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人类各项能力的平均值，定值为5，并以此为基础……”历史悠久的著名学府《战争学院》定下的规则，也被世人广为接受。需要说明的是，这句规则中的“人类”，是拥有超级能力的人类，而不是各项能力都极弱的“天残者”。而且，其时的“能力五级”，与佳欣教授定义的“5级”，也有些诧异。

佳欣是个很有能力的人，当年在西北那个还处于化工厂伪装下的地方，科研大楼的负责人吕秋，就十分欣赏佳欣，认为她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甚至一度认为，能接替自己负责科研大楼的人，唯有佳欣莫属。

可惜，最后佳欣还是离开了科研大楼，离开了吕秋。

因为她与吕秋的想法，截然相反。

吕秋一直致力于彻底扼杀病毒，让人类社会恢复到从前的样子。而佳欣则认为，人类应该汲取病毒的各种能力，去其糟耙，从而让人类更加强大。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邢立本的地位如日中天，吕秋也因此水涨船高的时候，佳欣离开了大西北，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与其同行的，还有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用病毒的力量，打败病毒！”这是佳欣说的话，没有多么的豪迈，却是佳欣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

这个目标很远大，也很艰巨。所以，想要实现，并不容易，有时候，总需要做些特别的事情。

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从牢笼中响起。

佳欣不为所动，只是盯着显示器上不停浮动变化的数据，眉头越锁越深。抬头，看一眼牢笼里涕泪横流的实验品，佳欣叹气，道，“别嚎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实验品从地上爬起来，抓着栏杆，冲着佳欣哭嚎着。“教授！教授我错了！求你了！放了我吧！”说罢，往后爬了几步，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佳欣哼一声，有些愤怒的瞪了那实验品一眼。“没出息的东西！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就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我早就跟你说过！忍一忍！一旦成功了，你就会变得更强，到时候，你就会感谢我了！”

实验品依旧苦苦哀求，佳欣却不再搭理她。终于，实验品跳起来，指着佳欣的鼻子大骂。各种污言秽语吼出来，嗓子都哑了。

佳欣不以为意，看也不看那实验品，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再加重一成的药量。”

工作人员道，“教授，上次就是加了一成，实验品直接暴毙的。”

“我知道。”佳欣的脾气很好，并没有因为工作人员的质疑而发火。她笑了笑，解释道，“病毒在我们体内，每一天都在进化，都在演变。我们或许感觉不到，但确实如此。也就是说，病毒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强。所以呢……之前那么多的药量会死人，这一次，却未必。”

牢笼里，实验品的脸变得煞白，直到被牢笼里的机关打中，昏死过去。工作人员打开牢笼，将药剂注射在实验品体内。

半个小时后，实验品忽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从昏迷中醒过来。她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她的眼角，有血滴渗出来。

良久，忽而一动不动，好像是死了。

佳欣眉头微蹙，看着那实验品，阻止了要开门进去查看的工作人员。片刻，那实验品忽然从地上跳起来，砰的一下，扑在牢笼的栏杆上。一抓来粗的钢筋，竟是被她硬生生拉弯了些许。她双目血红的瞪着佳欣，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之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佳欣走过去，看着那实验品，过了一会儿，叹气道，“又失败了。”安排了工作人员将那死尸解剖，佳欣走出车间，往休息区走去。

一个安保人员匆匆过来，“教授。”待佳欣停下脚步看来，那安保又道，“有个叫杜飞的来找您。”

杜飞？

佳欣脸上顿时溢出喜色。跟着安保匆匆来到门卫室，看着瘸了一臂，正在抽烟的杜飞，佳欣绷着嘴巴，压抑着脸上的喜色，道，“辛苦了。”

杜飞惨笑，“还好。”

“如何？”

杜飞从身上一个极为隐秘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存储卡，递给佳欣。“吕秋研究出来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

