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叔看了两人一眼,从口袋里抽出一枝烟来,点燃,吸了一口,深深的把气儿给吐了出来,然后才道:“这个秘密,在我这儿埋了十二年了,我不是一个憋不住事儿的人,如果我憋不住事儿,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带到地底下去,永生都不会有人知道,但是现在……”
两人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辰叔苦笑了一下,道:“现在我这个老头子,没几个日子可活了,”他将烟灰弹了弹,然后微眯着眼睛说:“前些日子,我觉肝部有些硬化,疼得厉害,便去了市里查了一下,是癌。”
他话一说完,陈卞便握住了他的手,然后把了他的脉,果然,他听到心跳之间的停顿非常的不正常,这说明了他的内脏其实正出处于运转不畅的阶段,而至于为何会这样,中医是诊断不出来的,得要西医拍片。
与陈卞不同的是,刑天倒是心直口快,问:“你把脉能把出来他肝脏好不好用?”
“不能,”陈卞将辰叔的手腕放下,向刑天解释道:“虽然我把不出来,但是我可以听得出来,他的内脏是否正常运转……”
“怎么样呢?”
陈卞摇了摇头:“出现了一些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大概就像是辰叔说得一样,肝癌,而且,他的身体现在非常糟糕,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上山然后去采药,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话,他是在说给辰叔听的,说实话,在这个瞬间,以医生的身份,和与辰叔相同的职业来说,他现在对辰叔充满了同情。
“我本来没有打算说的,也没有打算将这个秘密留下给任何人,但是上天好像是知道了我的命运一般,将你们送到了我的面前,”辰叔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烟雾随着他的走动而飘动着,在他的周身笼罩着,给他加载了一层神秘感。
辰叔说:“我感觉到上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就像是十二年前,他派了湛先生来拯救了我,然后,在十二年后,就在我快要死去的时候,又派了他的儿子来,将他父亲的遗志继承下去。”
他说:“我本来是没有打算说的,哪怕是在山上的那三天,我是有充分的时间去说的,但是我没有,那是因为我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若是说了,对于你们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们能否承受得住……”
“我们的承受能力没有你想偈的那么差劲。”刑天话里夹着埋怨。
辰叔点头:“我知道,但是你们要知道,这件事情,可不是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他涉及到你们的未来,你们会怎么做,也会牵扯到好几个国家的未来……你们可曾想过。”
这话一说完,大家都不说话了,其实,他们不愿意相信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事情可以轻易的被说出来,真相也可以轻易的被说出来,但是他们的选择,决定了整个国家的未来。
湛家的势力,如此的根深地固,而总统老了,他是时候让位了,湛冰川正年轻,若是没有这件往事,湛冰川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联想到要回国去做文官,或者是去竞选总统,但是现在……
“这正是我们所担心的事情,”陈卞也是有些皱眉,他说:“对于川哥的脾气,我们再了解不过了,他的个性,他的态度,若是说再过十年,我可能不知道,但是现在,若是让他知道了湛叔叔是被害死的,而且还是他一直效忠的那个人害死的,我想……”
“等等,”刑天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悦的说:“你现在说这些都有些早了,我想问一下,辰叔之前说的证据,我现在还想看一下,证据到底是什么?”
如果没有证据,那么这些话,全部都是空口无凭的,全部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自谈自说,但是如果有了证据他刑天一句话都不会多说,他会相信他。
陈卞一听,然后也同意了,扭头看向辰叔,其实他也想知道,辰叔拿出来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看着辰叔,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是盯着他。
“你们真的是军人。”辰叔感叹的说了一声,然后起身从一面墙壁的一块砖头下拿出来一个小木盒子。
这个盒子,是他藏了许多年的,他不想拿出来,因为他知道,若是拿出来了,便是事情大白之日,但是偏偏,他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但是今天遇到了湛冰川。
情况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件事情,上天的命令,他不能不听。
辰叔的身子不方便,刑天和陈卞两个人便走过去,看看他所谓的证据是什么。
“这张照片,我藏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舍得拿出来,”他将上面的灰尘吹开,然后一点一点的将盒子打开,打开了之后,他将里面唯一的一张照片拿了出来。
刑天瞪大了眼睛:“一张照片?”
“是,只是一张照片,”辰叔看着他们两个人,眼里有泪花再闪,他道:“这张照片,是我们在树洞里的时候,我用相机给他拍的。”
当时,他上山采药,很多药他并不知道是什么,所以,会拍下照片来,让村民们辨认,那一天,他便给两个人拍了照片,有了这一次的合影。
陈卞无声的将照片拿过来,他没有看照片的正面,而是先看了照片的背面。
命丧于此,天地可表忠心,唯有遗憾留世间,不甘啊不甘。
我心照明白,奈何明白却暗藏飞箭,憾,憾,憾……
三个大字,有些脏,或者是说,写的时候,手上沾满的都是血,所以写下来的字,也会带着血迹,只是被抹脏了,即便是这样,由于保存的好,现在看来依旧很清晰,而且照片也保存的好,人物很立体,看得清清楚楚。
刑天看着正面的照片,眼泪就流了下来,沉默着,然后低喃着:“跟川哥,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是啊,所以当初我第一眼看到湛冰川的时候,就想,是不是他投胎来找我了,因为我没有把他的冤情公布于世……”辰叔长叹一声。
他有他的顾忌,更何况,当初的实情,并不允许他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