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都是他!
若不是因为他,倾儿怎会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若不是因为他,倾儿又怎会坠崖?!
若不是因为他,倾儿又怎会牺牲自己救这个小屁孩?!
若不是因为他,倾儿又怎会……
种种若不是,又怎会在秦之昂的脑海中不停的缠绕,由一点点的愤怒积攒至此时的疯狂。
是他,都是他,是他害死了倾儿,是他让倾儿坠崖,是他让倾儿至今生死未卜!
这个念头一起,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空闲的那只手慢慢抬起,再抬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上了北琦的脖子。
“是你害死倾儿的,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耳边回响着绝望而疯狂的呢喃,北琛立马回过神来,上前阻止。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琦儿他年幼,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您万不可将怒火牵连到他的身上啊……”
他的拉扯,他的劝阻,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任何的回音。
秦之昂的眼睛赤红,眼底的狠厉令人心惊,手上的动作一点也不含糊,很快,小小的北琦便小脸通红,呼吸困难了起来。
见此,北琛急了,他一点也不怀疑此刻皇上的疯狂,一点也不怀疑皇上掐死琦儿的可能性,他清楚的知道,皇上并不是说说做做而已,他是真的要掐死琦儿!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从出事的那日起,他便害怕会发生今日的事,所以,命文昌和小月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琦儿看好了,万不可让他出现在皇上眼前。
可是没想到,终究还是漏算了一步。
且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琦儿跑出去的!
这一刻,北琛心急如焚,在场之中,除了他,恐怕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做些什么的吧。
毕竟,暴怒中的帝王,若非迫不得已,谁又敢招惹呢?
突然,北琛灵机一动。
吞了吞口水,尽量平稳语气道:“皇上,您可莫一时想不开做出令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来啊,您莫不是忘了,当日小妹为何会坠崖?她是为了小弟啊!”
秦之昂动作一顿,眼底的戾气更胜,不消片刻,戾气渐渐散去。
见此,北琛呼吸一顿,偷偷的吁了口气,他赌对了。
既然方向对了,那么,要想让琦儿得救,要想让皇上放开琦儿,这些,远远还不够!
这般想着,定了定神,接着道:“皇上,您还记得小妹最后说的话吗?小妹最是疼爱琦儿,在生死攸关之际,她所想的,皆是琦儿的安危,您若是真的就此伤到了琦儿,小妹回来后,她会怪您怨您的。”
秦之昂脚下一个踉跄,面容缓和,掐在北琦脖子上的大手松了松,不再那么使劲,只是堪堪箍在他的脖子上。
呼吸没有那么困难了,北琦的小脸也没有那么青紫了,此时的他早已被吓傻了,忘了挣扎,忘了哭喊,忘了吵闹。
北琛见此,急忙伸手,试探性的抱住琦儿。
“皇上,您放手吧,您也不想让小妹伤心的吧?”
这句话,可谓是戳中了秦之昂的软肋,手上的动作蓦地松开,北琦顺利脱离了他的掌控,落到了北琛的怀里。
悄悄的向汇灵使了个眼色,将北琦交给她带出去。
直到人离开,北琛悬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目光沉痛的看向秦之昂,上前两步,对上那双往日深邃凌厉,此时却无神绝望的眼眸。
“皇上,您要坚持住,千万不要灰心,我相信小妹一定会没事的,您要相信小妹,小妹那么爱您,怎么可能舍得丢下您一个人呢?”
赤红的眼睛微动,缓缓转动,看向他。
干涸起皮的嘴唇动了又动,好一会,才发出沙哑非常的声音。
“不会,不会吗?”
“不会,小妹不会丢下您一个人的!”北琛回的坚定异常,实则他心里也没什么底,虽然他一直在不断的自我安慰,可至今都五天了……
五天的时间,足够让人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如今的绝望!
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些话,他不能说,最起码,现在不能说,不然,皇上会垮掉的!
如今的皇上,全靠一丝丝渺茫的希望支撑着,他不能让这丝希望变成无望的绝望。
至于以后……
北琛心下苦笑,其实他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也不知道这般的安慰能保持多久,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而接下来会如何,怕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吧。
“对,你说得对,她舍不得的,一定舍不得的……”嘴里呢喃着,秦之昂渐渐振作了起来,面上不再是先前那般的灰败,取而代之的则是饱含希望的明亮。
突然,脸色一变,“若是她舍得……”
“那么,朕定要让北家上下为她陪葬!”她生前,最在乎的不是北家吗?
他是答应过她,护北家一世周全,护她的小弟平安喜乐一生!
答应她的,他没有忘记,而她曾答应他的,他也没有忘记!
她答应过他,不会离开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不会抛弃他,不会不要他,不会留下他一个人!
她若是失约了,那他自然不会再遵守许诺。
是她先失约的!!!
闻言,北琛脸色丕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说什么?
说要让北家上下为小妹陪葬?
不对啊,方才皇上明明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且也就此放开了琦儿,怎么又会?……
北琛想不通,偷偷的看向双手撑在案上的秦之昂。
那一瞬间,北琛心坠入谷底,他看得出来,皇上不是在开玩笑,也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认真的——
若是小妹真的舍得就此离开人世,皇上他,一定会让北家上下陪葬的!
他不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他只知道,小妹坠崖之前所说的话,在皇上的心中成为了一把双利刃。
能救人,也能杀人!
北倾坠崖之时,他并没有在现场,所以,并不清楚当时小妹和皇上说了些什么,他也是后来自侍卫长那听到了些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