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与许褚也分别从船舱中探出头来观战,这两位皆在江湖之上厮混过,就算不擅长水面作战,但也不会到了船上便化身为软脚虾,连动也动不得一下。
张老三脑子被林峰打坏了,现在只要有酒便万事无忧,也许这世上反而是傻子的适应力才是最强的。
只有可怜的徐晃徐公明,堂堂纵横北地近乎无敌的统军大将,曾率领麾下铁骑打得草原诸族望风而逃不敢北望的沙场悍将,到了南方的船上,顿时如同被陷入泥塘的千里马一般,左挣右扎,除了无力的嘶鸣,再无任何施展的余地。
其实林峰在船上也有些不舒服,毕竟无论在他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是生活在北方的纯正旱鸭子,下水后除了两下狗刨,也仅能保证不会在短时间内被淹死,至于什么浪里白条水中蛟龙啥的,还是算了吧,就别跟生在水乡从懂事起就能钻到河塘中逮鱼摸虾的南方老表们争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师父在一旁观战,给了关平底气,使得他壮大了战意,还是因为打斗得时间久了,小家伙稍显适应了在水面之上作战,总之,关平的短斧出招越发犀利,逐渐开始占据了上风。
河匪少年颇有一股子狠劲儿,哪怕关平的攻势再如何凌厉,他都没有后退半步,反而是揉身而上,借助手中忽隐忽现的两柄短刃抢进关平的防御圈,与关平展开了更加凶险的贴身缠斗。
林峰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容。
扭头望着蒋钦说道:“公奕,去把这两个小家伙分开吧,两人都打出了真火,再打下去必然会出现伤亡,真要是伤了其中一位,我还真是会感到心痛的。”
蒋钦答应一声,用力紧了紧腰间的绑扎的大带,试了试身上的衣裳再无半点羁绊,接过许褚从舱内扔过来的腰刀,大踏步冲进了关平与河匪少年的战圈。
关平发现是蒋大叔前来帮忙,当下短斧连击,逼得河匪少年不得不侧身闪躲,从而更加靠近前来援手的蒋钦。
蒋钦也不跟这河匪少年废话,为了在林峰面前尽力表现,甫一出手便用上了全力。
只见蒋钦的手中刀光一闪,被关平逼至死角的河匪少年根本已然没有了退路,右手上的短刃仓促招架中,被挑飞脱手,嘡啷一声掉在了甲板之上。
河匪少年手中一只兵刃脱手,却并未气馁,牙关紧咬之下,将另一只短刃拼死架住关平劈来的短斧,团身伏地,滚到了关平的双腿之间,躬
起身子用后背撞向他的胯下。
这一下要是被河匪少年给撞实了,关平那尚未展开的后半辈子性福便将不复存在。
幸好蒋钦此时已经杀入战圈,一刀挑飞短刃之后,已经准备好了下手擒拿河匪少年,等看到少年已然准备拼命,当下轻舒猿臂,如同战场交锋之时擒拿敌方大将一般,俯身抓住少年的后脖颈,顺势用力向后一提。
“你给我过来吧!”
河匪少年感觉后脖子那里一股大气袭来,身体又正用力向上拱起,顿时哎呀一声怪叫,被蒋钦一把提到了半空。
被擒的河匪少年依然不肯认输,双脚用力向后蹬出,同时腰腹全力扭动,试图最后挣扎一下,以便借机逃出生天。
可惜蒋钦身手不凡,84点的武力值足以保证稳压河匪少年一筹,提着少年的后脖子借力打力,在空中接连旋转了十数圈,随手将少年扔到了林峰脚下。
河匪少年被蒋钦在空中转得头昏脑涨双眼迷离,扑腾一声被扔到甲板上,纵然到了此刻,少年依然没有服输,四肢尽力地来回挣扎着,仍想着尽快站起身来。
只是蒋钦那一转一摔,用得力道极重,这孩子一时半会儿不可能缓得过来,只是空有凌云志,已无回天力罢了。
货船之外的丁破壶看到连他手下最能打的义子都被当场擒拿,顿时不敢再继续停留。
一边吩咐众手下调转船头脱离与货船的接触,一边大声向邓四鞋交代了几句场面话。
“邓小四儿,吾儿与几位兄弟暂且交到你的手里,回头攒够了赎买的银钱,必然接他们回家,倘若你敢不顾江湖规矩,伤了他们性命,甚或将他们交到官儿人手中,那就休怪我丁破壶心狠手辣,日后找你邓家老小的麻烦。”
说完,丁破壶手下的几只蒙舰在河面之上灵巧地拐出几个之字形,瞬间钻入芦苇荡中,消失不见。
林峰简直懵了。
抬手把邓四鞋叫到身前:“这丁破壶是怎么回事?就这么把他儿子和从手下扔给咱们不管了?”
邓四鞋苦笑:“公子爷,您身娇体贵的高高在上,可不知道咱们江湖游侠儿的苦。别管是儿子还是老婆,一旦落到对头手里,只能赌他们命硬,能从对手的折磨下挺过来,不然还能怎么样?”
林峰眨眨眼:“刚才丁破壶不是说要拿钱来赎人吗?”
“那是说给身边其余的手下听的,游侠儿左手挣钱右手花,谁还能真攒下一份身家不成?平日里一个个兜里比脸都干净,得着俩儿快钱也都扔到窑姐身上的肉窟窿里去了,赎人?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丁破壶连儿子也不要了?”
“干儿子,又不是亲的,回头遇见合适的,再收俩儿子也就是了。”
林峰面色古怪地望着丁破壶消失的方向,嘴里喃喃地说道:“怪不得叫破壶,果然啥也留不住,他怕不是刚刚丢了一个亿!”
此时周泰已经上前将河匪少年手中仅有的那柄短刃踢开,伸出大手捏住少年的后脑勺,单手提起来把他拿到了林峰面前。
可怜的河匪少年身上本来就近乎全果,经过蒋钦的连甩带摔,裆里仅有的遮羞布了不知道飞哪去了,光溜溜被周泰提在手里,就好像一条黑黢黢的人鱼一般。
林峰看到少年的呼吸逐渐开始平稳,知道他其实已经缓了过来,只是眼下落在了敌手,只能暂时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看看有没有可能伺机逃跑。
“喂,别装了,好好听我说话,你跟丁破壶什么关系?”
少年眼看装不过去,又摸不清眼前这波人的深浅,只能是做出一副凶狠的表情,二目圆睁,嘴角鼻翼尽皆皱起,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威吓道:“我义父乃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踏浪金刚,不管是人脉还是身手,在大江北岸一带无人可以媲美,我劝你还是识相点儿,乖乖把小爷我放了,回头我在义父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日后也就不追究你今日的冒犯之罪。倘若不听我的良言相劝,等日后义父上门寻仇,你们一家老小能落得何等下场,可就真没人能说得准啦。”
林峰仰天哈哈大笑,这孩子果然有个性,都到了如此地步,依然不肯向敌人讨饶,反而仍在尽力试图扭转不利的局面。
看着大笑的林峰,少年不屑地转过头去,他也知道嘴炮无用,人家真要是怕丁破壶,也不会上来就打伤了他七八名叔伯,只是眼下受制于人,身后提着他的那只大手不断传来令他惊惧的力量,虽然手脚自由,却真不敢随意有所动作。
正当少年脑海中翻江倒海,试图找到一条活路之时,林峰突然在他的耳边大吼:“丁奉!”
“干啥?”
少年不由自主地随口回应了一声,随即猛地瞪大了双眼,盯着林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