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离面色惨白,林飞一席话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一浪接一浪,直接将他的信念打进了水底下。
他很想反驳,但是一股子信服的情绪却是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连自己的心都觉得林飞的话并无过错,莫非真的是他对剑的理解太浅薄了?
他挣扎着看了地上的爱剑一眼,随即轻叹一声,竟是直接拂袖离去。
"罢了!罢了!"
目睹这一幕,一群江湖人瞠目结舌,有些不敢置信。
那个任离,那个号称"人中剑"视剑如命的任离,竟然丢掉了自己的佩剑!
他们自然是听不懂那些弯的绕的,在他们的视角看来,整个过程只是见这骑着马的后生先是对任离一阵说教,然后声音拔高了一大截将他臭骂了一番。
这一顿骂那是听得他们心惊胆战,原本以为任离必然会动怒,让其血溅三尺。
可更让他们惊骇的是,那个人中剑竟然没有发作,反而像是心神受到了冲击,竟是连剑都没握住,到最后连剑都直接抛弃了。
一个连自己剑都握不住的剑客,那还叫剑客嘛?
一个失去了佩剑的人,那还有重头再来的可能么?
梁凡怔怔得看着任离踉跄远去的背影,他看了眼地上的长剑,沉默许久,兀地长叹一声。
"人剑死了。"
是啊,一个剑客,若是失去了自己身为剑客的信念,主动丢弃了视如性命的宝剑,那和死了又有何分别?
林飞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拍了拍栗雪儿的后辈,对方会意,轻轻一抖缰绳,那马儿继续踏踏前行。
走了许久,梁凡神色木然,似乎还没从那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直到马出东城,他这才悠然叹道:"我原本以为杨公子只是武艺强绝,殊不知还是位剑术高手。
"不知公子师从何人?"
他心想林飞剑术见地如此高深,总不至于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吧?
林飞亦是知晓他心中所想,摆手避而不谈:"哪是剑术高手,不过嘴皮子灵光一些,若是梁城主愿意,我两也可以探讨探讨对于枪法的理解嘛?"
梁凡闻言,不由面色一僵,讪讪道:"不必了,不必了。"
他哪敢和林飞讨论,**离这公认第一的剑客都被林飞说的心念尽毁,他这连枪法大家都算不上的人又怎敢与林飞论枪?
难不成准备以后舍枪用拐棍?
"是嘛。"
林飞闻言颇为惋惜,他都有些说上头了,还想着把通讯器里缓存的各种兵武资料和梁凡说叨说叨。
别说是全世界了,单单就是华夏,几千年中对于各种兵器的理解和沉淀就丰富得可怕。
这些知识又岂是寻常个人所能比拟的?
不是哥们太牛批,而是哥后面站着的是整个地球的文库!
手拿几亿份标准答案,每一份抽一句出来,都能把你洗得怀疑人生!
"还是哥有远见啊~"
那两次在安南古林待了一段时间,在无法接受外界讯号的前提下,又遇上了一些难以启齿的需求,林飞便是吸取了经验和教训。利用时间将各种网上能够缓存的资料都缓存了下来。
反正以T为单位的下载速度,他完全不虚。
什么**啊,源视频啊,各种电影啊,都分门别类的建立文件夹放好。
其中整理的地球上对于剑的理解性资料,光是纯文本都有一个T,更何况还有各种视频之类的。
要是跟任离"坐而论剑"三天三夜,自己绝壁能他讲到口吐白沫。
反正通讯器附带的存储空间够大,足足几万个Z,不用白不用啊。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栗雪儿也是有些好奇,转头问道,林飞一脸得意,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引来对方一顿白眼。
虽然林飞"以多欺少"是有那么一点无赖,不过建立离线文库的这种做法倒是值得学习和借鉴。
三人出城远去,殊不知此刻城中无数人奔走相告,将自己所见引为谈资。
一时间"白衣年少,坐上论剑,兵不血刃斩人道"成了襄城最为火热的话题。
.........
"驾!驾!"
