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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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场烟花大会之后,已过去了两个月。

三姐妹偷偷跑出去的事情当然是被博丽父母发现了,三人都被罚抄了一堆的祝文,年幼的千空也因为姐姐们不带自己出玩大闹了一场,得到千叶的再三保证才勉强止住眼泪——虽然在那之后每次的烟花大会总会撞上千叶病情恶化。

烟花大会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那一个晚上着实改变了千叶,让她在与疾病的斗争中有了期盼。

一次,千叶的父亲又将她带到了岛根,只有父女两个人,就千叶的身体状况向来到日本的西洋医生问诊。

那位医生确实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和救治方法,一度让千叶和其父亲都燃起了希望。

用昂贵的价格买下他的药物之后,千叶跟着父亲走出了那栋涂成纯白色的奇怪建筑。

那个屋子里的气味实在有些呛鼻,让千叶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父亲,我们回去吧。”千叶拉着父亲的手说道。

但是博丽父亲没有立刻动身。

“不再逛逛吗?你难得来一次,岛根可是有很多好玩的地方。”岛根与神社的距离近归近,千叶还是没法来的,常年卧床的她也没有“到了一个新地方好好逛逛”的概念。

千叶:“但是父亲,我不知道去哪里。”

“你以前和两个妹妹来的时候玩的不是很开心吗。”博丽父亲坏笑着。

“额,都两个月了,请您不要再提了,不然唯一一点男子风度都没了。“

博丽父亲走路都打了个踉跄:“只有一点男子风度,我在小千叶心中有这么差劲吗。”

“嘿嘿,那倒也没有,只是母亲和我说不要去喜欢那些小肚鸡肠的男生,因为他们不仅小心眼还不浪漫。“

博丽父亲瞪大了眼睛:“你妈妈都在和你说着什么呢。你才多大呀。”

父女两人走到了两个月前三姐妹坐下休息的那条街道,千叶看到旧景,就想起了一些东西。

“嗯?想好了吗?”

千叶点头,眼睛里放出好奇的光芒:“父亲,带我去岛根的剧院看看吧。”

“哦!你对歌舞伎有兴趣,不错的爱好,那好,反正今天也有演出,我们就一起去看看。”

“好!”

······

剧院里座位差不多是满的,父女俩找了半天才买了连两个临近的空座。不过里面的条件着实有些糟糕,几百个人挤在这里还没有良好的通风设施,让空气是既浑浊又闷热,现在是夏天,千叶在里面坐了一段时间,脑袋就开始发昏了。

博丽父亲马上就跑出去买了杯清茶让千叶喝下去。

“要不算了吧。“

“不行不行,下次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至少看一会再走嘛。”

博丽父亲看着千叶兴奋的样子也没办法,只好陪着她留下。

演员们一个个登上舞台,到各自的位置站定,随着太鼓的一声敲响,整个舞台都开始动起来,千叶的心也被吸进歌舞伎之中。

这场剧目的是歌舞伎十八番之一的《劝进账》,讲述的是平安时代末期源平之战后,取得了政权的源赖朝想除掉立下赫赫战功的兄弟源义经,而武藏坊弁庆为了保护他做出种种忠义之事的传奇故事。

这个故事有四丹,此次演绎的是其中最精彩的一丹,弁庆杖打源义经,骗过守门的富樫左卫门的场景。

在太鼓和三味线的伴奏中,主演们用着夸张的演技摇摆着动作,大声喊出自己的台词,将全场的观众都带入歌舞伎中。

其中最耀眼自然是那位身着古式黑色武士服的武藏坊弁庆,一言一行中都散发着威严和怒气,笔直的跨立在舞台上,左手拿佛珠,右手立与身后。

众多低阶武士穿灰色武士服,站在弁庆后面。他们拿着小鼓拍击,营造出一种肃杀的气氛。

“唉?”千叶忽然觉得那位弁庆有点眼熟,不就是烟火大会那天姐妹三人在剧院外遇到的男生吗?

千叶居然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他表演的投入和精湛程度掩盖了那张脸的稚嫩,尤其是他愤怒而坚毅的眼神——【不动之见得】,千叶当然不知道这种技巧,它是《劝进账》里一种很难也是必须的表演技巧,掌握了它才能成为“弁庆”。

至于年龄什么的根本不重要,歌舞伎演员往往在四五岁就开始学习表演,十一二岁上台再正常不过了,不正常的是他的技艺。

剧情越来越激烈,伴奏的音乐也变得愈加凌厉。

终于来到了那一段弁庆欺骗富樫的场景,只见弁庆拿起金刚杖,重重的殴打着源义经的背,大喝:“皆因汝似判官屡引祸端!”,吓得扮演富樫的演员往后连退几步,歌舞伎的气氛也在此达到了高潮。

不知不觉中,千叶居然看到了最后。

······

“觉得怎么样?”在回去的马车上,博丽父亲问道。

“嗯!”千叶开心的笑着,“很有趣呢。我还想再看一次。”

“我也是很久都没看到表演的如此出色的弁庆了。那个孩子好像和你差不多大。”

“之前在烟花大会的时候我们还遇见过他了,他表演的真的很棒,但是他父亲那时是不同意他去参演。”

“千叶知道他的名字吗?”

她摇摇头:”但是有听到出云大社,第十代目什么的。“

“那就对了。”博丽父亲了然于心,“这次的《劝进帐》就是由出云大社举办的,他们可是最早演绎歌舞伎的家族,离现在快两百年了。传承到现在,那个孩子应该就是第十代目或十一代。“

“但是为什么他的父亲不让他演歌舞伎呢,连我也觉得他很厉害。”

博丽父亲摸着下巴说道:”嗯······可能和十年前的若众歌舞伎事件有关吧?”

千叶又被勾起了兴趣:“那是什么?父亲你讲清楚啊。”

“······不行,唯独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我想知道!”

“绝对不行!”

无论千叶怎么追问,他就是不说。

怎么可能把那种不堪的事情告诉才十一岁的女儿啊!

千叶得不到答案就只能放弃了,接着又说了一个问题。

“男生演员都挺漂亮的,但为什么那些女生演员都不好好化妆,很难看唉。”

博丽父亲笑了:“因为她们也都是男生啊,歌舞伎是只能由男生来演的,化妆不到家,自然就丑了。”

“居然有那么讨厌的规矩。”千叶赌气的说着。

她今天说了很多话,博丽父亲看在眼里也挺开心的,很久没有见过病弱的女儿露出这种撒娇的表情了。

“我们下次来找那个西洋医生之后,就去出云大社看看吧。”

千叶:“?”

“我们神社和出云大社在百年前是有深厚联系的,他们家主怎么着也会卖我们几分面子。”

“啊!谢谢父亲!”

博丽父亲享受着女儿的拥抱,但是,他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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