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保持沉默之际,云韵的贴身丫鬟小青却不适时宜地向着徐尘他们小跑了过来,边跑边小喊着:“小姐,不好啦,不好啦……”
“发生什么事情了?”云韵一看小青的样子,就感觉到了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果然,之后小青就附耳到了云韵的耳边,告诉了云韵说是州候大人突然病发,很是危险的消息。
“什么!”云韵一惊,随即三人便不再犹豫,赶紧回到了州候府上。
三人因为离的有些远,所以在回到府上之后,府内已经站满了人,有各个家臣,也有侍从还有霸下、白淼等一干重要的子弟。
“哥哥,我父亲怎么样?”云韵向着已经站在门前的霸下问道。
“大夫正在救治,放心,父亲会没事的。”霸下这样安慰着云韵,但事实是连他自己都安慰不了。
白淼则也在这一边上,只是他和霸下之间没有一丝的言语交流。
这时,大夫从门内走了出来,一时间众人都迎了上去。
“大夫,父亲怎么样了?”霸下急忙问道。
“州候的病情算是压制下去了,但是下一次发作时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就很难说了。”大夫擦了擦汗水,只是如实说道。
“这……”霸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低语着:“压下去好,能压下去就好……”
“——哼,装模作样。”白淼这是轻哼了一声。
“二哥,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啊。”
“难道你真的关心父亲的病情吗?”
众人没有料想到的,霸下和白淼二人会突然之间就争吵起来。
“——对乐, 你们这里可有一位叫做徐尘的公子?”这时那位大夫借着这个话头倒是一时间止住了喧闹。
“我是。”徐尘一步上前。
“那个,州候大人在里面唤您。”
“叫我?”徐尘有些意外。
“正是。”大夫说道,“公子快进去吧,州候似乎有话要和你说。”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徐尘,但是徐尘依旧不为所动,最终在霸下的示意下,终于还是走进了窿臣的屋中。
这边徐尘刚一进去,霸下和白淼似乎就还要争吵几句,这时,云韵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然后制止了她的两位兄长。
“两位哥哥,你们就不要再吵了,你们……”云韵显得有些激动,但就在她准备劝上两句时,云韵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然后身体就没有了分量,整个人栽到了下去。
“妹妹,你怎么了?”霸下眼疾手快一下子扶住了云韵,但是云韵的口鼻间突然流出了血来。
“大夫,大夫。”在霸下的大喊中,刚刚为窿臣医治的大夫又扶起了云韵,向着偏房走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没有一点的预兆可循。
而院子里众人,见这边混乱的局面,自知都不宜久留,所以三三两两的都告辞离开了,只留下了霸下和白淼等一干亲随。
最后,霸下也是觉得没有必要再待下去,所以摆了摆袖子,也朝着屋外走去了。
※※※
屋中,被一种武州秘制的香料所熏染,所以屋子内充盈着这样的一种奇特香味,徐尘知道那叫“佘兰”,出自戈尔丹草原,能起到很好的安神的功效。
窿臣已经躺在床上,他闭着眼,刚刚压制住病情的他更显得虚弱,整张脸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一般。
“你就是徐尘吗?”徐尘没有想到,就在他走进窿臣边上时,一直闭着眼的窿臣竟然突然开口向着他说话了。
“是。”徐尘走到了窿臣的枕边。
“哦,年轻人,坐吧。”窿臣微微睁开了眼,然后直视着徐尘,那双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就好像皮肉已经溃烂在了一起。
“真是一双坚定的眼睛啊。”窿臣在于徐尘凝视了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赞叹起来。
“可是我们之前就见过面。”徐尘冷冷的说上了一句。
“是是,我们确实见过,在我的小儿子霸下回寰州的时候,是你带他回来的。”
徐尘想不到眼前这个将死之人思路竟然如此清晰。
“——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你是‘虚’的人,也不知道你之后会和我的女儿有着千丝万缕的姻缘。”
“恩?”徐尘一愣,他抬头看向窿臣,窿臣只是面带着微笑。而在这个房间之中,出了徐尘和窿臣,就再也其他人了。
“觉得我这个老头知道这些事情很奇怪吗,可我只是将死之人,不是将要变成糊涂蛋的人。”窿臣想要笑,但是他的胸口在他吸入一口气时就隐隐作痛了。
“所以,你对屋外的那两个人的争斗也是一清二楚的了?”徐尘问道。
“清楚,因为他们的争斗便是我所引起的。”
“为什么?”
“因为酒中仙说,霸下这孩子注定不平凡。”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不直接将州候的位置传给霸下?”徐尘继续问道。
“呵,因为白淼也是我的儿子,而且他一定放不下州候这个位置。如果下儿真的像酒中仙说的那样的话,那么我现在所做的就权当是他的一个试炼吧,如果他连这样的坎都过不去,又谈何做大事呢。”
“但是你们的两个儿子也许会相杀。”
窿臣沉默了,直至许久才开口:“那是我所不愿看到的,但是如果不可避免的话,那便是神明的安排,人骄傲的死总好过窝囊的活,不是吗?”
徐尘没有回答,因为这不是他能理解范畴。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一些?”
“因为你是‘虚’的人,不是吗?”窿臣微笑着,似乎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但是年轻人。今天我和你并不想谈论他们,我想和你谈论另一个人。”
“谁?”
“我的女儿,青木戈尔·云韵。”
徐尘心头一颤。
“酒中仙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关于你们的一切,你们的缘分是神明的恩赐,是命中所注定啊。曾经酒中仙问我,是想要让云韵这丫头选择自己的生活还是选择我所给予她的生活,现在好像已经有答案了。”
“是什么?”
“带她走,带她离开这里,越远越好。”酒中仙的眼睛说到这里时终于狰狞的很大了。
“带她离开?”
“是的,寰州已经不是曾经的寰州了,这里以后只会让她伤心,答应我,带她离开,让后让她快乐。”
这就是窿臣现在所有的心愿。
“快乐……可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徐尘冷冷地说道。
“你会明白的,年轻人,你终将明白。”窿臣想要伸手去握住徐尘,“又或者说,你是否愿意成为那舞台上的小丑,他们其实并不快乐,但他们却能将快乐带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