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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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云大社 道场

六七个歌舞伎演员在老旧的道场里正进行着戏剧的练习,突然看见自家的师弟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给女孩拿来了一个椅子就匆忙的离开了。

女孩端正的坐在那里,注视着他们的表演。

“继续。”

几人中,一位穿着双色鲜花羽衣的“女孩”用清脆的嗓音喊了一声,其他人立刻回过神来重新投入到排练中。

进来的女孩自然是千叶,她饶有兴致的观看着他们的表演。

“打在岩石上的风吹水流声······”没有乐器的伴奏,旁白朗诵着间词,但随着演员的动作,歌舞伎的意境也开始显现。

这似乎是一出舞姬和僧人之间的故事,但讲述的并非是美好的爱情,而是诱惑与堕落。那位扮演舞姬的人就是上次的扮演弁庆的男生,没想到他不仅能把握好硬汉形象,也能出演如此柔魅的旦角。歌舞伎只能由男人来演,他分明是个男生,举手投足间却表现得像个天生的女孩。

就是这出戏的尺度是不是有点大······

舞姬和僧人通过嘴向对方喂水,僧人把手伸进舞姬的衣服里抚摸,演员们还非常敬业的做出沉醉的表情。

千叶小手捂住眼睛,满脸通红,透过指缝间好奇的看着,同时心里暗想:但男人之间做这种事真的好有趣哦。

最后僧人知道自己犯下大错跪倒在地,而舞姬则扬着胜利的笑容离场。

一次精简的排练很快就结束了。

“休息一会儿!”看来舞姬是这群人的领头,在宣布休息之后就向千叶走过来。

走近之后,舞姬显得更美了。

“小姐,你好,来这里有什么事吗?”他恢复到男性嗓音对千叶问道。

千叶有点不好意思:“啊,那个······你好,我是博丽神社的博丽千叶,跟随父亲前来拜访,征得出云家家主的同意,在两位大人交谈的时候旁观你们的练习。“

“我明白了。”舞姬扬起笑靥,“我是出云家的孩子,出云叶国。博丽小姐,我们之前好像见过吧?”

“是的,两个月前烟花大会的时候,我和两个妹妹遇见了你和你父亲。“

“哦!当时我真是失礼了,抱歉。”

“不用道歉的。”千叶连忙拜拜手,这个人明明和我一样大,但是看起来好成熟啊。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啊,没事吗?”

千叶摇头:“没关系,虽然刚刚从医生那里出来,但现在我的感觉很好。”

“是吗,这样啊。”

出云找来一个小凳子,拉起羽衣小心的坐上去。

“可以的话我想请问一下,你父亲的来意是什么,博丽神社已经几十年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了。“他在这一瞬间似乎展露出了攻击性。

“这个···”

“嗯?”

“其实不是我父亲,是我想来的。我看了你前不久出演的《劝进账》就喜欢上歌舞伎了,我想,再来看看。”千叶扭扭捏捏的说完了这段话。

“······我想也是,你刚才看我们练习的时候,眼睛都是发红的,眼神和我一开始接触歌舞伎时的一样。”出云嘿嘿一笑,憨厚的像个男生,不对,他本来就是男生,就是这身衣服和妆容让他比女孩还像女孩。

“那个,这个,都是因为这出戏的内容······”她很不好意思。

“哈哈,你知道这目戏剧的名字吗?”

“我不太清楚······”

出云挥起羽衣的长袖,交叉的搭在身前做出一个妖娆的坐姿。

“以后你看见我这样的坐姿你就会想起来的,这出戏叫做《鸣神》,我的角色是里面的旦角,云之绝间姬。”

经他一说千叶就想起来了:“哦!《鸣神》还是歌舞伎十八番之一,云之绝间姬也是最难三个旦角,三姬之一。你真的好厉害啊,可以演弁庆那样的英雄,也可以演三姬这样的美女。“

被千叶夸奖,这回轮到出云不好意思了:”哎呀,虽然说歌舞伎演员一般在生角,旦角间只会擅长一种,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都擅长呢。”露出害羞的表情,却说着自满的话。

“嗯,不过我觉得,你在演弁庆的时候,表现要更好一些。”

“因为那是正式演出,而现在是练习。要是都放到台面的话······我也更喜欢弁庆,我演弁庆的时候可威风了。”

