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太太仓皇地离开家,避开了瑾瑜怀疑的眼神。她直到拦下了一辆车,等到车开到了再看不见别墅的地方,才勉强地平静下来。
瑾瑜留在家里,心里却总是想着祁太太不寻常的反应,她想给林渊回一个电话,刚要拿起手机,想到林渊看到是自己肯定不会说实话,转身用固定的电话打给了林渊。
林渊没想到是瑾瑜,开口先说了一句:“妈,您还事吗?”
“林渊,是我。”
电话那边的林渊沉默了不过几秒,很快便冷静地问:“瑾瑜,你怎么来电话了,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你刚才是不是给妈妈打过电话?为什么妈妈急匆匆地出去了,什么都不肯告诉我。林渊你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没有,瑾瑜我还有事情,你没有事情我就先挂掉电话了。”林渊的语气听不出什么破绽,但是如果没有事情,为什么电话会挂断得匆忙,这反而加深了瑾瑜心里的困惑,如果不是林渊出了事情,难道是餐厅开业的活动有了麻烦。
但是公司的事情爸爸一向不会和妈妈去说,餐厅出了事情,就算是不方便找自己出面,也不会急匆匆把爸爸叫走。
瑾瑜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想给父亲打电话,电话提示音却始终都是暂时无人接听。瑾瑜实在放心不下,随便披上一件外套,开着车直接去了餐厅。
刚停下车,瑾瑜就看到餐厅里已经没有多少客人,服务员正在收拾残桌。店里陆续走出两三个客人之后,就再不见大厅里有客人在。瑾瑜看了一眼手表,刚过了下午一点钟,距离开业的时间不过才3个小时,按说不应该这么快就结束。
客人出来,也不见父亲或者是林渊出来送客,大厅里也看不到两人的身影,瑾瑜满腹狐疑地走进去,大堂经理见到她,目光竟有些躲闪。
“怎么客人都走了?”瑾瑜看得出大堂经理有意在回避她,忙拦着他问。
大堂经理面露难色:“董事长不在,他们等不及就先走了。”
瑾瑜心里一慌:“董事长怎么会不在,去哪里了?”
大堂经理想起林渊走之前特意嘱咐不能让瑾瑜知道,只好回答说:“董事长有些事情,活动中途就先走了。董事长不在,客人们也就提前离开了。您……您要不先回去,董事长也许忙完就回家了呢。”
“那林渊呢?”
大堂经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瑾瑜的问题,瑾瑜见他不答,自己直往后厨去找。却见后厨忙碌的人中,并不见林渊的身影。
服务员见到瑾瑜来,还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
“岳林渊呢?”
后厨听到这个名字,有人摇头,有人想了想说:“他出去了。”
“去哪儿了?”
大家都想了想,但是众人当时都忙着手里的活,并没有人去注意林渊的举动。只是有一个人说了一句:“我记得快要开席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阵救护车的声音,之后就再不见他了。”
“救护车……”瑾瑜突然间就有些慌乱,以为是林渊出了事情,想都没有想直接跑回到车上,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的身体情况,满心想的都是林渊。
发动起车,瑾瑜才想到自己还不知道是哪家医院。再回去问服务员,他们也是连连摇头。
瑾瑜只好给容锦打了电话:“帮我查一查,哪家医院派了救护车来锦苑餐厅。要快!”
不过十分钟,容锦很快就报上了医院的名字,是距离餐厅最近的一家医院。瑾瑜得到了医院的信息,没有丝毫犹豫,发动车子直往医院去。一路上她只觉冷汗涔涔,握着方向盘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见到林渊。
来到医院之后,她直奔护士站,报上林渊的名字,护士告诉她急诊的病人里并没有岳林渊这个名字。瑾瑜先是有一秒钟的放松,但很快又想到一个并不好的结果,她迟疑了一会儿问:“那么,有一位叫做孙雄志的病人吗?”
