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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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中,家属院儿,某个房间里。

一阵轻快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还在熟睡的女孩儿满脸厌倦的发出一声不满的嘀咕,眼睛也不睁开,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桌子上摸索着,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顾老师,早啊。”

“哪位?”

“嗐,我吴振啊。”电话里,是个女孩儿的声音,“唉,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就算了,怎么还把我号码删了是咋?”

顾老师呆了呆,苦笑道,“我这还没起床呢,刚才也没看来显。大早上的,有事儿?”

“唉,自从变身的事情发生这么久,咱们同学还没一起坐坐呢。今天晚上有空吗?咱们聚聚?”吴振道。

顾老师犹豫了一下,道,“都谁啊?”

“还能有谁,每年不都是我们几个?每次也都是我和曹新波组织的。”吴振道,“晚上五点,我给你发个定位。微信没删了我吧?”

“说啥呢,知道了知道了,见面再聊吧。哦,对了,王凯去不去啊?”

“王凯啊,我给他打了电话,电话是空号了。”吴振道,“联系不上,也无所谓了,反正一直关系也就那样。”

顾老师眉头微蹙,应一声,道,“那行,先挂了。”

挂了电话,顾老师又躺在床上癔症了片刻,这才坐起来,捞起床头随意丢在床头的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哈欠。洗漱完毕,又拿着饭盒去了食堂,打了早餐,去了二楼的教职工食堂。

一大早,食堂里放着歌。歌里歌颂着世界的救世主邢立本,歌颂着西北总社对全人类的伟大贡献。顾老师心里一阵犯恶心。最近,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着这一类的歌曲,让顾老师有些不厌其烦。作为一个历史老师,顾老师坚定的认为:阿谀奉承的时候,就是人性堕落的开始。

饭刚吃了几口,手机又响了,看一眼来显,是教务处打来的。

原来,她班里的几个学生,一大早的打起来了。原因让顾老师都懵了:争风吃醋。

一帮混账东西!

——大早上的本来还带着床气,不争气的学生又找麻烦。顾老师愤怒的抓紧了手机,低声咒骂了一句。

忽然,手里咔嚓一声响。

顾老师微微一怔,看一眼手里的手机,顿时惊住。

手机竟然碎了。

错愕片刻,顾老师心念急转,四下里看看,见没人注意自己这里,赶紧把手机装起来。之后又看了看手里那把质量还算不错的钢勺,略一迟疑,用力弯曲。

厚厚的勺柄,轻易弯曲。

呆坐片刻,顾老师拿起饭盆,匆匆离开。

原本,她应该去一趟教务处,把那几个学生领回来。不过,此时此刻,她却没心情做这事儿。窝在房间里,反复试验了许久,顾老师断定,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着很神奇的变化。

力量、速度、反应……

都变得更加强大了。

……

云歌小区。

原本属于女孩子的房间里,却再也不见了女孩子的痕迹。整个三室两厅的套房里,到处都是各种仪器设备。

提着早餐的周振南推门进来,看一眼正在忙碌的张晓辉,摘下棉帽,苦笑道,“大早上的就开始忙了?”

张晓辉却没有回头,依旧盯着显微镜。片刻,直到周振南走到旁边来,张晓辉才说道,“样本发生变化了。”

“嗯?”周振南面露惊异,“不会跟你推测的一样吧?”

“是!样本里被感染的基因,更加强大了。”张晓辉终于将视线从显微镜上移开,看着面前的女孩儿,道,“我断定!如果不服用总社赠送的解药,人类基因会得到强化,最终,人类的身体,会强大到极致!”

周振南皱着眉头,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沉吟良久,道,“这是好事儿啊,为什么总社那边,要给所有变身者服用解药?是不想让人变得更强吗?”

