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放开！”明明应该距离自己较远的迪莫斯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并且明显是来阻止自己的，让本就情绪已经快要决堤的巽，不由分说地将怒火摆明在眼神中，朝着迪莫斯投去。

本就因为慕泷的关系，情绪变得比常人更加容易失控的巽，尽管现在十分恼火，但还没到完全失去理智的地步，对于迪莫斯的阻拦，在简单的挣扎无果后，也并未试图用更大的蛮力尝试进行挣脱。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人……巽，你要对会长大人做什么，我们公会应该禁止无意义的内斗才对，我之前给你看的公会规则你还没有好好看过吗？”

巽自然有好好确认过，迪莫斯也清楚这点，毕竟慕泷将帮巽办理事务的工作交给了自己，迪莫斯也需要好好履行一下一个前辈必要的工作，帮助巽熟悉公会。

“如果你忘了，我可以重新教你，但你也要恢复一个学徒应有的态度，现在的无礼举动，我不希望在后面看得到”

面对满脸被怒气影响的巽，迪莫斯显得十分轻松，身体呈现笔直的站挺，另一只手放于身后，脸上保持着微笑，那是真的只是一个前辈像关爱后辈的温柔笑容，说话的语气中虽然带有不满，但却并无任何憎恶或者杀气。

“你能明白吗，会长大人可没有一点义务一定要去救他们”见巽没什么反应，迪莫斯接着说道。

“你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算会长大人知道一切又如何，你是不是误以为我们这里是某种慈善组织，或者，英雄组织吗，我们这里可不是‘管理者’，而就算是‘管理者’，他们也需要好好服从命令，更加不会突然跑到总司令面前大吼大叫的，既然没有人来向我们提出委托的申请，那么我们可以自己选择去或者不去，这是我们的自由，不是吗，如果你能很好的理解这一点，我会很高兴的”

没有在意巽的怒火可能会波及自己，迪莫斯从始至终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缓缓解释着，就像一个耐心的前辈那样，然而这并不是因为迪莫斯对巽有什么特别的对待，两人也没有那么深的交情，迪莫斯会如此耐心，只是因为现在的巽，还作为‘厄渊之愿’的公会成员存在着，只有这点对迪莫斯是最为重要的。

只要巽还未实际脱离‘厄渊之愿’，并且未做什么绝对无法原谅的事情，迪莫斯就永远不会将巽当成是敌人对待，就像与方奕律经常争吵一般，两人其实至今也从未真正生死对决过，或许会存在一些小摩擦，但迪莫斯不会刻意对付巽，这点对于‘厄渊之愿’的所有成员都一样。

但也仅限于此，如果慕泷真的让迪莫斯对付巽，迪莫斯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而要是巽现在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在质问甚至企图对慕泷进行攻击的话，迪莫斯则会优先设法剥夺巽的完全行动能力，视情况而定或许还会选择直接杀掉巽，这取决于迪莫斯认为巽还有多少价值，而现在的巽在面对杀意全开的迪莫斯时，只会迎

来最终被杀死的结局。

“啧，你也是这样想的吗，明明有能力做到些什么，却准备袖手旁观吗！”巽的矛头并没有指向面前的迪莫斯，他是在质问后方的慕泷。

“面具混蛋，回答我啊，你到底能不能做到什么！”视线绕开挡在身前的迪莫斯，巽眼中的慕泷默不作声，仅仅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来，不过在巽的想法里，大概也不会有多少变化吧。

“那可都是人命啊，既然有办法救，为什么要坐视不管，就因为……就因为……”巽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自己也不想相信慕泷真的是这样的人吧。

“那么你呢？”

“什么？”

迪莫斯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巽的耳中。

“你貌似觉得会长大人一定能阻止那个，不过，也没问题，我也相信会长大人一定能阻止那个，只要会长大人想的话”

“那……为什……”

“既然是你自己的想法，不打算自己先做点什么吗？”迪莫斯用更响的声音打断了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会长大人能做到，不过，在得知那个之前，你做了多少努力呢，或者说，你有一开始就为了解决那个而奔波吗？”

迪莫斯的话在巽脑中回荡，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你只是擅自断定自己什么都不到，然后突然得知会长大人能做到，随后就冲过来质问能做到的人，为什么不去做，你不觉得自己太傲慢了吗？”