护士查找过之后,很快就告诉她:“是有一位孙雄志先生,正在进行手术。”
瑾瑜感觉眼前忽然黑了一瞬,差点就要晕倒在护士站。她撑着身子勉强站了一会儿,推开护士想要扶起她的手,直往手术室而去。
祁太太赶到医院的时候,孙雄志已经被推到了手术室,门外亮起了刺目的红灯。祁太太想从门口张望,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好捏着自己的手指,暗暗着急。
再着急也没有任何意义,祁太太倚着墙角,声音因为啜泣变得支离破碎:“怎么好好的,他会突然脑溢血,现在连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林渊自责说:“医生说是突然受到了刺激,引发了脑溢血。是我的错,我请岳父来主持开业的活动,如果岳父不出席,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祁太太还算是能保留点理智,想到其中肯定另有原因,忍了忍眼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平时身体很好,不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林渊看着祁太太的神情,脑子里过了各种能够让她好接受的回答,却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说辞,只好澹澹地说:“是、是季业承来过。他和岳父单独谈过话,只是我并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季业承……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去了雄志怎么会受到刺激?”
祁太太的问题并不是要林渊给出一个答桉,反而像是在疑惑,林渊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祁太太,只能自责。
慌乱的脚步声很快就将两个人之前的沉默打破。
“妈,爸爸他怎么……”
祁太太听到声音忙去擦拭眼角的泪水,林渊也惊愕地向脚步声的源头看去,两人同时看到了脸色苍白的瑾瑜向手术室跑来。
“瑾、瑾瑜、你不要跑。”祁太太慌忙拦住跑上去要拦住瑾瑜,被林渊先一步跑到瑾瑜身边,紧紧地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瑾瑜,你怎么来了?”
瑾瑜看一眼祁太太和林渊,又看到墙上刺眼亮起的“正在手术”的灯光,喃喃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不是去主持餐厅的开业,好好的怎么就进了医院,现在……还在手术?”
林渊看她情绪激动,只能一力地安抚:“瑾瑜,你先冷静下来,医生说了岳父不会有事情的。你别太伤心了,也要照顾你自己啊。”
瑾瑜转身伏在林渊的怀里低声啜泣,明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却又不甘心,两只手无力地捶着林渊的肩膀,林渊只默默地忍受着瑾瑜的责备,祁太太在一旁已经泪流不止。
瑾瑜在林渊的怀里啜泣了一会儿,林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瑾瑜却自己慢慢地止住了泪,抬起头问林渊:“你说,是季业承来过。是不是他和爸爸说了什么?”
林渊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告诉瑾瑜,转眼去看祁太太,祁太太满脸都是愁容,只是对他摇头。林渊便说:“瑾瑜,季业承是来过,只是我不方便露面,更不能让季业承看到我,所以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因为他。”
“我去找他,我要问个清楚。”瑾瑜从林渊怀中挣扎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林渊紧紧拉住手臂:“瑾瑜,现在岳父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不能这么冲动。你要注意到自己的身子。”
瑾瑜想了想,又看一看祁太太的脸色,还是瘫倒在林渊的身边。
很快手术室的灯熄灭,三个人紧张地看着手术室等着医生出来。
一身洁白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白色的口罩,三人已经将医生围在了墙边,瑾瑜急急地问:“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三个人把医生围得有些压抑,医生深深喘了口气,露出安慰的笑容说:“你们放心,手术很顺利,还好送来的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还要送到监护病房去观察两天。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稳定好他的情绪。”
瑾瑜悄悄扯了医生走到一旁,刻意避开林渊和祁太太,压低了声音问:“我爸爸每年体检都很健康,身体没有出现过大毛病,他怎么会突然……”
医生回答说:“如果他的身体一直很好,或许是突然受到了刺激,所以在极度愤怒或者是惊恐的状态下突发疾病。”
“所以有可能是有人说话刺激到了他?”
“瑾瑜,医生也辛苦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再慢慢问。”林渊见瑾瑜有要追根问底的意思,忙过来打岔。若是按照瑾瑜的性子,要是证实了孙雄志发病是因为季业承的缘故,一定会做出更冲动的事情,到时候反倒是伤害了自己。
想也能猜到一切都是因为季业承的不请自来,只是这种事情怎么能让瑾瑜独自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