什么?”
边说,边要去争夺林城手里的遥控器。
林城空出一只手来将她两只手掌控在手心里,眼神威压:“闭嘴!”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林城好笑的笑出声来:“泥菩萨过河,你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别的男人!”
他说时,眼色一阴,抓住沈磬的手,将她的骨节再度卸了下来。
骨头脱节的疼,彻骨难忍,沈磬浑身都在颤抖,冷汗一层一层的直往外冒。
躺在地上,她像是刚刚从水里被人给拎出来的一般。
林城摸着她汗湿了的脸,眼里竟浮现柔情跟怜悯,他声音轻微的附在她耳朵边,轻微的说:“怎么你就是学不会听话呢?”
沈磬牙关打颤,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要是乖乖的,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磬磬,表哥不是不心疼你,可是,你总是让表格失望。”
他扣着她的脸,低下头来,在她脸上吻了吻,随即咬着她耳珠慢声说道:“别急,很快,表哥就和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沈磬恶寒、愤怒、厌恶,担忧,种种情绪爆发到了顶点,她猛往他脑袋上一撞。
用出了所有的力气。
林城没有想到她的性子竟然这样烈,被卸了双手双脚,竟然还想着要反抗。
不设防下,被沈磬撞得一些跌在地上。
沈磬强忍着手脚无法动弹的疼,扑上去,压在他的身上,张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用尽了所有力气,将恨与怒都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她齿关很快就尝到了血的滋味,夜风中,恍惚听到了有车疾驰而来的声音。
秦少观,秦少观......
林城疼得眼珠儿都凸了出来,发出一声惨叫,他右边剧烈的疼,火烧一样,麻木的,却不可断裂的绵延剧烈的疼。
他终于忍不住抬手,将身上的人一下甩了出去。
抬手一摸右边的耳朵,竟血淋淋的耷拉着,只剩下了半个。
沈磬竟将他半边耳朵给咬了下来!
“你这个疯女人!”
林城疼得直哆嗦,半边脸都是血,那血顺着脸一直流到他脖子上,把他穿着的黑色外套染得变了颜色。
沈磬吐掉嘴里的半只耳朵,躺在地上仰头看着她。
红的血,白的脸,黑的发,直冲视觉。
烈焰迷乱。
她唇上,齿间,口中,都是血红色的,看着他的目光疯狂而坚决。
林城那一下,没有保**何力气,沈磬被摔得浑身骨骼都像是断裂了似的,她爬不起来,也根本没有力气再跟他对抗了。
耳朵边,并不猛烈的夜风,将那车子驰的声音徐徐送到他耳中。
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口腔里的血腥味浓郁难受,可是心里很安定。
他来了,他来了啊!
侧过脸,林城因为被她突然攻击而松手甩到一旁的控制器就安静的躺在离她不到半米远的位置。
林城已经爬了起来,到底被咬掉了半边耳朵,他走路摇摇晃晃的。
沈磬奋力翻身,攀爬着要去够那只控制器。
而车边,就在吉普车的另外一边,黑暗隔开了两个世界,车子停了下来,秦少观看着卫星系统发出来的位置定位,确定带走沈磬的人就在这里。
然而,除了一辆空置的车,却没有半个人影。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小电筒,慢慢走过去,想要先查看一下车内。
一阵风吹过来,恍惚闻到了一点儿血腥的气味。
秦少观的精神一凛,拿着电筒的手顿了顿,心里生出极大的不安感。
他心跳得很快。
很快。
顾不上去查看那辆车上究竟有没有猫腻,弯腰就想要跳上去,忽听到风中送来一声呼喊。
嘶哑的,竭尽全力的,像是濒死之人之后发出的呼喊。
“秦少观!”
他身子猛的一震,急速抽身,往声音来处看去。
就在他前脚刚从那车上下来,就听到“砰”的一声。
一股巨大的气流裹挟着热火往他身上袭来。
秦少观被那股强气流冲得扑倒在地,身后背上,被火舌撩到,火辣辣的,焦灼的疼。
他顾不上这一切,忍着疼痛,挣扎起身,往那声音来处去。
就看到沈磬面朝下趴在地上,地上的血被初升的月光照着,那样鲜明刺眼。
秦少观心脏像是被莫名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似的,有片刻喘不过气来。
他放在心尖上,娇着宠着的女人,现在却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被人扔在荒野。
他颤抖着手,不敢去碰她,怕自己力气太大会再伤着她。
轻轻的,小心的把人半抱着,转过来,秦少观看到女孩儿额头上那斑驳的一片血迹,染得她整张小脸都血红。
他心痛得似被人撕裂一般,恨不能此时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他。
而与此同时,他背后,一道身影慢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