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云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沉默了会儿,才说道:“抱歉,跟你们说了这么多没用的废话,总而言之,就是那晚之后,我被吓坏了,常常躲着不敢回家。后来给殡仪馆送棺材的时候,正好遇上封小姐,就想让她帮我看看在我家那女孩儿到底是人还是鬼。”
前面分头儿说过,他师父封茵是殡仪馆的化妆师,那么见到给殡仪馆送棺材的李云桥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奇怪的反倒是现在的李云桥,从他的话音里,我明显能感觉出,真正的事情是在他看到黑暗中的那双眼后才开始的,但他却偏偏停住不说了。
莫非他对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孩儿真的动了情?或者是中了什么说了就会死之类的诅咒?
我揣摩着李云桥的表情,倒不是不想套他的话,而是他这种在生意场上打滚多年,并且成功上位做了老板的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比我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忽悠成功的几率实在不大,说不定反而让他戒备起来。
想到这儿,我不由看了看身后的分头儿,这小子也是在社会上摸爬打滚了很久的,而且一张莲花舌不知道成功忽悠了多少成功人士,让他出马估计差不多。
分头儿接收到我眼里的信息,心领神会的给了我一个没问题的眼神,然后就和我站在一起,看着床上的李云桥。
看来分头儿这个二货在关键时候还是很能靠得住的,我在心里欣慰地想到。
然后我就听到他张口问道:“刚才的事情我还没听过瘾啊,你不知道断更和太监都是最糟读者恨的吗?”
李云桥明显不看网文,听了分头儿的话一下子就愣住了,转头看向我:“怎么好好的说到断根的太监身上来了?”
我抹了把脸,彻底把分头儿归类在了废材那一类。
然后我就听分头儿又说道:“我师父是不是也跟你说过这句话?所以,如果你想活命,就老老实实把该说的说了,不想活了,也直说,这大半夜的,和你这个老爷们坐在一起我都觉得晦气。”
分头儿的话刚说完,我就看到李云桥的脸色更加惨白起来,犹豫半晌,才一咬牙说道:“这个不是我不想说,而是真的没法说,如果你们明天有时间,就和我去我家一趟吧,到时候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差异地看了分头儿一眼,没想到一句话就攻破了这个男人的心理防线,可他是怎么知道那日他师父和李云桥说了什么?
回到我们的病房后,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心,就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分头儿笑了一声:“既然他现在不肯对咱们说出实情,那么当日也肯定不会给我师父说。而我师父除了吃米线外,另一个乐趣就是看网文。所以那天,她有90%的可能会飚出这句话来,当然,就算没说,我再招个理由糊弄过去就是了。”
我心说真是知师莫若徒啊……当然,我和黄老头儿这种的除外。
“不过你师父既然不知道实情,又是怎么给他忠告的?”
分头儿这次是真笑出声来了:“上次师父和他对话的时候不是说了吗,那个司机已经是死掉的第三个了。在这个诡异的女孩儿入住他家后,他公司的司机就接连死亡,不管这个女孩儿到底是人是鬼,都肯定和这些人的死亡脱不了干系。”
“这样一来,封小姐只要说‘必须得把你家那个女孩儿送走,不然还会出事’这句话就可以了。”唐烟在一旁恍然道。
我也明白了,这种话看似给了很有用的建议,实际上和压根没说一样。
“自从生了孩子后,我师父就很少再涉猎这行了,毕竟天天和鬼打交道,身上的阴气难免过重,很容易就会影响到魂魄尚不算稳固的婴儿。”分头儿说道,“所以师父应该是不想多管这件事,才用那句话打发了他。不然以她的性子,不弄个水落石出才不会罢休。”
我想到封茵那女王的样子,不由在心里说了句:“霸气侧漏。”
累了一整个白天,这个时候我和分头儿都困得不行了,便决定先讨论到这,等明天见了那个女孩儿再说吧。
我把床让给唐烟,和分头儿去走廊里的椅子上准备凑合一晚上。
几乎一沾上椅子,分头儿就熟睡了过去,很快就响起了响亮的鼾声。幸好这座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走廊里或躺或坐着很多家属,分头儿这样的倒也没引起医生的注意。
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为什么半夜里的我的病房会突然出现两个人,其中一人躺在我的病床上,而作为病患的我却躺在走廊里。
说起病房,我就不由的同情起那家游乐场来,估计是一天之内连死两人,直接吓尿了那些高层,居然给我安排了最高级别的单人病房,待遇是什么样的我就不多说了,听说一天就得3000的住院费啊!
杂七杂八的想着,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飘向了李云桥的病房。看样子,李云桥在经历过那恐怖的一晚后,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而是在有司机死亡后,他才真的怕了,然后才去找了分头儿的师父。
要不说干死人买卖的人胆子都大呢,普通人在经历那样的事情后,只怕就恨不得每天住在寺院里,抱着佛主他老人家的脚求庇佑了,哪儿还有那个心思继续做生意?
而且听李云桥话里话外的意思,对那女孩儿还挺有好感,不然也说不出“出水芙蓉”这样的文绉绉的词来。
虽然那个女孩儿才19岁,但他也刚刚23岁而已,两人年龄上还是很配的……啊,不是,重点是如果李云桥已经知道了那个女孩儿的鬼身份,但是却因为爱情这玩意儿,而选择了隐瞒的话,我该怎么办?
是履行渡魂使的职责,把那女孩儿给送去投胎,还是装作没看见,成全了这段不怎么美好的因缘,然后眼睁睁看着李云桥名副其实的“浪漫死了”?
似乎这根本不用考虑啊……不管如何,人鬼殊途,看看老祖宗留下的《聊斋志异》就知道,这类爱情从来没有美好过。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李云桥的门被人打开了,一个穿着米黄色裙子的女孩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甜蜜的向医院外走去。
我一怔,心说李云桥那小子根本没说实话啊,什么很少回家了,实际上根本就是和那个女孩儿像恋人一样的生活在一起吧,不然对方也不会露出甜蜜的表情来了。
我连忙推醒分头儿,让他和我一起去追那个女孩儿。不想他却迷迷糊糊摆了摆手,跟我说那女孩儿是个人,不用追。
“他妈的人能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病房,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你当地上这些人和外面值班的护士都瞎了?”我硬把他拖起来,拽着向医院外走去。
分头儿被我这样一说,有些奇怪地向他背后摸去。我的心念一动,想起之前在湖里的时候,分头儿的背后确实有个软不拉几的东西,而他的神经似乎和那个东西长在了一起,我攻击那个东西他也能感到疼痛。
本来想问的,但是后来事情太多,我就给忘记了。
“你背后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