佳欣接过存储卡，终于压抑不住喜色，兴奋的大笑起来。“好！很好！”又看了一眼杜飞的断臂，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杜飞笑着点头，之后又道，“还有个事情，本来可以尽善尽美，可惜，他应该是对我不信任啊。”

佳欣脸上露出一抹狐疑，很配合杜飞的卖关子，问道，“他？谁？”

“王凯。”

佳欣一怔。

“我从十二区过来的时候，被一个疯子盯上了，差点儿没命，幸亏遇到了王凯，和一个叫李艺君的女人。她们把我救了……”

安静的听着杜飞的讲述，佳欣的神情渐渐舒展。“王凯啊……真好。很强吗？再强，又能打得过几个？”

“要不要赶紧派人手去抓他？”

佳欣却摇头道，“大概没用了，他既然怀疑你了，大概也早就跑了。说不准……”佳欣盯着杜飞，道，“说不准会一路跟你过来。”

杜飞闻言，脸色一变。

“无妨。”佳欣笑了起来，“那家伙就是一条咸鱼，只要我们不去招惹他，他大概也不会自讨苦吃。”说罢，又神色凝重道，“疯子怀孕……这事情更值得关注。”

“不只是疯子。”杜飞道，“西北总社那边，吕秋的研究结果表明，所有异种，都可以自行怀孕。”

……

背靠着一处墙角，有些疲惫的坐下来。王凯点上一支烟，看一眼还在偷看的李艺君，叹道，“这里防范森严，看起来井然有序。足以说明杜飞在撒谎了。”

李艺君把身子撤回来，在王凯身边坐下，叹道，“早听我的，直接掐死她不就完了。唉，看来那个什么佳欣教授，也并不在这了。”

王凯摇头道，“应该在。”

“你怎么知道？”

王凯伸出手，攥了攥拳头，道，“你知道的，一旦有疯子在我附近，我就会获得一些能力。所以呢……可以说我能够感应到附近是否有疯子。”

李艺君眉头一蹙。

王凯继续说道，“力量增加的不多，说明疯子离我们有些距离。这样一个异种聚集的地方，竟然有疯子，很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研究疯子。而且，你看……”王凯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垃圾堆。“垃圾堆上，有不少医疗垃圾。”

李艺君顺着王凯的视线看了看，又起身，半跪在地上，从墙角处探出头，观察了一阵，道，“怎么办？是偷偷的进去看看，还是……”说着，又有些担心起来，“杜飞知道我们的藏身处，她会不会带人去？我们关的疯子，还有存储的食物，怕是都保不住了。”

“道理上来说，她们这么多人，我们肯定是不好去招惹的。不过……”王凯深吸一口烟，凝眉道，“我对这伙人，很好奇啊。”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王凯和李艺君伸着头看过去，发现有两辆车从厂区大门飞快驶出。

“看方向，搞不好是去我们那里了。”王凯闷哼一声，略一沉吟，道，“走吧，在附近找个地方藏起来，瞅机会抓个落单的家伙，问一问里面的情况。”

李艺君看了看王凯，道，“真这么干的话……抓到的人，可就不能轻易放了。”

“我明白。”

“也不能离这里太近，都是异种，很容易发现我们的。”

……

西北总社。

科研大楼里，吕秋的脸色十分难看。

看着监控画面里杜飞盗取自己电脑里的信息的画面，吕秋这个一惯好脾气的人，也不禁怒极。

邢立本叹一口气，道，“我派人追了一段路，没有追上。看她离开的方向，可能是去投奔佳欣了。”

吕秋愤怒的涨红了脸，“拷贝信息也就算了，还毁了我的数据！！！”

邢立本看看吕秋，轻轻搂住她的肩膀，道，“幸亏你记性还不错，很多东西都在脑子里。”

吕秋有些哭笑不得，“我就是记性再好，也不可能记住所有东西的。唉……”看着画面里定格的杜飞冲着监控摄像头竖起的中指，吕秋皱眉道，“玩火自焚啊！很多灾难，都是人类咎由自取！”