张晓辉不知道如何作答。她忧心忡忡的来到一个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的一个玻璃柜子里的一块黑色菱形晶体,一筹莫展。

黑色晶体上,泛着微光。不需要任何支撑,便能在玻璃柜子里悬浮着。

很神奇的东西。

可作为一个高学历的专业从业人员,张晓辉从来都没兴趣用“神奇”来形容任何事物。她相信,一定有科学依据,来解释这个黑色晶体。

“这东西……”周振南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着黑色晶体,道,“我还是觉得,像是一种能源。”

“在没有什么证据的前提下,不好下定论。”张晓辉道,“可惜,当初我在开云的时间太短,没能接触到更隐秘的东西。我想,如果这是一种能源的话,那么,开云原本应该会有这个能源能启动的东西吧?而且……说真的,我并不觉得它是能源。它的周围,虽然好像蕴含着某种力量,但这种力量……太……太暴虐。”

“唉,先吃饭吧。”

两人走出房间,围着一个小方桌坐下来。

张晓辉心不在焉的吃着饭,良久,忽然说道,“要不……我就不服用解药了,看看是否……”

“别扯!”周振南道,“即便是要进行试验,那也该由我来。你还要进行研究,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可怎么办?科研这种事我帮不上忙,也就能当当小白鼠了。”

张晓辉凝眉道,“就事论事的话,你来试验是最合适的。不过,就像你说的,万一出现意外……再等等吧。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社长。据说,有很多人对社长很不满,认为她就是沽名钓誉,甚至还有人说病毒就是被社长散播出来的。所以,我在想,应该有不少人并没有服用解药。”

周振南自然也不想以身试险,既然张晓辉这么说了,她也就安了心。想了想,又道,“什么时候去找赵文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啊。”

“暂时不需要。”张晓辉道,“她也不是科研人员,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

每一条街道上,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辆安保巡逻车经过。每一个路口,都会有安保人员的岗亭。社工所的社工,也会一天巡视好几趟,监督安保人员的工作状况。如此严密的治安,道理上而言,社会应该很安定。

可事实上,却恰恰相反。

一个真正安定的社会,从来不需要这么严密的防护。

变身,返老还童,绝症自愈……

这些变化,让整个世界都动荡起来,本就不安分的一些暴乱分子,更是如鱼得水。邪教组织的末日宣言,更加甚嚣尘上。况且,全民变身的情况下,人类如何能繁衍后代?纵然不信教的普通人,对于“末日”这个词,也愈发的敏感了。

混乱,也在这种情绪下愈演愈烈。

夜幕降临的时候,是安保巡逻最严密的时候,也是混乱开始的时候。

一条偏僻的巷子里,三个流里流气的女孩儿,把一个女孩儿摁倒在雪地里,拼命的撕扯着女孩儿的衣服,还发出一阵阵怪笑。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一根棒球棍,有些亟不可待的做着下流的手势,催促着,“赶紧赶紧!裤子脱了!哈哈哈哈!”

忽然,一个雪球飞来,正好砸在那手持棒球棍的女孩儿后脑勺上。女孩儿惊了一下,猛然回头。

巷子的入口处,一个戴着棉口罩的女孩儿,站在那里。手里团着一把雪,捏着雪球。

“你他妈!”棒球棍女孩儿怒了,“找死吗?!”

“呵呵。”那戴着棉口罩的女孩儿甩手将手里的雪球扔过来。棒球棍女孩儿下意识的躲闪,竟是没能躲开。那雪球来的太快,直接砸在了棒球棍女孩儿鼻梁上。

雪球捏的实在,竟是把棒球棍女孩儿打的鼻血直流,脑袋里嗡嗡的响。咒骂了一句,棒球棍女孩儿带着两个“兄弟”,叫嚣着朝着那女孩儿扑去。

棒球棍狠狠的砸下来。

啪——

戴着棉口罩的女孩儿,竟是一把抓住了棒球棍的另一端,手上用力,棒球棍竟是直接被捏碎了。

三个女孩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恐的看着面前之人。

“滚。”戴着棉口罩的女孩儿瓮声瓮气的吐出一个字。

三人哆嗦了一下,看看被捏碎的棒球棍,略一迟疑,拔腿就跑。

戴着棉口罩的女孩儿看一眼巷子尽头,蜷缩在角落里嘤嘤哭泣的女孩儿,眉头微微一簇,转身离开。一直走出很远,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女孩儿摘掉口罩,点上了一支烟。

蹲下来,看看自己的手,女孩儿呼出一口气。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对社长没有好感,所以从来没有吃过解药的缘故?还是说自己的体质比较特别,类似什么“天选之子”之类,才从病毒上拥有了超能力?

