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是吃饭时间,曲庆阳招待他们在天华集团餐厅吃自助餐。冯小民性格孤僻,不愿与众人一起。曲庆阳就安排厨师给他单独做了饭菜。
自助餐的品种甚为丰富:大虾、牛舌、蛋糕、海参、牛排、各色新鲜水果,品种繁多。
吃饭的却没有几个人,郑好看了看,加上他们几人至多不会超过三十人。
冯婷婷见郑好发呆,笑问:“想什么呢,是不是这里的东西不合你的口味?”
郑好说:“我高中下学时候曾经在煤城下面的农村龙山呆过一段时间,想起在龙山时候,那里的农民吃个肥猪肉都要仔细品算一番,至于大虾牛肉什么的想都不敢想。在这里却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么一对比,真有天上地下的感觉。”
冯婷婷说:“历史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你说的那个龙山,现在农民们生活饮食应该不像从前那么拮据了吧?”
郑好说:“现在也没有多少进步,小时候学古诗:遍身罗绮着不是养蚕人,没有很深的感悟,现在想来那些整日勤劳耕作,辛苦努力却吃不好的农民,与古代养蚕人何其相似。”
冯婷婷摇头说:“不是的,劳动创造的价值不一样,你说的那些乡下人不动脑子,只是死板的去做重复性的简单耕作,当然就会受穷吃不好,而这里是天华集团,是世界五百强,这里的人干得是高附加值的工作,当然所创造的效益也是最高的。获得的报酬也应该是高于寻常人的。”
就在饭快要吃完时候,突然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对曲庆阳说:“小冯不好了。”
曲庆阳下意识站起身:“怎么回事,怎么不好了?”来人说:“他突然倒在地上,不停抽搐,呼唤也不答应,脸色很难看,曲总你快去看看,怕,怕不行了.......”
曲庆阳脸色变得很难看,说:“这.....这怎么回事,叫120了吗?”来人说:“还没有呢,现在想看看曲总的意思?”
冯婷婷丢下筷子,对来人说:“他在哪里,领我过去。”曲庆阳说:“对,快领我们去。”张传经提起旁边的药箱说:“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在二楼离厕所十余米远的地方,乱纷纷地围了一群人。这当中不少是会所勤杂人员。带路那人指着人群告诉曲庆阳,冯小民就在这里。冯婷婷率先冲到,拨开众人,郑好、张传经、曲庆阳相继冲进去。
此刻冯小民躺在地上,衣衫不整,相必是刚从厕所出来,裤子还没有提好就发病了。
冯小民躺在地上,腕关节,掌指关节屈曲,指骨间关节伸直,拇指内收,全身僵硬,呼吸急促,脸色潮红。身子不停抖动。
冯婷婷抢步过去抱起冯小民,趴下侧耳听他心脏与双肺,明显听到胸口似拉风箱一般的喘息。冯婷婷翻开眼睑,看到瞳孔大小正常;角膜反射存在。
曲庆阳问:“从前可没有发生过这些情况
,现在他到底怎么了?”冯婷婷说:“应该是癔病性抽搐。”
冯婷婷对曲庆阳说:“拉氧气,先与他吸上氧。”曲庆阳说:“这里没有。”冯婷婷皱眉,“那么有没有心电图机,给他拉个心电图,看看心脏有没有问题?”曲庆阳说:“这个也没有。”
“总该备些急救药品吧,有没有安定针。”曲庆阳尴尬说:“这些好像也没有。”
冯婷婷愤怒了,这么大的一个会所,光吃光喝光玩,难道就不准备一些急救用品与检查设备吗,这不是拿生命开玩笑吗。”
曲庆阳受到冯婷婷指责十分沮丧,突然发现了背着药箱的张传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说:“他有,他有急救箱。”冯婷婷望向张传经。
张传经有些迟疑,说:“这些都是针灸消毒的一些东西。”曲庆阳说:“那也很好,不是说中医针灸很伟大,可以治疗急病吗,华佗不是死人都可以救活吗!”