前往王都的路上,三人一路策马扬鞭,并没有歇息过几次。
按照这个世界而言,过襄城已是未时,行至半路,已经是申时。
本是隆冬,日头短些,外面已经有些黑森。
梁凡本想连夜兼程,但偏偏遇上了冰雹,那冰雹足有拳头大小,砸落下来力道大得很?
他们三个人因为实力在身,倒是无妨,但是这两匹马只是普通生物,被这么砸下去,说不得会被活生生砸死。
索性三人便是半路停顿,到了一处破庙中躲避。
那庙中供奉着一尊林飞不知道的神像,泥塑而成,托着一本似乎是书籍一样的玩意,左右手臂各有五道纹路复杂的星轨,哪怕是身躯的各个部位都纹有奇怪的纹路。
基本点就好像一个个星球少部分的点聚集成一簇簇的星团,繁复星球勾勒成的星系,以及淡淡弥散的星云。
就好像在一个人的身躯上刻画了漫天星辰一般,看上去颇为神俊。
只是破庙年久失修,屋头有漏,这神像亦是浑身彩泥脱落,显得斑驳破旧。
"很有兴趣么?"
见林飞看着神像出身,梁凡笑问。
林飞点点头,"确实挺有兴趣的,这尊神像供奉的是谁呢?"
"说来话长,要说这位神明,这还关系到了我们这个世界的力量根源,先进去避一下吧。"
梁凡姑且卖了个关子,将马牵进小庙堂,马绳系在庙中承重柱上。
至于林飞和栗雪儿则是来到屋内不漏的另一边,从包裹里取出原本用来替换的马夫衣服,撕开铺在地上坐下。
这庙堂内有不少干草,还有些围圆的草木灰,显然是以往在这过夜之人所留。
两人将几根木头拼成十字,将干草放在上面,林飞刚想将之前有一次抽中的打火机拿出来,却是想到这里是异界,停下了动作,装模作样在身上摸了摸道。
"城主,可有火石或者折子?"
梁凡闻言,伸手入怀,掏出火折子,拉出里面带着火星的部分,凑到干草边鼓吹。
这梁凡不愧是习武之人,肺活量大得很,吹起风来就跟平地风旋一般,没多久便是将干草引着。
火焰升腾,他又拿着干草往火里添,直到将木柴引燃,方才停下。
他坐在林飞两人对面,火光橙亮,将他的脸染成了金黄。
"杨公子,我等已到这土庙,距离王都不过三百里地,这三百里说不得还有埋伏刺杀,须得小心。"
说着,他的笑容有些收敛,"你夫妻二人实力我看不透,这一路凶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袭杀,哪怕死了也不意外。"
"若是梁某不幸去了,还请公务必将信带给国主。"
说着,梁凡将那金属片托举出来,交给林飞。
林飞刚想着在马背上颠簸了两天多,骨头架子都快散了,正好是时候休息一下。
闻言,身子顿时一僵。
大哥,便随便乱立flag啊?
他嘴唇嗫嚅,刚想说些啥,却是看见对面马身附近一道白芒陡然闪现!
林飞心头一紧,连忙大喝一声:"敌袭!"
那白芒如同电光一般**而出,在空中划过幽暗的微光,直奔栗雪儿而来,似乎是认定了栗雪儿最弱,准备先将战力最弱的干掉。
栗雪儿亦是惊呆了,哪里会想到会遭遇这种突然的袭击,就好像被吓呆了一样,看着尖刃的刀刃在瞳孔中放大!
"艹!"
****,林飞翻身而起,一把将栗雪儿压在身下,雷光从身后涌现,牵带着那白芒往上偏移,几乎是贴着头皮擦过!
砰!
一声钝响,那玩意插入了两人之前背靠的承重柱上,林飞抬头,发现是一柄尾部带着红布的飞刀,那刀刃闪耀着妖异的蓝色光泽,刀尖没入柱中,正轻微颤动着。
几乎在林飞扑倒栗雪儿的第一时间,三刀寒光后发而先至,射向了梁凡。
梁凡本该救援,却没想到真正的杀招竟然在这里!
只听得三声噗噗脆响,梁凡的身子一顿。
他的双目圆瞪,眉心和胸前两乳处各**着一柄飞刀,眼中带着不甘直挺挺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