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太恐怖了。”艾伯特说,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比恐怖还更糟。”兰斯洛特阴沉地说,接着他又露出笑容。“不过那些时光都已经过去了,大人。我现在有了一个新国家还有新的朋友!您现在就是我的家人了!”
艾伯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布莱恩一眼。
“我看似乎有事情困扰着您,艾伯特大人。”兰斯洛特说。“别害怕说出来——丹度是个好人,而且他从我出生就跟着我了,他值得任何人的信赖。”
艾伯特点点头,转身看着他的产业。“我并不是无意间提起你祖国发生的惨剧,公民。你说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我怕对我们来说,恶梦才刚要开始。”
“噢,您是说王位的那些问题。”兰斯洛特用舌头答地弹了一下。
“是,公民。”艾伯特说。“泰瑞依不是一个强而有力的领袖。我害怕坎德拉将会落入跟郁金香公国一样的命运,那些默比修斯饿狼也对着我们虎视眈眈,渴望着鲜血。但我们的贵族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他们是一群受圈养的猎犬。”
“哦,多糟糕的情况呀。”兰斯洛特说。“哪里才能让我找到一点和平呢?”
“有时候我们得自己去缔造和平,公民。”
“您的意思是?”兰斯洛特问,试着压抑语气中的兴奋。
“公民,当我指出别人都认为你只不过是个轻佻的人时,希望你不要觉得自尊心被刺伤。”
兰斯洛特笑着说:“我就是希望他们这么看我,大人。我也不愿意毫无目的地装蠢货。”
艾伯特微笑。“我可以感觉到你愚蠢面具下的机智,公民。告诉我,你是如何计划逃出郁金香公国的?”
“我很抱歉,这是个不能公开的秘密,大人。”兰斯洛特说。“要是那些帮助我逃脱的人被知道了,他们将会受到很大的伤害。”
艾伯特点头。“我了解,重要的是,你逃过一劫,而你的同胞们却没有。你知道有多少难民在共和国灭亡的时候,穿过边境逃到坎德拉来么?”
“我并不清楚,大人。”兰斯洛特回答。“那时候我很忙碌。”
“一个也没有。”艾伯特说。“就我所知一个也没有——只有你是例外。我听说那些共和成员太过震惊,甚至没想到要逃亡。”
“我的同胞有时候行动太慢,大人。”兰斯洛特举起手说。“我们松散的方式与态度导致了我们的覆灭。革命碾过我们的时候,我们还在讨论晚餐该吃些什么。”
“但你却逃出来了。”
“我逃走了。”兰斯洛特同意。
“你经历了我们可能即将要面对的苦难,不管别人怎么想,这都让你的建议弥足珍贵。”
“有一个办法可以避免重蹈郁金香公国的覆辙,大人。”兰斯洛特谨慎地说。“虽然这有些危险,这可能会牵扯到……领袖的更换。”
艾伯特的眼睛熟悉地缩窄,然后他点点头。一些讯息在他们两人之间无声地传递——公爵的提议和兰斯洛特的同意。
“你说了一些很危险的事情。”艾伯特警告说。
“我经历了很多事情,大人。我并不介意更多一点危险,如果这可以让我余下的生命能活在和平之中。”
“我没办法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艾伯特说。
“我也不能保证这个阳台不会突然垮掉,导致我们两个的死去。我们只能相信运气,还有我们的智慧,来保护我们自己。”
艾伯特点点头。“你知道商人凯特的房子在哪里么?”
“知道。”
“今晚日落之后,在那里和我碰面。”
兰斯洛特点点头,公爵告退离开。当房门关上,兰斯洛特对布莱恩眨了眨眼。“你还以为我办不到。”
“我绝对不会再怀疑你了。”布莱恩干笑。
“艾伯特本身就是个秘密,我的朋友。”兰斯洛特说,他关上阳台的门转身回到房间里。“他能看穿大部分的假象——但他不像安吉莉娅,他的主要问题不会是“为什么这个人想要欺骗我?”而是“我该怎么利用我知道的事情?”我给了他一些提示,而他回应。”
布莱恩点头。“嗯,你已经加入了他们的团体。那现在你该怎么做?”