冯婷婷望向张传经,说:“张大夫,可以吗?”张传经说:“嗯,是,我......我试试。”说罢,从背上取下箱子。
曲庆阳指挥旁边诸人让出地方。此刻他都不知道怎么好了。这可是省长公子啊,这要是在他地面上出了什么差错,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张传经打开药箱,拿出针灸针与消毒酒精,急切间竟然把酒精搞翻了,顿时到处都是酒精味。他手忙脚乱的要去扶酒精。
旁边一人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消什么毒啊,直接用针扎吧!”说话的人是郑好。
旁边随即有人附和“对,对,救人要紧,还消毒干什么,快给他用针。”
张传经拿针的手有些发抖,强自镇定说:“这首先应该给它扎人中与十宣,这都是救人醒脑的重要穴道。当然还有内关,这个可以升压。”
冯婷婷催促道:“张大夫,那就快些用针吧!”张传经不再犹豫,持针扎在冯小民上嘴唇的人中穴。就在众人提着的心放下,准备吁口气时候,冯小民突然由抖动而抽搐。撞到旁边墙壁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嘴里发出奇怪的呵呵声。
曲庆阳问:“张大夫,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又抽了?”
张传经脸色变得很难看。冯婷婷说:“我们现在心电图、血压计、血糖仪什么仪器也没有,根本无法诊断他的具体情况,赶快打120吧,去医院!”
曲庆阳点头。慌慌张张取手机。冯婷婷虽然是西医博士,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检查检查的没有,用药用药没有,这就像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上了战场,可是手中却连个烧火棍都没有,赤手空拳。冯婷婷现在面对的就是这种尴尬。
曲庆阳已经抢过一把手机,正要拨打120。旁边有人突然说:“中医其实是不需要什么现代化仪器的,请把针灸针给我,让我一试。”
所有人都寻找说话的
人,这人就是郑好。冯婷婷望向郑好,问:“现在这种情况下,不去医院接受西医抢救治疗可以吗?”
郑好目光坚定的望着病人,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可以。”说罢拿起药箱上的一支毫针,针尖被射进来的阳光一照,万种光华闪动。
人群中有人说:“快不要乱治了,刚才美女说的不错,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能治疗呢?”曲庆阳动摇了,问:“你保证能治好他吗?”
郑好没有回答,开始动手解开患者上衣,把患者衣服掀起.手持毫针准备在患者胸胁大包穴下针。
张传经插口说:“患者症状表现昏迷,喘息,应该选取手太阴肺经或者是手少阴心经的穴道进行治疗才对啊,怎么选取了足厥阴肝经的大包穴呢?”
郑好说:“疾病发生在卯时,症状表现为抽搐等风的表现,且脉象弦涩,我看到的是肝经的问题,是肝经气机运行出现了问题。这些对于中医来说是不要心电图或者CT就可以很明显看出来的,如果你看到了肺经或者是心经,你应该是被表象迷惑了。”
张传经郑好提醒,伸手去摸冯小民左手关脉。果然弦像明显。
郑好说罢,不再理会诸人,在病人大包穴连刺数针。发紫的血液随毫针起落迸溅而出。刺完第八针时候。郑好停止了针刺。把针放回了药箱。
冯婷婷急切问:“这么简单吗,不用再扎针了吗?”郑好说:“中医治病讲究中病即止。现在肝经血液已经疏通,再用针,肝气就会徒劳耗伤,明年春天万物回春,肝气生发时候,就会因不能生发而变生它病。”
“哎,好了,好了,他不抽了。”人群中有人喊。“他抽累了,快不行了,当然就不抽了”马上又有明白人纠正。
郑好抬起头对曲庆阳说:“麻烦让人把他抬到到床上吧,地下太凉了。”冯婷婷问郑好:“我弟弟,他真的没有事了吗?”郑好说:“到床上歇个五分钟就应该会醒了。”
曲庆阳背着手在床前来回踱步,不时瞥一眼躺在床上的冯小民。张传经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挂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冯婷婷坐在床前紧紧握着冯小民的手,感受着弟弟脉搏的跳动。从三五不调,弱不及手,到逐渐有力,规律规整。冯婷婷的心渐渐放了下来。
约四分多钟,冯小民睁开了眼。他迷惘地看了看四周。曲庆阳高兴的不知怎么好,一把搂住冯小民说:“小民,我的兄弟,你终于醒了。你可把我担心死了。”他这句话的确是由衷而发。
冯小民一把推开他,说:“曲庆阳,你的厕所打扫的太不干净了,把我都熏晕了,你这里条件怎么这么差啊!”
看到冯小民没有事了,虽然受到训斥,曲庆阳依然兴高采烈地说:“操,这是谁没有把厕所打扫好,我一定要一查到底,扣工资,开会批评,让他滚蛋。”说着对旁边人说:“去,给今天打扫厕所卫生的结账,让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