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董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忽而，林凡呵呵一笑，他摇了摇头，双手一摊，作无奈状，开口道，“你有所不知，虽然整个黄云一案是发生在德市，但是牵头的部门是省纪委，总负责人是纪委王将臣书记，副书记姚明生在落实，而抓捕工作也是由省纪委上报省委和中纪委，由公安部、省公安厅指示德市公安局在实施跨省抓捕行动。”

“说到底，我们德市市委市政府起的作用并不大，仅仅起到了一个证明的作用，而且该案所有的证据都在中纪委和省纪委手中，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已经交到了检察机关手中了，这一点李书记可以作证。”林凡继而苦笑连连，这件事他原本就觉得很憋屈，省纪委做派很高调，连他的秘书都被列为调查对象，差点让他与王将臣闹翻。

李向阳一愣，林凡把祸水引向他，倒是让李向阳有瞬间的惊诧，继而他心中苦笑，这小家伙，心机倒是不浅啊！硬是不想让自己置身事外。

面对赵鸿军两人投来疑惑之色，李向阳略一沉吟，他点了点头，虽说林凡的话漏洞百出，但事实上正是如此，这次省纪委下来调查是得到了省委和他的首肯，甚至黄云一案的立案调查和其后的跨省抓捕行动也是经由中纪委、公安部和省委同意的，原则上确实没错。

但更深层次的东西林凡并没有说出来，比如，曹坤带队无功而返，不过三天之后，德市公安局那位姓李的副局长将西川投资集团所有涉案高层全部逮捕归案，连当事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很多人都是在熟睡中被人抓走的，等醒来的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荷枪实弹的公安干警，李向阳对此有所怀疑，他猜测可能是远成集团那位出手了，否则这么多人同时归案，这不是德市公安局能做得到的。

这些话李向阳自然不会说出来，他从内心深处还是偏袒着林凡，毕竟林凡怎么说也算是他这一系的，更何况还有李昕那一层关系在，要知道现在李沐已经进入道格拉斯国际集团的高层，现目前任欧洲分部总裁，将来前途无量。

“这么说林书记是不打算帮这个忙了？”林凡的推诿之词，赵鸿军自然听出来了，连中纪委都牵扯出来，林凡这摆明是在推卸责任，像他这样的高层，屁股底下肯定干净不了多少，平时他躲中纪委都来不及，怎么敢去找中纪委要人。

“话不能这么说，赵董恐怕还不了解副书记姚明生，这位可是我们西川省纪委系统有名的铁面包青天，还有黑面包青天的王书记，当年若不是这位王书记明察秋毫，现在恐怕我也没法坐在这里和几位交流了。”林凡笑意盈盈地看向李向阳，他提起了多年前的往事，笑容中饱含着深意。

“纪委的事暂且不提，我现在只想要林书记的一句话，这忙你是帮还是不帮？”赵鸿军目光寒冷，脸上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语气也显得有些僵硬。

这是谈判不成就撕破脸的前兆。

有些人是越活越成万年王八，但有些人是越老越愤青，眼前这位就是如此，一言不合似乎就有动手的征兆，这让林凡感叹不已，再看看汪初，人家从一开始就阴着脸，不时不阴不阳地冒出一句话来，人家句句都是重点，这才是上位者该有的气魄。

“一句话？”林凡笑了笑，脸上现出玩味的表情，“是让我把西川投资那几位给挪出来还是把我给搭进去？”

林凡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个强势人物，但他的表现每每让别人觉得他特别强势，大有独断专行的味道，在这一刻，林凡目不转睛地盯着赵鸿军，面对后者的变脸，他没有丝毫退让的迹象。

“你……很好。”赵鸿军瞳孔一缩，他被气得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林凡从一开始就没有合作的打算，“希望我还能在京都见到你。”

“那就借赵董的吉言了。”即使撕破脸，林凡也没想过放狠话一类的，那只会让人看清，林凡从来都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一句废话，他认为君子报仇当不隔夜，只有弱者才会隐忍。

“今天承蒙你请客，他日我双倍奉上。”赵鸿军的场面话很漂亮，他走得也很干脆，红木椅子被他一把推翻在地，阴冷的目光在林凡身上停留了十秒之久，然后转身即走。

汪初并没有随着赵鸿军离开，他深深地看了林凡一眼，轻笑一声，原本阴冷的气息变得有些和缓，他说道：“少年得志大不幸，林书记走出了潜龙在渊，我看你面相，大有飞龙在天之相，前途果真无量。”

“汪行言重了，得势与失势只在一夕之间，我辈人物能做到的就只是凭心而动，我这般行径倒是让汪行见笑了。”林凡笑容一正，汪初的一双目光太过锐利，这人应该看出些许苗头，不过让林凡奇怪的是，比起赵鸿军的急切，汪初更显从容，似乎对他儿子一事没有太多关心。

“言重不言重，你知我知，这次我过来只是代人向你问好，你的故人托我向你带一句话。”汪初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

“故人？”林凡目光疑惑，“什么话？”

“祝君前程似锦，他还在等着你，希望你不会叫他失望。”汪初整了整衣襟，推开椅子，起身道，“话我已带到，下午我还有个考察，就请恕我不奉陪了，告辞。”

赵鸿军走了，汪初也走了，偌大的包厢就只剩下林凡和李向阳两人，李向阳眉头紧皱着，他还在猜测汪初口中那位故人的身份，他抬头看了看林凡，后者疑惑的目光稍解。

“你猜到了那位故人？”李向阳追问道。

“十之八九，建行的背景你应该知晓，汪初的背景你比我更清楚，那位故人除了我们的刘少，还能有谁，这位可真是看得起我，他送我这么一份厚礼，我哈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几天前冯远成的一番提点，点醒了林凡，让他猜到了整个事件一环扣一环，刘志平的手腕越来越厉害，不仅让他惹上了赵麟他们背后的人，更是把他推到了成华军方的对立面。

“果然是你的老熟人。”李向阳笑着点了点头，林凡与刘志平的恩恩怨怨他也算是见证者，两人屡次交手，后者都成为落败英雄，着实让人叹惋，如果没有林凡的出现，相信现在西川省应该是他刘志平的天下，到那时，恐怕也就没有自己什么事了。

“也罢，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你有空就到我那坐坐，这人老了，久坐就乏得很，我先回去休息一番。”李向阳的目光有显而易见的倦色，完成那位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老领导的交代，他松了一口气。

等李向阳的身影消失时，林凡这才发现偌大的包厢只剩他一个人。

“服务员，结账。”林凡大手一挥，赵鸿军那一批人倒是走的干脆，好在自己原本就不准备占便宜，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先生，一共是一万八千九百四十二，去掉零头，你只需一万八千九百就行，请问你是刷卡还是现金。”年轻的服务小姐有些惊异地看着林凡，这位衣着打扮普通的年轻人一餐消费就过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什么？”林凡当时眼前一黑，心脏病差点都吓出来了。

他心里噼里啪啦开始算着小账，脑子一片凌乱，他不是没见过钱，虽然他只是一个正厅级的市委书记，但是从他手里经过的资金恐怕不下万亿，但是他还是头一次吃饭消费上万。

“老李，等等。”林凡傻眼了，他直奔窗前，只看到李向阳的车尾灯，一眨眼就消失在街角。

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