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爹娘回来的证据, 徒炽顿时走路都有风起来, 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上朝之时, 众大臣也发现新皇的脾气似乎是好了许多, 也懂得欣赏他们的文采,不再不耐烦的回上一句:“朕知道了。”或是斥责大伙,“废话太多,说重点。”云云了。
其实徒炽不是脾气见好,懂得欣赏大臣们以华丽的词藻堆砌空洞无用的内容,而是他早就神游太空, 想着爹娘回来之事了, 压根没怎么听着大臣们的话。
爹娘身上有很多秘密, 这事不只他知道,就连妹妹也查觉了几分。白白神奇的尾巴是其一,朱果薰香亦是其一。
所谓白白神奇的尾巴, 指得便就是白白乎长乎短, 又运转随心的尾巴。徒炽并不知道这银蟒尾巴之所以乎长乎短,是因为某两人的画功不佳之故。但他心下明白,一只正常的狗,再怎么样的也不会突然尾巴比身子还长,隔天尾巴又突然短了,再过二天又长了。
一只正常的狗, 那尾巴更不可能灵活的像白白一样,能给娃娃盖被子,举高高, 抢零食,甚至写字呢。当他没练过字吗?白白那一手,不!那一尾巴的字绝对不是一只狗能写的出来的。
徒炽绝对不承认是因为幼时习字之时,贾赦最常教训的是:他那一手字连白白都不如。所以这事让他记了一辈子。
至于朱果薰香……那怕爹娘不曾细说,但他也知道是朱果薰香是对身体有益的极为珍贵之物,那怕爹娘手上也是不多的。
每当敏姑姑胎动不安之时,娘亲总是悄悄地将她房里的薰香换成朱果薰香,每当他们几个孩子病了之时,娘亲也是悄悄换了朱果薰香给他们用着,白白平日里大多是待在厨房里不挪窝的,唯有当娘点燃了朱果薰香之后才会变着法子想往他们的房里钻。
倘若朱果薰香不是好东西,白白会放弃厨房的美食而陪着他们睡吗?那怕爹娘不说,他也知道这朱果薰香是有多么珍贵,珍贵到如果不是他们的身子出了事,绝计不会轻易动用。
徒炽心中一?牛?胱抛约呵靶┤兆拥囊辜湓锶炔话玻??南乱欢??蠢础??br>
徒炽回到养心殿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好好查查他平日所用的薰香,这一查,果然发现好些不对之处。
太医结结巴巴地跟圣上略略解释,“这苏合香里头……里头被人添了淫羊藿,有温肾壮阳,强筋骨……”
徒炽冷冷地瞪着太医,他都还没用过呢,还温肾壮阳个鬼,别告诉他制香的皇商有未卜先知之能,或是这物是为了太上皇所备的。
太医被徒炽这么一瞪,顿时萎了,他心里不知骂了几十遍内务府里的人,怎么会让这掺了淫羊藿的苏合香进到圣上面前,怪不得前些时候圣上总是燥热不安,原因竟是在此。
“朕的身子朕自己明白。”徒炽没好气说道,那怕他还没用过,他也很确定自己无需补什么肾,壮什么阳。
“说吧!薰香里添加此物究意有何用处?而且这淫羊藿只怕也不是普通的吧。”徒炽心中多少有些猜测,只是不太确定罢了。
咳,说起来,因为昔日爹爹‘不举’之事,早在亲戚家里传遍了,以往家中最常收到的便是这类有壮阳之效的药材,这淫羊藿也不是什么特殊的药材,他自是见过,只是往昔见着的,似乎没此物来的强烈。
徒炽暗暗思忖着,别以为他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荣国府世子,用的东西便就落了下乘了,但事实上,他们这等贵勋世家平日里用的东西可不比宫内差了,况且江南更是一等一的奢华之地,只是包子有馅不在皮上罢了。
而且那怕是宫里用的极品淫羊藿也不见得比江南盐商手里的好,当年那些江南盐商送给他爹的尚且不及此物强烈,可见得此物绝非凡品。
见圣上是懂行的,太医也不好隐?沽耍??砸怀僖桑?氐溃骸按宋锱率浅鲎砸月寡?焦喑刹牡囊?蜣剑?┬e钍乔苛遥?羰怯錾贤??寡?焦喽?さ氖??频南懔希?率腔岢闪恕??碧?揭灰a溃?沼谑撬盗耍?芭率腔岢闪舜阂?!?br>
这种以香料为引的春药做法,他也只有在书上瞧过,是前朝宫妃曾用过的,因为以鹿血浇灌成材,不知得残杀多少鹿只,有违天合,早在前朝时便就被禁了,也不知是何人如此大手笔,又弄出了这物出来,只是圣上眼下并未娶妻,房里也没半个人,不是平白便宜了他人了。
大医心中隐隐约约猜测出一些想法,不过说什么也不敢说了。
一旁的夏德全听闻苏合香里被人掺了东西,早惊的很了,他连忙跪下,磕头道:“圣上明鉴!这事老奴并不知情啊。”
因着太上皇仍在,再加上徒炽对夏德全也颇为信任,虽然新帝登基,但这内务府总管仍然是夏德全,并没有因为换了个主子换了个内务府总管。
