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黑水湾港口人来人往。

丹妮听见马的嘶鸣，阿戈在抱怨睡硬了背，乔戈则在调试弓箭。

银女王惟愿他们全部离开，但是这里离君临太近，远征风息堡的卓戈怎么可能会把她留下。

登陆龙石岛有一段时间了，在君临众权贵面前带走提利昂后，卓戈就再也没有什么作为。

拥有维斯特洛最为强势的军队，若老是偏居一偶，实在有负征服者之名。

与君临互相忌惮，不代表卓戈会与泰温·兰尼斯特僵持下去，在大军整顿完毕后，便决定挥师北下了。

他只留下了新兵镇守龙石岛，其他人全都随他出征。

风息堡是靠海城市，所以柯连萨指挥的舰队肯定不能留下。

由此可以看出，卓戈对龙石岛是多么的不重视。

想彻底征服南境，最直接的方法便是攻占那传说中的魔法城堡。

“我英勇的战士们，是时候让南境诸侯为我们颤抖了！”

卓戈如常在战前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激励提升军人们的士气。

“我不能枯坐龙石岛，等待诸侯来投，这会授人以柄，龙王的辉煌应该在战场上争取，我父亲拔尔勃教导过我，无仗可打时，士兵就会沉侵于美酒和女人，这会让人失去进取心......”

站在卡奥身边的丹妮莉丝品味着丈夫的话，觉得他说话的方式，越来越像个维斯特洛的国王了。

巨龙在空中盘旋，步兵和骑兵则沿着大道行军，再加上破风斩浪的舰队，真正形成了海陆空俱全的磅薄战势。

这样的阵仗也许只有三百年前的伊耿能相比，自然无人敢挡，他们安然渡过黑水河，将贫瘠的龙石岛抛在了身后。

自此四天以来，没有一丝一毫战争的迹象。

为了保持状态，卓戈没有骑马，而是选择呆在龙腾马跃号上。

与他同坐在甲板上的丹妮问道：“卓戈，为了那自负的勇气，你就非得让泰温·兰尼斯特牵着鼻子走吗？进军风息堡正中其下怀，听听你女人的意见吧，如果......”

卓戈偏头看着她，有些愠怒道：“什么叫我被泰温牵着鼻子走？若非比武审判，我早就进军风息堡了。”

知道妻子不满他远离铁王座，但是面对巨弩加野火的威胁，贸然进攻君临，只会落得逃离维斯特洛的狼狈下场。

巨龙是他的孩子，那样的损失他承受不起。

丹妮的脸颊泛起苍白的微笑，这是嗤笑：“呵，卓戈，你救下一个侏儒，我不知道那有什么意义？”

不太想和妻子争辩，卓戈阖上倦眼，轻声说道：“提利昂的作用比血盟卫，柯连萨等人都大，日后你就会明白了，而且那一战，让我们了解到君临的底蕴，对我们来说不是好事吗？”

这是事实，是丹妮亲身参与并亲眼目睹的。

语塞的她也不想说了，她离座走向了船舱。

卓戈眯眼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充满了问号，那个女人最近就像变了一个人，不愿与他交流了。

在船舱中吃午饭的时候，柯连萨提着朗姆酒前来进谏道：“陛下，预计今天就能抵达曼德河。”

卓戈吞下麦粥：“这样的话，我很快就能再见到那个女祭司了。”

食不知味的丹妮一听，勉强咽下麦片粥，把碗重重的放到了一旁。

“那我们不该再呆在船上了。”

“雷哥！”

丹妮走出船舱高声呼唤，待绿龙降落在甲板上后，她攀上它的背，冲向了岸边的部队。

她带领纵队快速前进，血盟卫骑行在最前，高举龙马相结合的旗帜迎风招展。

就快靠近苦桥，那是玫瑰大道横跨曼德河的要害咽喉处。

离大河尚有一小时骑程，他们便看见远处一缕缕冲天的烟柱。

接着，各种声音飘过田地和原野汹涌而来，朦朦胧胧，有如远海的呼唤。

渐行渐近，涛声便愈加强烈。

待他们终于瞧见阳光下闪耀的浑浊曼德河水，声音也变得清晰，分辨出人语，金铁交击和马嘶声。

对他们而言，尽管有先前的烟柱和声响预作提醒，仍旧不由自主地为眼前的大军张口结舌。

成千的营火使空中弥漫着苍白的薄雾，排列整齐的马匹绵延至少一里格。

为制造承载旌旗的长杆，一整座树林砍伐而光。

玫瑰大道两旁的葱绿草坪上，有投石机，弩炮，堆积成山的石头，那冲锤光车轮就比一个骑兵还高。

艳阳下，无数的矛尖闪着红光，仿佛正在泣血。

诸侯和骑士们的营帐好似丝质蘑菇，遍布四野。

卓戈看见拿矛的兵，持剑的兵，戴盔穿甲的兵，看见招摇的妩，媚侍女，看见拉弓搭箭的弓箭手，看见调控战马的骑士，看见呵斥劣驹的士官。

“不可思议，史坦尼斯竟然拥有这么多军队。”

酒晕满面的柯连萨评论。

他们有一部分坚守在一道古老的石拱桥，此桥正是“苦桥”，是为了应对龙王庞大的舰队。

居高临下，他们准备好了巨石，不让敌人的舰队越过苦桥。

看来，未投靠君临的所有南境贵族都响应了史坦尼斯的号召。

这一点是卓戈万万没想到的，但是想想那个诡异的梅丽珊卓，他也就不再深思了。

四处可见光之王的象征烈焰红心绣在将士的右胸前，招展在装饰长枪和木矛的绿丝幡上，以及盾牌上。

卓戈还看见佛罗伦家族的狐狸鲜花旗，三支佛索威家族的青苹果旗和红苹果旗，奥克赫特家族的橡树叶旗，克连恩家族的鹅旗，以及穆伦道尔家族那描绘成群黑橙蝴蝶的旗帜。

他们是支持史坦尼斯的附庸，宣誓效忠于拜拉席恩家族和风息堡，虽然有些领主反戈了史坦尼斯好几次，但是他们依然来了。

除开那些声名赫赫的家族，另有十几个异常陌生，想来他们该是效忠于地方诸侯的下级领主，或是雇佣骑士和自由骑手，这些人麇集到此处，为的是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站在胜利者的一边。

目测估计对方有四五千人，但是卓戈很不屑。

“都是他女马的炮灰！真不知道史坦尼斯是怎么想的，这样的人手不去固守风息堡，偏要放在巨龙的阴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