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两军对圆。
廖化与管亥分左右压住了阵脚,端坐于战马之上观察着辽东军的阵势。
公孙度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辽东军在他的指挥下摆出一套最适合骑兵战法的车悬大阵,辽东铁骑排成相互间形不成拥挤的多列阵型,随时可向敌阵发起冲锋。
车悬阵是一种车轮战法,讲究的便是环环相扣,一旦发起攻击,将永无休止,不死不休。
管亥嘬了一口牙花子:“老廖,今天这仗可不太好打。”
廖化面无表情,两眼相着辽东军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好,打,也,要,打!”
管亥缩缩脖子,老廖这是上头了,这种状态下还是不要惹他为好。
廖化又观察了一番,猛然间催马上前,来到两军阵前。
掌中的大枪横在马鞍桥上,提气开声断喝道:“平原廖元俭在此,何人敢与某一战!”
公孙康面色瞬间变得铁青,廖元俭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辽东大军面前大呼小叫?
双手一抖丝缰便要出战对敌,却被他身侧的公孙度一把按住了肩头。
“稍安勿躁,平原军中猛将如云,不可与敌争一时之气。”
公孙康扭头看了看自家老爹,最终还是咬着后槽牙忍了下来。
廖化连声呼喝讨战,对面的辽东军一阵阵的喧哗,却始终无人肯出马应战。
“辽东军中竟无一人长有卵子不成?”
这话骂得恶毒,公孙度仅能压住身侧的大儿子,却无法再兼顾军中其余将领。
只见一员辽东战将打马如飞,转眼间杀到两军阵前,挺起掌中的大枪大声咆哮:“兀那匹夫,某乃辽东太守帐下左司马……”
话未说完,廖化眉头一皱:“既然不是公孙度,缘何跑来受死?也罢,某就送你一程。”
双腿一磕战马,大枪挂定风声,分心便刺。
来将顾不上继续搭话,双手将大枪横在胸前,双膀用力向外迸架:“开!”
他想的太多了。
公孙度麾下战将数十员,能被系统点名的,仅仅只有他们父子三人,其余人等竟无一人属性过50,根本达不到进入游戏武将统计的行列。
是以此人想以不足50点的武力值与廖化对战,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廖化的大枪刺向敌将的途中,突然诡异地颤动了起来,枪头的红缨呼啦啦抖起团团云影,枪尖奇迹般地绕过崩过来的枪杆,噗地一声扎进了敌将的小腹。
双臂用力向上一挑:“死!”
敌将的身体被廖化挑得飞
上半空,啪地一声摔于马下,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再无声息。
公孙康两眼圆睁,脸色霎时变得雪白。
他虽然自认在辽东武力值仅次于自家老爹,但也知道不可能仅一个照面便能击败刚刚的那员战将,更别说一枪击杀了。
幸好刚刚被自家老爹拉住,没有真的冲上战场,不然后果是真的不敢想象,也许现在躺在战场中央的尸体就是他本人。
廖化完成首杀,跃马挺枪在两军阵前冲了两个来回,身后的化字营呐喊助威声响彻云宵。
公孙度摇了摇头,辽东位置偏僻,最为缺乏的便是人才,如果他麾下有些勇将,又何惧匹夫公孙瓒。
扬起手中的马鞭,在对面化字营的耀武扬威声中,发出了总攻击令。
既然不能在单挑中称雄,那便将战场交给无敌的辽东铁骑来解决吧!
“众将官听令,保持车悬阵形,全面出击!”
“杀!”
辽东大军左右两翼迅速突前,中军则稳定移动,从空中望去,好似一支巨大的螯钳,缓慢而坚定向化字营夹来。
廖化勒住战马,大枪指天:“化字营,随某破阵!”
