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秦之昂刚上马车,北倾便扑了过去,拉着人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没有在他身上看到明显的伤口和血迹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秦之昂拉过她的手,待她渐渐冷静下来后,这才道:“你放心,我压根儿就没有上前,自然没有受伤,等外面处理完了,我们接着赶路。”
听到这话,北倾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疑惑道:“你知道是谁派来的吗?可有留下活口?”
秦之昂眸光微沉,语气晦涩:“我想,我应该知道是谁。”
“谁?”北倾也没注意他的异常,下意识的接了话。
秦之昂却没有回答,脸色也恢复了常态,双臂圈上她的细腰,将脸埋进颈窝中,直到鼻翼中充斥了都是她的味道,翻腾的胃才好受些。
想到那个人,他便觉得恶心!
北倾这时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张嘴还要再问,这时候,一阵风吹过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她顿时不好了。
推开秦之昂,对着痰盂干呕了起来,吐了老半天,也只吐出一点点酸水。
“怎么又开始吐了,文元,将余天宁叫来。”秦之昂一边对外吩咐,一边轻轻的抚着她的后背,眼睛里的心疼显而易见。
北倾摆摆手,叫住了外面的文元,然后对秦之昂说道:“我没事,刚才闻到了点血腥味,一时没有忍住,你莫要小题大做。”
秦之昂抿着唇没有说话,伺候她漱口净面,待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让文元将他们所在的马车牵远一些。
吐过之后,北倾顿觉好多了,整个人也舒坦了多了,只是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在秦之昂的搀扶下,在小榻上躺了下来,对着秦之昂虚弱一笑,“我估计我这是孕吐了。”
“倾儿!”
秦之昂拧着眉,不赞同的看着她,紧紧握着她的手,认真且严肃道:“就算没有孩子,你还有我!”
北倾不许笑了,定定的望了他许久,继而噗嗤一笑,“瞧你那认真的样子,好了,我知道了。”
秦之昂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敷衍,张嘴还要说什么,便被北倾抢先一步打断了。
“困了,我眯一会,等用膳的时候你再叫醒我。”说着,她便闭上了眼睛,压根儿就不给秦之昂说话的机会。
其实她很清楚,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听,一点也不想听,从余天宁说她有可能怀孕之后到现在,她的脑子一直乱糟糟的。
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好好捋一捋头绪。
北倾不傻,她自是知道,没怀孕的几率比怀孕的几率大得多,女人生孩子有一个先天条件,那就是大姨妈,在这里称之为小日子或者葵水。
而她,没有,今年她已经十七岁了,大姨妈还是没有宠幸她。
没有大姨妈,她指着命怀孕吗?
道理她都懂,事实真相如何,她也明白,只是,她还是想偷偷的希望一把。
秦之昂见她逃避的模样,便知道,不管自己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无奈的在心下叹了口气。
队伍重新出发,在摇摇晃晃间,北倾真的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她梦到了一个胖娃娃,白白净净的,两条一甩一甩的小胳膊好似白胖的甜藕一般,很是喜人。
他身上穿着一个大红色的小肚兜,冲着她咧嘴笑,牙龈上光秃秃的,没有半颗的牙齿,明明很喜感,但她却只觉得感动。
胖娃娃歪歪扭扭的向她走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娇娇软软的声音格外的好听:“娘亲——”
北倾再也没有忍住,倏然红了眼眶,感动的流下了眼泪,弯腰一把抱起胖娃娃,期待的看着他,“再叫一声——”
胖娃娃很给面子,小红嘴唇一张一阖,笑嘻嘻的喊:“娘——”
亲字还没说出,突然白蒙蒙的空间变得一片漆黑,只觉得周身笼罩在黑暗中,五感闭塞,等黑暗散去的时候,她抱在怀里的胖娃娃不见了。
她急了,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到处去找,她找啊找,都没有找到胖娃娃。
就在她急得快哭了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胖娃娃的呼唤声:“娘亲——”
她想回应,却发现自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顺着发声处找,可她找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那一声声的娘亲,明明隔着很近,她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不知疲倦的继续找着,直到走到了尽头,迎接她的不是胖娃娃,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北倾崩溃了,也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躺在那缓和了好一会,才渐渐脱离梦境所带给她的恐惧和黑暗。
抬眼打量触目所及的环境,周围昏暗,空气中还隐隐散发着霉味,土墙土炕,破旧古朴的桌椅,上面放着他们从宫里带出来的茶盏,精致如白玉般的茶盏,与这周遭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北倾缓缓坐起来,更大范围的打量这间屋子,很破,很陌生。
翻身下了坑,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的打开,视野顿时开阔了许多,只见周围是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此时院子里很热闹,正热火朝天的吃晚饭。
秦之昂最先发现了她,起身走过去,“你醒了。”
“这是哪儿?”
“安河村,睡了一觉有没有觉得好些?”
北倾点点头,“好多了,我们这是借住了村民的房子。”
“恩,来,过来吃晚膳。”说着,秦之昂便拉着她走到了桌前。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讲究,因而,所有人都围坐在院子里,四五张的桌子前面坐满了人,秦之昂和北润他们一桌。
看菜色,出自郑师傅的手无疑。
北倾安静的吃晚饭,也不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面前放了一碗浓稠的白汤,碗底与桌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将她唤回了心神。
北倾诧异的望向段澄澈。
好似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段澄澈呲了呲牙,恶声恶气道:“脸色白得像鬼,小爷我见了瘆得慌。”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