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三公子这么做，都是为了皇上您好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文元跪在那儿，头嘭嘭不停的往地上磕。

不一会，脑门儿上便红肿了一片。

“皇上三思啊，奴才知您心中牵挂小主，可您想想，若是小主在的话，她定也不会乐见您这般不顾自个儿的啊。”

“皇上三思！”北琛面色坚定的附和。

“你，您们……”

秦之昂气得浑身直打哆嗦，“来人，来人，给朕将这忤逆犯上的俩人拖下去……”

听到呼唤，侍卫长便带人闯了进来，见此情景，愣了愣。

看看文元，又看看北琛，当下，便带着人跪下，垂着头，一声不吭。

秦之昂一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简直快要气炸了，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人，眼睛赤红愤恨：“你们，你们也跟着要造反吗？”

“若能拦住皇上，即便是造反这株连九族的罪名，北琛亦应了。”不愧是同为北家的人，骨子里都有那么几分倔强和血性。

北琛一脸的视死如归，抬起头直视秦之昂。

“皇上，倾儿是我的妹妹，是我唯一的妹妹，离京之前，家中长辈无一不叮咛让我照顾好小妹，这一路行来，我亦是将其之安危系于心上。”

“如今小妹生死不明，我这个当哥哥的担忧不比皇上您少多少，可是，不管是为臣子，为平民，我北琛决不能因为自己的妹妹，而至皇上的安危于不顾，至大宴王朝天下于不顾！”

深吸一口气，北琛语气沉痛接着道：“大宴可以没有北倾，可以没有北家，也可以没有在场其他人，但是，不能没有皇上！”

“皇上乃是大宴的顶梁柱，是千万百姓的依仗，我北家世世代代为民卫国，不能因为北倾一个人而犯下这天大的糊涂。”

语气微哽，眼睛通红，“相信今日换做祖父他们，亦是会与我做出同样的选择，小妹……小妹她向来心善慈和，想来，会了解我的……”

秦之昂充血的眸子猛地一颤，垂落在侧的大手紧握成拳，一拳，用力的捶了下去。

声音哀怨：“她是向来心善慈和，可她的心善慈和皆给了旁人，不曾施舍于我半分……”

他终究还是不能释怀啊。

想到坠崖之前未曾给他留下只言片语的北倾，秦之昂便胸口沸腾，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揪住她问一句为什么。

不，不能说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她留下了。

只不过，与他毫无关系，她坠崖之前，心心念念的是她的亲人，而他这个枕边人，却不曾得到她的半句施舍！

对于秦之昂的哀怨，在场众人皆装作耳聋。

若不是时机不对，这样的话，他们听了就是冒犯，就是罪过。

其他人装聋作哑，北琛却不能，他很清楚，小妹坠崖前的所有行为，已然成了皇上喉咙中的一根刺，时不时的刺上一下，上不来下不去，除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的小妹，谁也拔不掉。

“皇上，有句话按理不该我说，但事到如今，北琛不吐不快，若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皇上恕罪。”

话落，不等上首的秦之昂吭声，北琛便自顾自的说了。

显然，先前的话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并不在乎秦之昂是否会怪罪。

说句不好听的，真要怪罪，从他以下犯上，大胆至极的给皇上下药开始细数，每一条罪过都足够他死上一百回了。

俗话说债多了不愁，已经有那么多条罪名了，也就不差这一条了。

“皇上，我虽不是小妹，但自认了解自己的妹妹，算起来，皇上与小妹相处的时间比之与我还要多上许多，小妹如何，想必皇上比我还要了解才是。”

“一年多的朝夕相处，北琛斗胆问皇上，小妹心里没您吗？”

秦之昂凌厉中带着杀意的眸子直直的瞪向北琛，发白的唇瓣紧抿成线，久久没有言语，半响，垂下眸子。

头顶上的压力离开，北琛无声的吁了口气，别看他从始至终说得慷锵有力，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的。

正如他方才所言，小妹生死不知，他这个当哥哥的担心一点也不亚于皇上，可是这些，他必须要压在心上！

因为，他不只是一个兄长，还是大宴的一份子，是大宴的子民，是北家人！

享受了多大的荣耀，便要负起多大的责任，这是小妹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此时用在他的身上，最是恰当不过了。

还是那句话，皇上乃是大宴的顶梁支柱，所以，他冒着大不为给皇上下药，只因，不管是为臣子还是平民，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皇上冒任何的险，也不能让皇上出丁点儿的意外。

且，他相信，小妹以及京中至亲，一定会谅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亦是会理解他的！

但是有一点，他无法容忍，那就是皇上质疑小妹的真心。

先前不说，是因为他理解皇上的心情，可是，过了多日，皇上依旧在幽怨着，任是他再如何的理解，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十分有必要，为小妹辩上一辩！

他虽然不是小妹本人，也不是小妹肚子里的蛔虫，但是他有眼睛可以看啊，小妹对待皇上的心思，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不用怀疑的！

至于小妹为何在坠崖之前，不曾给皇上留下任何的只言片语。

他虽不懂，但也能理解一些。

只不过，在未得到证实前，他无权置喙些什么，除了用过往的事实点明皇上之外，他不能干涉太多。

剩下的，就看皇上怎么想，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已经逐渐冷静下来的秦长，自然是将他的话尽数听了进去。

此时的他垂着头沉默着，这般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他无力的挥挥手，一脸倦容道：“退下吧，搜寻工作继续，还是那句话，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最后八个字，秦之昂说得一如既往的艰难。

在众人尽数离去后，便能发现，他手先前停留的位置上，木屑翻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