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桥看着那个女孩儿的样子,就感觉一股热流从裤腿里蜿蜒而下……他真的尿裤子了。
哪个正常人会眼睛泛白啊!会没有眼黑啊!李云桥在心底崩溃地喊着,面部却分毫不敢表现出来,但他也实在说不出平时那些话来,只能干笑着,任凭脑门上的汗越冒越多。
那个女孩儿看着他的表情,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伸手往眼睛上一摸,就恢复了正常人黑白分明的双眼:“这个人可真笨,居然连我带着美瞳都看不出来。”她转头对那老板说道。
老板无奈地笑了下,对李云桥抱歉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小女就是爱恶作剧,你别放在心上。”
李云桥简直要被气笑了,心说他当然不会放在心上,这么可怕的事情已经深深沉到他的心底了好吗?不过对方可是他的大主顾,这种话他当然不能说出来,只能伸手一边擦着脸上的冷汗,一边走进屋子,经过刚才那一闹,他心底的恐惧反而小了很多。
供桌的前方有一张床,刚才在门口的时候李云桥没有看清,现在离得近了,他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女孩儿,上好的蚕丝被盖在她的身上,粗看过去倒像个熟睡中的美人儿。
想必那个就是老板死去的女儿了。
李云桥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结果一看之下,就是哎呀一声,刷刷刷连退好几步,离得那个老板和女孩儿远远的,才抖着手指着床上的女孩儿,哆嗦着问道:“她、她、她……怎么和……”他的目光看向站在床边的女孩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床上躺着的女孩儿和站着的女孩儿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毫无区别!刚才紧张之下没注意到,现在看过去,李云桥才发现站着的女孩儿也穿着一身红色的寿衣,梳着死人特有的“归宁头”!
所谓归宁头,如同名字所示的那样,希望死人放下尘世间的所有牵挂,安宁平静的去投胎。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只是以前听老一辈的人说过。
李云桥也没有详细描述那头是什么样的,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没多问。
“没见过双胞胎吗?”那个女孩儿不满地撅起了嘴,“难道姐姐身上的衣服我不能穿?”
李云桥差点彪了脏话,这尼玛是能不能穿的问题吗?小姐你要真是个鬼就直说好吗?这样子时不时的吓一下真的会把人吓死的啊!
老板也走到李云桥身边,悄声说道:“我这个小女儿,唉,因为小时候大家都把她和姐姐比较,所以心里产生了一些问题,虽然已经在积极治疗了,但是……”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李云桥却听懂了。
有兄弟姐妹的家庭很容易出这样的事情,大家极力夸那个好孩子怎样怎样,结果忽略了另一个孩子,这种冷暴力很容易给孩子的心灵造成影响,严重的,真的会变成老板家小女儿这样,无论什么都得和姐姐一样,不然就会多心,做出一些过激行为。
李云桥同情地看向站在床边的那个女孩儿,平心而论,她们姐妹长得都很美,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看起来像是两朵出水的芙蓉般艳丽、水嫩。
只可惜其中一朵芙蓉已经凋零,另一朵也长歪了。
只看了一眼,李云桥就知道该做一个什么样的棺材,才能衬得出床上那女孩儿的气质来。
老板一路把他送到门口,说了很多好话,最后又命司机把他送回家去,简直殷勤地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在老板家经历的虚惊让李云桥疲惫万分,他连衣服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睡到天黑,他肚子里的馋虫被饭菜的香味勾出来,实在忍不了了,他才醒过来。
李云桥以为是他的室友回来了,便起身向厨房走去。
结果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差点吓得他栽倒一旁的凳子上去。
那竟然是那老板家的小女儿!她居然跟着他回了家!她是怎么有他家的钥匙的?
“你醒了?先坐下吧,饭菜马上就要好了。”那个女孩儿也发现了他,转头笑着说道,像个和他结婚没多久的贤惠小媳妇。
李云桥看着那女孩儿的背影微微失了下神,随即自暴自弃地坐到椅子上,问那女孩儿:“你今年多大了?”他算是想开了,既然人家都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他家里,那是怎么躲都没用了,反正是祸躲不过,想开点儿就行了。
“19。”那个女孩儿轻快地回答道,“还有,我叫刘蓉蓉,以后你可以叫我蓉蓉。”
李云桥对此不置可否,给刘老板打了个电话过去,说蓉蓉在他这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来个人把她接走,毕竟是19岁的姑娘了,住在男人家里对她的名声不好。
没想到那刘老板却连连摆着手说道:“没事没事,她愿意呆就让她呆着吧,反正呆腻了就会回来了。小李啊,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这份儿恩情我会永远记得的。哦,对了,明天我会往你账户上打100万,算是小女儿在你那的生活费。”
李云桥听得目瞪口呆,难道刘老板就不怕这个女孩儿在他这里受了什么刺激,步入她姐姐的后尘吗?毕竟这种心理有疾病的,控制的好则没什么,一旦爆发,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而且,恩情?他有做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吗?
不过看在刘老板这么慷慨的份儿上,他也不想再说什么,只是陪陪这个有点中二病的小公主就有100万进账,傻子才不做这笔生意!
吃完饭,李云桥和她一起去超市把需要的日常用品全部买上,回来又把她在另一间安度好,然后才回房睡觉。
这一天的事情太出乎他的意料了,结果他躺在床上翻了好几遍身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一遍遍走马观花似的播放着今天的点点滴滴。
突然,他想起那个少女刚见他的时候,说的是“谁跟你说我死了”这句话,就算是妹妹再怎么模仿姐姐,也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当成姐姐,所以更不可能用姐姐的口吻来说这句话。
李云桥的心底一凉,更加说不着了,干脆坐起来,扭亮床头的小台灯,点燃一根烟思索起来。莫非这个所谓的有病的小女儿其实就是死掉的那个?她根本就是个鬼?
然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鬼小姐看上了他,想和他玩过家家的游戏,所以当爹的也全力配合,扯各种谎来瞒他?
如果只是办家家还好,万一这个女鬼是要找替身的话该怎么办?
就在李云桥心惊胆战地分析着如果女孩儿就是女鬼的话,接近他有什么目的时,卧室的门突然传来“咔哒”一声开锁声,紧接着“吱呀”一声,门被微微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外面黑漆漆的客厅来。
李云桥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家现在就只有他和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小女孩儿一起住,开门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他摁灭烟,慢慢缩进被子里,想看看这个女孩儿想干嘛。
但门外也没了动静。在昏暗的灯光中,那条黑漆漆的门缝像只不怀好意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他。
李云桥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种不安的诡异感觉逼疯了,掀开被子正想下床去看看,门缝里忽然多出一双泛着白的眼睛来,在黑暗里直勾勾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