不是的……

“你现在应该感到生气不是会长大人吧，应该是你自己才对，什么都无法做到的自己，你现在只不过是在迁怒罢了，因为自己做不到而对自己生气，对这样无能的自己感到生气而已”

不是这样的啊……

迪莫斯凑近表情已经僵硬的巽。

“你真应该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表情，简直是比恶魔还要丑陋的嘴脸啊”

“我没有，不是这样的！”

巽猛地甩开了迪莫斯的‘手’，因为迪莫斯早在刚才就没再怎么用力，以巽的力量甩开很容易。

“不是，我没有这么想，我只是……”巽抓着自己的头，不断用口头的话语否定迪莫斯所说的话。

可在要进一步解释的时候，巽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解释都做不到，自己在看到那些人脸上的绝望之后，当时第一个感受是什么……

“我只是，迁怒……吗？”当时的感觉巽不愿意去回想，但只有一点巽知道那时是什么，他有那么一段时间，好想跑，他的本能在告诉他那不是他能解决的，为了能不再看到那些脸庞，巽想到的是尽快逃离那里。

“那你就去做这个‘英雄’好了”就在巽打算连这里也一起逃离的时候，慕泷不带感情的话语传到了巽的耳中。

“诶？”慕泷的话一时之间没法让巽理解其意义，抬起头看向慕泷，以求确认。

“既然你那么想救人，那就去试试救就好了，我不会拦你，也没人会去拦你，为了救你想救的人，付出你的一切好了”

“如果对那个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律吧，她会告诉你的，你就只管去做你想做的就好，不过踏出去了就别收回来了，既然给了那些你想救的人希望，就别将绝望带回来给他们，在场的人里你也可以叫他们一起去，只要你能说服的了的话”

不待巽多说什么，慕泷语气一变，略带着烦躁的感情，接着说道：

“但是，那个里面不包括我，那种事情，对我来说太麻烦了，别来吵我……”

“那种事，你在说什么，什么麻……”

“我说了，我嫌麻烦，不会做任何事情，就算我告诉你，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东西会出现，甚至就是我导致了那些人消失，你能做什么吗，你是想来揍我吗，先不说你办的到吗，打败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慕泷的话让巽语塞，他现在确实什么都办不到，甚至挡在身前的迪莫斯都推不开。

“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可得不到你想要的，别来吵我……”

巽隐约在慕泷的眼中看到了浑浊的火焰，但那就像是幻觉一般，一闪而过。

说完这一切，慕泷就转身朝着前往内庭的走廊走去，不再去看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的巽。

对此迪莫斯只是笑了笑，朝着慕泷离开的方向鞠了一躬，随后也并没有选择去跟上慕泷一并离开这里，而是在一旁选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而直到慕泷已经离开这里，他的身边也没有一个人跟着，就连平时一定会跟在慕泷身后乖巧的莫怜儿，此刻也是在前厅待着，没有任何行动。

咯

在慕泷彻底消失在前厅的空间后，被寂静包裹着的空间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类似咬碎牙齿的声音，而现在的前厅，除了刚刚离开的慕泷，所有‘厄渊之愿’的公会成员都在这里，这其中还包括了之前选择了暂住在这里的上官凌曦，有的是原本就在这里的，剩下的还有的是被巽与慕泷的争吵声给吸引过来的，只现在是有一点现在是相同的，他们都在注视着低着头站在中央位置的巽。

“你们……”许久的沉默之后，大概是也注意到周围的视线开始变多了关系，像是做好了某种决心一般，巽缓缓地开口问道，问话的目标是在场的所有人，“你们……也是跟面具混蛋是一个想法的吗，还是说，你们其实一早就知道现在的状况，还有他的选择，你们也都同意吗……”

在巽打破沉默的环境问出话后，更深的寂静笼罩了上来，对巽来说，等待这阵沉默散去是十分煎熬的。

巽现在很害怕，很害怕得到那些他预想中的答案，这里的全都是跟慕泷认识时间长的人，大概没理由不同意慕泷的想法吧，既然迪莫斯是那样的想法，其他人大概也会差不多吧，不然也不会一起作为同伴待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