管亥狂吼一声,刀头直指辽东军帅帐,第一个纵马冲出营盘,向廖化身边杀来。
化字营身经百战,随着自家统领一声令下,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以廖化管亥二人为锥尖,排出破阵队形,悍勇地扑向迎面杀来的辽东大军。
两军好似迎面相撞的滔天巨浪,普一接触便击起了滔天的血浪。
第一梯次的双方士兵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刚刚砍倒对面的对手,还来不及把武器从尸体上拔出来,便被紧接着冲上来的敌人放翻在地,眼睛里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往往是身后的战友恶狠狠地将敌人砍杀为自己报仇。
这样的场景在两方大军短兵相接的战线上反复上演,杀敌之时亦会被敌所杀。
接战初期兵力占优的辽东军占据了上风,但局势的走向逐渐偏移到了化字营一方。
廖化与管亥两人进入了暴虐模式,几乎是以舍弃防守的进攻方式在拼命。
仗打了不足半个时辰,廖化右腿已经挂彩,汩汩的鲜血将战靴浸润。
管亥不知何时头盔被打掉,披头散发的好似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正所谓,兵是将的威,将是兵的胆。
化字营两名统领皆战斗在最前线,是以士卒们也从不会退缩半步,所有因受伤阵亡而倒下的化字营兄弟,全都是正面中刀,从未有人背后受伤。
公孙度的眉头越皱越紧。
事情出乎
了他的预料。
在他看来,与化字营一战,双方必然是沾尝即止,化字营并无与辽东军拼到两败俱伤的理由。
在战场上化字营只需稍显颓势,林军必然且战且退。
到时候辽东军只要不趁势掩杀,两方面都不会有重大的伤亡,就当联手给袁绍演一出戏看。
孰料林军这边的将领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看眼下战场的局势,就算辽东军能顺利赢下这场战争,伤亡恐怕也不会低于五千人。
损失这五千人可是相当于从公孙度的身上拆骨挖肉一般。
为什么公孙度坐镇辽东能得到各方面的认可?
不是因为他头上的那顶太守帽子,而是因为他麾下拥有五万辽东大军。
此番增援河间,公孙度带来了三支军团共计三万兵马,仅仅与林军之间的第一仗就要损失最少五千,这种推算险些要了公孙度的老命。
“命令中军退后,左右两翼呈波浪式袭扰,尽量打开与林军之间的接触。”
公孙度下令暂缓全面进攻,战场上廖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辽东军的变化。
大枪从身前划过,格开无数拼命向他刺来的刀枪,右手一攥阴阳把,枪尖突噜噜一阵乱颤,霎时间在马前马后打出一个短暂的清场。
双膝一磕马肚带,催动战马于乱战中找到管亥。
“老管,似乎辽东军想要撤出战场,我看应该是咱们把公孙度那老小子打疼了。”
管亥嗷地一声怪叫,合扇板门刀横斜自身侧砍过,两颗辽东军人头随之跃起。
边奋勇杀敌边扭头向廖化叫道:“俺搞不懂这些,老廖你看着办,你说杀,咱就追着公孙度的屁股干他的,你说退,咱们就罢手不战。”
廖化暂时躲在管亥身后,任由管亥大杀四方,抵挡着来自四面八方辽东军的攻击。
在马鞍桥上用力挺直身体,手搭凉蓬向四下观看。
化字营已经全面占据了上风,辽东军的左右两翼依然还在与化字营进行缠斗,而辽东军的中军却在全面退却。
“退而不乱,防守严密,老管,辽东军并无败象,看来让我猜对了,公孙度不愿意为了帮袁绍而拼掉全部主力。”
管亥显然也感觉到辽东军正面的抵抗逐渐在减弱,猛然向前发起一次冲锋,连斩十数名敌军,这才拨转马头,回到廖化身边。
“既然辽东军主力未乱,那咱们是不是也要趁机收缩兵力呢?”
廖化摇摇头。
“老管,肯不肯跟我拼上一把,公孙度老小子既然敢来淌这趟混水,插了手就想着囫囵回去,非得扒下他一层皮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