夏德全咬牙切齿,难得的面上露出一丝怒意。因着五皇子之事,夏德全这些年来对圣上绝对是小心再小心了,圣上身边吃的、用的、就连喝的东西他都是让人再三验过的,万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薰香一道遭了暗手。
夏德全心下大怒,他这些年来小心谨慎,方能得了两代帝皇的信任,荣宠不衰,没想到竟然败在这上面。
“你且起来吧。”对夏德全,徒炽还是有几分信任的,莫说他在宫里的这几年大多是夏德全照料着他的食衣住行,无一不尽心尽力,以当初他一个光头皇子的身份,夏德全若是有意害他,他也绝计活不到现在,况且按着太医的说法,这物……怕是有着另一个功效……
“圣上明鉴!圣上明鉴!”夏德全又再磕了几个响头才起身,“圣上放心,这事老奴马上让人去查,定会给圣上查个水落石出。”
大医说得明白,此物得用鹿血浇灌,方能成材,这鹿血岂是易得的,再加上这苏合香是从江南进上的,他不信查不出个出处来。
江南、密香,其实夏德全隐隐有了方向,只是不敢说吧了。
“哼!那也不用。”徒炽脸色一沈,“我就觉得奇怪她怎么能这么确定我一定会纳了她那侄女呢,原来如此……”
夏德全连忙垂下头,不敢再言。果然就连圣上都心里有数了。
“撤了进香料的皇商资格,这香料……就让人送给父皇吧。”徒炽淡淡说道。
按律,此事足以诛甄家九族,但可惜甄家绝非傻子,办这事之前只怕早就扫尾干净了,搜证太难,另一方面,他也不好将宫里的丑事传了出去,毕竟他才刚登基,根基不稳,所谓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再则,他忙着找爹娘呢,那有空理会此事,况且她毕竟是父皇的女人,又曾生育过两位皇兄,因着当年宫变,两位皇兄惨死一事,父皇一直对她觉得内心有愧,平日行事也偏了些,真闹起来,父皇还不是重重提起,轻轻落下,与其白白花费心力,不如就当卖给父皇一个面子。
“是!”夏德全应道:“老奴明白。”
他心下暗暗称快,这甄太贵妃在太上皇跟前得势了一辈子,还仗着太上皇的宠爱,三不五时便想伸手到他的内务府里,又爱对些低位妃嫔及幼年皇子出手,这几十年来着实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夏德全暗暗觉得好笑,她跟了太上皇一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吗?平日里争争宠,争争布料、吃食也就罢了,在新帝身上用了药,那怕是为了自家侄女儿铺路,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只是不知道这事太上皇会如何处置罢了,那怕明的不能罚了甄太贵妃,但暗底里吗……
夏德全邪恶的笑了。
夏德全将此物呈给太上皇,太上皇果然大怒,但在甄太贵妃要求让她侄女儿进宫陪伴她几日之时,倒是没有拒绝,只不过那甄家女才刚进宫,还没‘巧遇’到圣上,便在甄太贵妃所居住的储秀宫里,被‘巧遇’到的太上皇给幸了,成了后宫里的一名正九品的甄太美人。
甄家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甄太美人也不过被太上皇幸上一次之后便就罢了手,好好一个正当年华的少女从此被遗忘在深宫之中,一个不受宠的太美人在宫里能有什么好日子可过,甄家人不免怨怪起甄太贵妃了。
甄太贵妃年纪虽大,但脾气也跟着大了,自家侄女做的好事让她成了宫中的笑柄不说,娘家人还怨她办错了事。她大怒之下,干脆远娘家人,更是不管不顾那个亲侄女了。
但甄太美人能被甄家送进宫来,也绝对不是个吃素的性子,她不但容貌生的艳丽,绝不输于甄太贵妃年轻之时,而且心机手段更是奉圣夫人细细教导过的,虽不如甄太贵妃了解太上皇,但对太上皇的性子也能拿捏到几分。
甄太美人也是突然被太上皇幸了,一时想不开,闹起小性子了,要不也不会一次宠幸之过便被太上皇撤了手,她放柔了身段,讨好太上皇,又不时流露出被姑母欺?r之苦,顿时得了太上皇的怜惜,没多久便进了太贵人,也算是上得上抬面的妃嫔了。
两个女人顿时斗的厉害,甄太贵妃做为高位妃嫔,与太上皇有着多年情份,极了解太上皇性子,又曾为太上皇生育两子,那怕这两个儿子都死于宫变之中,但毕竟是他儿子的亲娘,这情份自不同于旁人;而甄太贵人份位虽低,但年轻貌美,太上皇年纪大了,更是偏爱年轻的肉体多些。一时之间,这太上皇的后宫倒有几分百花盛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