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瓦图港以东,康氏造船公司的船厂内。
这块被市政府以1个金路易的价格卖给肖恩的地皮,占地超过20顷。当初这个价格也引起一些非议,但现在没有了,甚至被认为是普瓦图市最好的一项公共交易。本着受益人群最大化的原则,热那亚最有权有势的人都是它的股东。
今天,鲨鱼级铁甲舰的第2艘与第3艘正式交付给海军。经过短暂地调整及吸取前期经验教训之后,康氏造船又开始了大规模建造活动,一口气同时建造五艘铁甲舰。
鉴于贝斯号的成功和它给帝国圣城大人物们的深刻印象,海军追加了10艘铁甲舰的建造计划,也就是说铁甲舰总订单数达到20艘。
这是康氏造船的底气所在。
海军甚至在普瓦图建立了一座海军学校,就设在维希镇守备旅的军营中,专门培训适应这种新战舰的水兵,以避免到时候光有战舰而没有能操作它的水兵的尴尬。
根据那些“热心”的银行家们财务顾问的估计,前10艘建造计划可以让康氏造船收回前期所有投资,甚至略有盈余,这还是在康氏造船为海军免费提供3艘军舰上60门火炮的情况下获得的,而后10艘建造计划,每建造1艘平均可以获得数以10万计的利润。
遗憾的是,康氏造船目前增资的需求。不这,军火商贝斯可能是最大的赢家之一,因为他慷慨地赠送了海军80门火炮,顺理成章成为剩余17艘铁甲舰唯一的武器供应商。
刚刚赶回普瓦图的卡门尔-盖博,有幸受邀参加了交付仪式,普瓦图的大人物们都参加了仪式。
这2艘新战舰,分别命名为“科瓦尔伯爵号”和“西耶斯号”。
没错,科瓦尔家族觉得不能再和肖恩暗斗下去,虽然这上家族没有真正将肖恩视为敌人,甚至没有发生根本的冲突,但这个家族明显地察觉到自身正越来越受到家乡人有意无意的孤立。
在热那亚,所有人都是肖恩的盟友。
所以,科瓦尔家族出了一笔40万的现金,以获得一艘铁甲舰的命名权。肖恩愉快地接受了这笔钱,在外人看来,这既被视作是科瓦尔家族的“示弱”,也视作双方的“和解”。
至于“西耶斯号”则是银行家西耶斯先生的个人野望,因为有“贝斯号”的珠玉在前,他也想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圣城各大报纸上。
肖恩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无论是科瓦尔伯爵还是西耶斯都认为这40万物有所值,尤其是对于在圣城势单力孤的科瓦尔伯爵来说更是如此。
趁这个机会,卡门尔沾了肖恩的光,在肖恩的引荐下,他得以采访了包括总督在内的所有大人物。
他发现自己所采访的热那亚人都洋溢着一股乐观的情绪,治安稳定、经济繁荣以及充分就业,让所有人都对现状很满意。
这跟惨淡的北方形成鲜明对比。
热那亚人的生活节奏也快了起来,这一切不过是短短两三年之内发生的变化。
经济的发展也惠及到了普通人。
富有者更加富有,他们不因为承担了比以往更多的税收而有所怨言,因为他们从别的地方得到补贴:比如税率的统一,消除行省内部的关卡与重复交税,交通的改善带货品的畅通,更因为大规模的工业投资而带来的溢出效应而实际增加了收入,光是大量的外来人口,做为整体他们的消费能力极为可观。
卡门尔注意到,农民因为负担减轻而更愿意耕种,由于1/20税的征收,一些大地主开始出现不太愿意继续兼并土地的迹象,有些家族比如罗宾逊家族甚至将一些土地卖给愿意耕种的农民,部分原因是许多农民尤其是佃户更愿意到工厂去挣钱。
地主们将得到的资金投入到新兴产业之中,比如围绕着康氏造船就诞生了许多配套工厂。大部分地主或多或少地减少地租,否则没人愿意为他们耕种。
而人力的短缺又促使工人的薪水上涨,其中一些有技术有手艺的工人待遇很不错。
如果加上肖恩的煤炭公司和钢铁公司,以及正在扩大的铁路公司,热那人的外来人口增加了10万以上。
科瓦尔伯爵号和西耶斯号已经消失在海平面上,大部分已经散去。
斯迪亚-科瓦尔却透露了一个不太友好的消息:帝国又增税了。
他今天早上收到了科瓦尔伯爵的亲笔信,为了恢复帝国海疆安全,向全国各团体、臣民加征一笔海洋税。征税的方法等同于1/20税,实际上是在全国范围内将这一税种变成普遍税。
这对热那亚人并没有什么,因为热那亚贵族较少,又是实行三级会议地区,各阶层力量在三级会议上相互制衡,相互妥协,促使他们在去年的这个时候达成了共识,这让他们走在了全国的前列。
但所有人都能预料到,加征这笔海洋税,将会引起全国范围内的抗议。
抗议的当然是富人,尤其是特权人士。
在欧罗巴,除了农民、工人和手工艺者,其他人或多或少地享有某些特权,想让他们多掏一点钱,无疑是要他们的命。在这个时候,他们又会大谈传统,并认为特权是天经地义的。
但这些目前影响不到肖恩,虽然这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肖恩不停地在工作,因为一切方兴未艾,名下各个产业的管理团队虽然已经建立,要让这些团队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转,还需要时间来磨合。
肖恩是在达林顿铁矿区通往多克顿煤矿区的火车上,正式接受卡门尔专访道: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时代在进步,蒸汽机的发明和应有加快了世界的变化,我们现在一年创造的,比过去十年二十年更多的商品、更多的军备、更多的财富。那么我们就必须适应这种变化。”
“子爵,您主张改革吗?”卡门尔问。他想问的其实更加露骨,比如革命。
肖恩明白他的潜台词,所以他避开一些敏感的词汇:
“当然,我赞成一些人士的改革,比如我们的税制。
同样是某种商品税,在这个行省属于重税,在另一个行省则是轻税甚至免税,商人们往往一不小心就触犯了当地的法令,他想让自己的生意遍布全国,就必须雇佣一个精通税务的顾问。
同时,他想把普瓦图生产的香水贩卖到圣城,运输的路上还必须面临重重关卡,承受遵循不同法令的收税员的盘剥,这让人以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国家。”
“当然,需要改革的不仅是我们的税制。我们的内阁并没有一个完整的产业发展计划,他们指望富人自己投资,然后收税。固然出于对利润的渴望,富人们投资他们赚钱的产业,但从一个帝国的高度上,政府应当有所引导和支持。内阁辅佐陛下统御万民,不仅仅是收税,他们的主要职责应当是……”
正说话间,火车猛地一顿,车轮与铁轨剧烈摩擦而发出刺耳的声响。
因为惯性,卡门尔猛地撞向包厢靠壁上,立刻眼冒金星,血流满面。恍惚中,他听到肖恩大吼:
“克拉克、阿瑟!发生什么事了?”
好一会儿,有人急呼道:“子爵,前方铁轨被人动了手脚,车头和两节车厢发生侧翻。”
另有一人则惊呼道:“子爵,您受伤了?”
“快去救人!”肖恩大声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