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介入了,不管他乐不乐意。”吉尔萨默特向法师保证。“现在他得要选择。”
“选择你,或者……?”拉威尔问。
“其他所有人。”吉尔萨默特冷静地回答。
拉威尔好奇地歪着头。“那么,你是要和整个纪伯伦斯港开战?”他怀疑地问。
“和纪伯伦斯港所有反对我的人开战。”吉尔萨默特说。依然是极度冷静的语气。
拉威尔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相信吉尔萨默特的判断法师从未遇到过更为狡猾和自控的人但杀手在说蠢话,至少法师认为是如此。独自与巴沙多尼公会那样强大的敌人对抗已是十分不智,纪伯伦斯港全部黑道力量的总和就更不用说了。
但虽然如此……
“我是不是应该把查尔西·安奎因也叫来?”法师起身走向门口。
“查尔西已经发现反抗是徒劳无益的了。”吉尔萨默特回答。
拉威尔突然停下脚步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似乎在责备杀手背叛了他。
“我知道你一定会和我站在一边,”吉尔萨默特解释道。“因为多年以来我们的关系就如同兄弟一般。然而那位副官心里怎么想还是个谜。我必须说服他,或者除掉他。”
拉威尔只是盯着他,等待着他的结论。
“他被说服了。”吉尔萨默特舒适地坐到拉威尔的椅子里。“基本上可以说是这样。
“而且你会发现,”法师再次走向门口,吉尔萨默特补充道。“波迪尤也是一样。”
拉威尔再次转向杀手。
“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吉尔萨默特向法师保证。
“他有别的选择吗?”拉威尔壮着胆子问。
“当然没有。”
事实上,当拉威尔在波迪尤的私室里找到他,并告诉他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再度来访时,公会会长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全身剧烈地抖动着,以至于拉威尔甚至有些害怕他会马上倒在地上死掉。
“这么说来,你和查尔西谈过了?”拉威尔问。
“倒霉的日子。”波迪尤回答。他向走廊走去,其动作和神态都显得极其痛苦。
“倒霉的日子?”拉威尔不敢置信地默念着这句话。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让一位危险公会的会长说出这么一句话·突然之间,吉尔萨默特的话在法师心中沉重起来,他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波迪尤身后。他注意到公会会长没有叫卫兵跟随,甚至连防守侧面的都没有,这更加厚了他心中的疑云。
波迪尤在法师房间的门口停下脚步,示意拉威尔先进入房间。吉尔萨默特依然在书房里坐着,和法师离开时一模一样。如果波迪尤决定不与杀手会谈而直接发动攻击,那么看起来他一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过他似乎清楚地知道波迪尤不会敢于与他对抗。
“你要我做什么?”拉威尔正想着该说些什么来消除显然十分尴尬的气氛,波迪尤却先开了口。
“我决定与巴沙多尼公会开战,”吉尔萨默特冷静地回答。“因为毕竟是他们先挑起了战斗。
而你呢,必须密切留意他们的每一个士兵,每一处要地,而且要为我提供他们兵力的布置图,但公会驻地则不包括在内。”
“我只能保证不将你的来访告诉任何人,也不派出我的部队参与战斗。”波迪尤反击道。
“你的部队根本不能参与战斗。”吉尔萨默特的黑色双眼中现出愤怒的闪光。
拉威尔继续惊奇地看着昆汀·波迪尤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去战抖。
“我们不会的。”公会会长说。
“他已经将你生存的条件告诉了你。”吉尔萨默特说。声音中蔓延着的冰冷令拉威尔相信,如果波迪尤不同意杀手的条件,那么公会会长本人,以及整个公会的所有人,都会在今晚被杀死。“你还想说什么?”
“我会考虑”
“现在。”
波迪尤恶狠狠地瞪着拉威尔,似乎在责备法师将这个坎达尔凯西·吉尔萨默特带入他的生活。拉威尔与波迪尤同样身心俱疲,他完全能理解公会会长的情绪。
“你叫我去对抗最强大的帕夏。”波迪尤极力试图找回一些勇气。
“选择。”吉尔萨默特说。
一段又长,又令人不舒服的安静从他们身边滑过。“我会告诉你我的手下发现了什么。”
波迪尤许诺道。
“你很明智。”吉尔萨默特说。“现在离开吧。我有话要和拉威尔说。”
能离开这个人身边显然令波迪尤极为高兴,他转过身以极度憎厌的眼神再瞪了拉威尔一眼,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我一点都猜不到你还有这么多把戏。”拉威尔对吉尔萨默特说。
“我去过比克艾斯利城堡,”吉尔萨默特承认。“卓尔的城市。”
拉威尔瞪大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我在那里的时间可没有白过。”“你和……他们结了盟?”