女孩儿不太清楚,也懒得去想这些了。

总之,自己现在与众不同了。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超级英雄们好像都是这种想法。

是不是该给自己取一个霸气一点儿的绰号?

嗯,自己是个老师,就叫“教师侠”?

还是“超级教师”什么的?

品了品两个绰号,女孩儿自嘲一笑。

……

西北总社。

社长的小院里,社长邢立本看着手机视频里的影像,神情凝重。

影像不是很清晰,但依然能清楚的看到状况。

里面那个徒手打败十多个女流氓的家伙,力量和速度,都不简单。

翻看下一个视频。

视频里,一个女孩儿直接从六楼跃下,之后潇洒离开。

后面还有十多个视频。

邢立本没有继续看下去。

“最近发现了很多。”大队长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基因得到强化了。”

邢立本微微闭眼,片刻,道,“能找到吗?”

“不太好找,一个个的都很小心。”大队长道,“而且,这些人基因强化到了一定地步,甚至拥有了类似动物的危机意识,我怀疑,一旦我们的人靠近,她们就会察觉到危险,从而逃离。”

邢立本攥着拳头,深吸一口气,道,“不论如何!找到这些人!”

“然后呢?”大队长小心的问。

邢立本咬着牙,沉声道,“杀无赦!”

杀无赦!

有些时候,人需要狠一点儿。

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打发了大队长,邢立本浑身疲惫的回了房间里休息。

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又拿起手机,翻看着那一个个模糊的视频。心情沉重的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这么多年来,邢立本疏忽了科研,却对人性学习了很多。她很清楚,有些信息,一旦泄露出去,就会无法收拾。

可惜,纸包不住火。

邢立本很清楚,即便自己大开杀戒,也很难阻挡信息的泄露。

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会发生!

……

王凯看着视频里模糊的画面,看着画面里那个以一敌十的高手,第一时间想到了变身病毒。他十分怀疑,这个高手之所以是个高手,是否跟变身病毒有关。就像自己个陈沫在一起触电的话,就会直接影响磁场。

视频忽然出现卡顿,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继续缓存。等不及的王凯刷新了一下页面,却惊讶的发现,视频“失踪”了。

回忆着刚才那视频的名字,王凯全网搜索了一下,却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

一定有猫腻。

王凯这么怀疑,却也只能是怀疑。

又过了几日,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小徐说起了最近四起的谣言。“我听说,最近出了很多拥有超能力的家伙。”

赵文芳道,“是啊,今天我上班的时候,有同事之前下载了视频给我看。好家伙,那人直接从六楼跳下来,然后屁事儿没有,拍拍屁股走了。”

“你净胡扯。”小徐道,“根本没有拍屁股好不好,那视频我也看了。”

陈沫道,“会不会跟变身病毒有关?”说罢,看向王凯。

王凯抿一口小酒,道,“视频我早看了,如果不是动了手脚的视频的话,即便不是超能力,那也一定很强了。只是吧……咱们能做什么?”

三个女孩儿相互看了一眼,一时无语。

只是大海中的一叶浮萍,不管这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他们都无能为力。最终只是在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罢了。

赵文芳看看陈沫,又看了看明显不太痛快的王凯,问,“心情不好啊?”

王凯苦笑,“是啊。我就纳闷儿了,如果那什么超能力真的跟病毒有关,为什么我和陈沫,却没见得有多厉害?我们……我们应该更强才对吧?”

小徐斜了王凯一眼,道,“也许你从六楼跳下去,也摔不死。”

沉默给了小徐一个白眼,道,“别胡扯了。”

小徐哈哈一笑,“我看王凯是心里不平衡了。”

王凯笑了笑,放下酒杯,道,“好了,说正经的,你们都小心点儿。如果那些视频是真的,可能会更混乱。”说罢,王凯起身上楼。

等王凯走了,赵文芳看看陈沫,道,“我看啊,你老公不是心里不平衡,是憋屈。”

“憋屈什么?”小徐问。

“一个大男人,每天无所事事,靠着三个女人养活他。坐牢一样,大门儿都不敢出去。”陈沫道,“肯定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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