邢立本道，“以前我是十分不认同佳欣的想法的。只是……现在看来，不依靠异种，根本不可能灭掉疯子们。更何况，总会有些人，为了各种各样的目的，而心甘情愿的变成异种，哪怕有可能变成疯子。所以，异种，已经无法杜绝了。”

吕秋看向邢立本，道，“我知道，我是不管别的事情，但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如今防御部队里，有很多异种，而且，似乎数量还在增加。”

“是，我原本是想把异种控制在一定的数量内，但显然是无法做到了。”邢立本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和张晓辉她们……躲起来吧。”

吕秋一愣，有些不解。

邢立本道，“你们研究的，是如何彻底消灭病毒。那样的话，异种也会被消灭。当大多数人类都变成异种的时候，你和你的研究，就不是在拯救人类，而是在灭亡人类了。到时候，总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吕秋一时无语。

邢立本继续说道，“我会派出一批心腹保护你们，也会提供大量物资，但可能无法一直照顾你们了。”说罢，邢立本忽然一笑，看着吕秋，道，“你知道吗？其实，咱们两个，从来都不是志同道合之人。”

吕秋有些诧异的看着邢立本。

“你的目的，一直都是挽救人类。我么……”邢立本哈哈一笑，笑着笑着，眼眶湿了。“让愚蠢的人类承受一场可怕的灾难，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个世界上，人渣太多，真正的好人没几个。十个人排着队，一刀砍下去，枉死的未必能超过两个。人性骨子里，就是禽兽！文明只是虚伪的外衣！你拼了命的去填路上的坑！他们却只会认为你在挡着他们的路！你不去填坑了，摔了他们，他们又会埋怨你没有去填坑！”

吕秋盯着邢立本，眼神变幻不定，最终，她只是轻声一笑，复又叹气。对于邢立本这个人，对于她的话，吕秋没有做出任何评价，包括口头上和心里。她只是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有几个科研人员，人品还行，技术过硬，我要带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回头看着吕秋，“陈沫是跟我走，还是留给你？”

邢立本道，“你带走吧，或许能给你的研究提供一些帮助。”

吕秋沉吟良久，才说道，“留给你吧，有她在，疯子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邢立本没有拒绝，只是轻声苦笑，“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从来都不是疯子啊。”

……

西南边境。

荒凉的城市里，一个工厂中。

佳欣站在一个巨大的笼子前，看着里面神情萎靡的疯子，嘴角的笑意上扬着。她的面前，放眼看去，是一个个巨大的笼子。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疯子。

有人递给佳欣一把做工粗糙的刀。

佳欣试了试刀锋，之后狠狠的朝着一个疯子刺去。被困在笼子里的疯子，没能躲开。刀锋惯进了疯子的小腹。

抽出刀，佳欣看着疯子的伤口，眼神里闪烁着堪比疯子的光芒。

良久，佳欣看着手里沾着血的刀，咧嘴笑了。

“真好啊。”

“是的。”她的身旁，一个女人回道，“这种合成金属，可以很好的抑制疯子的自愈能力，对于这种智商底下到不会自我医治的生物，只需要对其造成重伤，也就必死无疑了。”

佳欣点点头，又道，“不过，这种金属，会对我们这样的异种，也是个威胁。”

“对。”女人道，“所以必须严格管控，技术上更是不能有丝毫的泄露。”

佳欣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女人又道，“另外，我观察了一下我们现有的疯子，发现这些疯子，能力各有不同，各种属性，有高有低。身材矮小的，一般动作就会很迅捷。身材高大的，一般力量会很强。而身材中等的，智商略高，甚至会使用简单工具。”

“很好，如果大数据没问题，就做个分类统计。”佳欣看着眼前一个个衣不遮体的疯子，有些恶趣味的说道，“身材矮小的，就叫萝莉。高大的，就叫女王。中等的，就叫御姐好了。”

女人一愣，讪笑道，“行吧，叫什么，教授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