“你是知道此事的唯一一人,也是应该知道此事的唯一一人。”吉尔萨默特宣告道。“你要理解知道这件事给你带来的责任。这是一件连我也不敢大意的事。”
“但是查尔西·安奎因呢?”拉威尔问。“你说他已经被说服了。”
“一位朋友找到了他的心灵,并向其中灌输了一些对他来说过于恐怖的景象。”吉尔萨默特解释。“查尔西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只知道如果要对抗我,后果将会十分恐怖。当他把这些告诉波迪尤的时候一定非常情真意切。”
“那么我在你原本的计划中是什么位置呢?”法师极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像是讽刺。“如果波迪尤辜负了你的期望,你会把拉威尔怎么样呢?”
“我会给你设置一条退路。”吉尔萨默特走到书桌边。“至少,我还欠你这么多。”他拿起一把小刀,拉威尔通常用它来打开羊皮纸卷轴的封印,或者当某个法术需要施法者的血液做为成分时用它来戳破手指。
拉威尔明白,吉尔萨默特这样的承诺并非出于对他的怜悯,而是出于实际。假如波迪尤背弃了吉尔萨默特,而法师得以幸存的话,那也只是因为他对吉尔萨默特还有些用处。
“你对于公会会长这么快就答应我的要求感到有些惊讶。”吉尔萨默特平静地说。“你要明白他的处境:或者是冒着巴沙多尼公会战胜了我然后报复我的同盟的风险……或者是现在就得死,就在今晚。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会死得很惨。”
拉威尔勉强装出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这些都不关他的事。
“你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好好干。”吉尔萨默特说着,手腕一抖将匕首飞了出去,飞过法师身边然后重重撞在墙上。“我该走了。”
的确,当做为信号的撞击声响起的同时,莫西里·若兰科斯再度开始运用他的心灵异能,创造出另一扇任意门使杀手得以离开。
拉威尔看着传送门在他面前打开。有那么一刻,强烈的好奇心使他想要和吉尔萨默特一起跳过这扇门,揭穿所有的谜底。
但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好奇心。
于是法师又成了独自一人,并且因此感到非常高兴。
吉尔萨默特又回到了纪伯伦斯港地下暗夜精灵建造的隧道里,莱基,帕格纳奇和金穆瑞都在他身边。
“我不明白。”莱基·邦达列克说。然后莱基记起来要说慢些,因为吉尔萨默特的卓族语言虽然也有一定水平,但总还是不够流利,而这位法师兼牧师也根本不想用人类那种愚蠢的语言说话,他既不愿学习那种语言,也懒得施放一个法术以使大家无论说什么语言都能相互听得懂。
事实上,邦达列克试图迫使讨论继续以卓尔的语言进行,完全不顾及吉尔萨默特在场,这也是令人类杀手在某种程度上被排除在外的一种手段。“在我看来,你交给昆汀·波迪尤的任务完全可以叫那些半身人来完成,而半身人显然比波迪尤更为适合这项工作,说服他们也会比较容易。”
“我不怀疑瓦维尔的忠诚。”吉尔萨默特以纪伯伦斯港的方言回答,他每说一个字都盯着莱基。
法师好奇而又无助地看了帕格纳奇一眼。佣兵头子因两人之间闹起了情绪而微笑起来,他从斗篷内袋中取出了一个球体,将它放在高处,说出一道命令。现在他们就都能相互理解了。
“我是说,为了她自己的安宁,她会保持忠诚。”吉尔萨默特依然以人类的语言说,不过在莱基听来就是卓尔的语言了。“她不是个威胁。”
“那么可怜的昆汀·波迪尤和他的走狗法师又如何呢?”莱基怀疑地问。帕格纳奇的宝物又将卓尔的话转为吉尔萨默特最熟悉的语言。
“不要低估波迪尤公会的力量。”吉尔萨默特警告道。“他们的防护十分严密,还有监视着各个方向的耳目。”
“所以你早早地迫使他忠心于你,”帕格纳奇表示赞同。“这样的话无论结局如何,他们都不能装做一无所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