“找个方法让艾伯特取代泰瑞依登上王位。”兰斯洛特说,拿起一件衣服,还有一罐棕色的化妆品。他把那些染料弄在衣服上,然后把衣服塞进他的包包。
布莱恩挑起眉毛。“那是什么?”他问,指着那件衣服。
“一件我希望不会用到的东西。”
“他在这里做什么?”安吉莉娅质问。站在通往凯特厨房的走廊上。那个蠢货卡洛就坐在里面,穿着一身拼凑繁复、红橘交杂的衣服,并且和凯特与艾伯特热烈地谈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
卢林关上了她身后的门,接着瞥了那个杜拉人一眼,脸上尽是对他衣着品味的嫌恶。她的堂兄向来是卡诺萨城最风趣而且穿着鲜艳的男士之一,但卡洛的名声却急起直追,甚至盖过卢林的锋头,让那个年轻商人尝到了挫败的苦涩。
“艾伯特为了某些理由而邀请他。”卢林不满地咕哝着。
“难道艾伯特疯了么?”安吉莉娅问,似乎超过了她应有的声量。“要是那个该死的杜拉人是个间谍怎么办?”
“谁的间谍?”卡洛兴高采烈地问。“我不认为你们那个自负又爱炫耀的国王,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去雇用任何间谍——请让我向您担保,不管我有多让您生气,公主,我一定更令默比修斯讨厌。那个祭祀主教宁愿拿剑刺入自己的胸口,也不可能付钱给我探听情报。”
安吉莉娅因尴尬而脸红,只让卡洛发出一阵宏亮的笑声。
“我认为,安吉莉娅,你会发觉卡洛公民的不少意见是很有用的。”艾伯特说。“这个人看事情的角度和我们坎德拉人不一样,而且他对卡诺萨城的事件有些新鲜的观点。我还想起来,当初你也是用类似的理由加入我们的。不要因为卡洛恰巧有些古怪的行径令你不满而贬低他的价值。”
安吉莉娅皱起眉头。但忍受这样的指责。公爵的观察力不容轻忽,有一个新的角度与看法确实能有所帮助。因为某些理由,艾伯特似乎信得过卡洛,她可以感觉他们彼此之间的尊重。她很不情愿地承认,也许公爵从卡洛身上看到了一些她所没有看到的东西,毕竟这个杜拉人已经和艾伯特相处了好几天。
艾汗一如往常地迟到,苏登和依翁德安静地在桌子的另一头交谈,他们温和的对话和卡洛戏剧化的演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凯特提供了一些开胃点心——涂上某种白色亮霜的薄片饼干。尽管她强烈地坚持请他不要准备晚餐,凯特显然无法忍受那么多人在他家聚会,却不提供一些吃的东西。安吉莉娅微笑着,她怀疑这些谋逆的阴谋家也都很享受美味的零嘴。
过了一会儿,艾汗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他也没有敲门,就突如其来地坐上了他常坐的位置,毫不犹豫地突袭那些饼干。
“这样我们就全到齐了。”安吉莉娅尖锐地打断卡洛。当她站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转头望向她。“我相信你们都仔细思考过我们目前的困境,有任何人打算起头么?”
“我来吧。”艾汗说。“说不定我们能够说服泰瑞依不要改信——神圣教会教派。”
安吉莉娅叹了一口气。“我以为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了,艾汗。泰瑞依并不是在犹豫他要不要皈依改宗,他是在等待他能从恩诺兰那里榨出多少钱来。”
“要是我们能有更多部队。”艾伯特摇摇头说。“透过适当数量的军队,我们就能够威胁泰瑞依。安吉莉娅,我们有多少机会能从巴比伦获得援助?”
“机会不大。”安吉莉娅说着,并且坐下。“记得,我父亲已经宣示要改信——神圣教会教派了。更何况,巴比伦虽有着优秀的海军,但是陆军的数量却很少。我们国家的人口并不多,我们靠着在敌人登陆之前打垮他们来生存下去。”
“我听说郁金香公国还有些反抗斗士。”苏登建议。“他们偶尔会掠夺商队。”
所有目光都注视在卡洛身上,他举起他的手。“相信我,我的朋友,你们不会想要他们的帮助的。你们所说的那群人都是过去的共和成员,就像我一样。他们能够以华丽的技巧彼此决斗,但一把席尔剑对不了良好训练的士兵,特别是当他还有五个朋友站在他身边的时候。这反抗军能够存活的理由,只是默比修斯人懒得把他们赶出沼泽。”
苏登皱眉。“我以为他们躲在郁金香公国草原的洞穴里面。”
“他们有好几个组织。”卡洛流畅地说,虽然安吉莉娅留意到他眼中一丝的不确定。你是谁?她一边思考一边继续讨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