千叶笑着点点头。

两人接下来又欢快的聊了一会儿,直到出云的师兄弟那边来人提醒才罢休。

“下次也要来玩呐!”出云卸下了成熟的面孔和千叶道别,博丽父亲也来接千叶回去了。

“再见!”千叶对此的话是不敢答应的,万一自己的病情恶化,她就连这样出门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或许是那位西洋医生的功劳,又或许这是上天对千叶为数不多仁慈,在那一年里,千叶的状态都比较稳定,她隔一两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就能在父母的陪同下前往岛根。

如果出云大社有演出,或者其他歌舞伎屋与出云叶国有合作的演出,千叶一般就会请求父母带她去看,到后来还会带上弟弟妹妹。

就算千叶和出云虽然每次见面的时候都不长,还要隔上好久才见一次,他们间的友谊还是飞快的加深,千叶卧床在家也会与他进行书信往来。

······

“抱歉,上次你演出我没有去看。“千叶又来到了出云家,这次是在道场旁边的换装室,出云正在卸妆。

“因为博丽你身体不好嘛,能为了我专门出来我已经很开心了。不说这个,你觉得我刚才表演得怎么样?”

“你表演的小姐吉三真的把我吓到了,居然是男生。”千叶仔细想着,”由男生去演旦角的小姐吉三,但是剧中小姐吉三其实就是男扮女装。你既然做出女生的样子,又要时刻让观众明白你其实是男扮女装······“

还好,那个年代,套娃还没有在世界普及。

“这才是最有趣,最能考验演员功底的。可惜你没有看过我父亲的演出,他是出云大社第十代目,他演的和尚吉三可是被岛根所有人都记住了。”

千叶坐在一边使劲摇头:“你还小呢,以后一定会超越你父亲,等你父亲的病好了,看见你获得那么大进步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出云脱下了艺伎服装,露出里面白色的单衣和削瘦的身体。

“哎!博丽,你要不要也来试一下。”他两眼发光的走过来。

“试,试什么?”

出云将双手搭在千叶肩膀,然后又试了下千叶的腰围。

“嗯!和我差不多呢!当然是试一下角色的衣服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时间。”以前不是千叶来得太早,就是出云结束的太晚。

这两下接触立刻就让千叶脸颊泛上了红霞:“不太好吧,毕竟是歌舞伎的衣服,我是女孩。”

“没关系的,反正也没人知道。博丽你这么漂亮穿上那些衣服一定会更好看的。就选那套巫女服吧,博丽你不就是巫女吗。”

出云立刻从衣间拿来一套红白色的巫女服递给千叶。

千叶捧着衣服,低下头:”那就,试一下。“

“我要出···?那我先出去一下。”

他披上一件羽织出门,等千叶在屋里喊了一声才重新进去。

“怎么样?”

千叶换上了巫女服,头戴花冠,手里拿着金锥祝器,表露着空灵悠远的气质,不愧是神社家的女儿,这副样子生来就是当巫女的。

出云笑着拍拍手:“简直一模一样,月读大人。“

“唉?月读大人才不会穿这么简单的巫女服呢。”

“哈哈,抱歉。要我教你几句台词吗?试着表演一下。”

“嗯!拜托你了。”

这个下午,千叶在出云家呆了很久,两人也折腾了很久,最后是博丽父亲急匆匆闯进来才结束了这一场违规的表演练习。

就算回去的路上千叶也时刻念叨着与出云的事,让博丽父亲无比惆怅。

早知道就不带女儿来了!博丽父亲抱着脑袋。

“小千叶,虽然爸爸也觉得出云那个孩子不错,但你们最近走得有点太近了。”他突然提高嗓门,“以后绝对不可以在他家换衣服啊!”

“咦······哦!父亲你在想什么呢,我和出云是朋友。”

“很多男女都是借着朋友的借口发展起来的。比如我和你妈妈。”

“······父亲你又来了。”千叶给了他个白眼。

“这不是我小心眼,现在男生从小都是一肚子坏水,爸爸不反对你谈恋爱,但是现在还太早了。”

“是,是。”千叶无奈的往后躺在软垫座位上。

一下午的折腾让她很累了,马车也不是很摇晃,千叶就想这么睡过去。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噫!······至少要五年后,你十六岁了再说。”

“好······”

·

·

·

【神社的内殿中,银发的小女孩拉着一个同样银发的成年女性的和服,天真的问道。

“小姨,为什么你要嫁给他,你们明明才认识不久,他身体还那么弱,和我一样。我不想小姨走。”

和服女性摸抚着女孩的长发,温柔的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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