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阶梯的最上层是选帝侯的卧室和办公室，下面一层是曾经属于马丁-路德，如今属于斯帕林廷的办公室、忏悔室。

第三层就是斯帕林廷正在和负责城防的官员们开会的大会议室，但卫兵来报告他的妻子和小舅子来找他时，他只是简短地说道：“让他们等着。”

这个态度当然很不好，但如果不是因为拖欠小舅子大量工程款，他连这个态度都不会给，立刻会把他们姐弟赶走。

会议继续，会议的气氛以班恩信徒的风格来说，是相当轻松的。

“城门的布防法阵都已经完成，并导入了秩序的力量，除非摄政殿下派了一万大军否则维滕贝格是无法攻克了，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斯帕林廷的语气不那么沉重冷硬，说完甚至还微微前倾，向众人表达了谢意。

这次的法阵是小舅子联络的一个法师负责的，能够把秩序阶梯的力量引导一些到各个城门，现在各个城门都有扩大范围后反制混乱这个5级神术了，任何攻城者都会极为痛苦，守卫在面对混乱阵营的敌人时，会得到额外的防御力，几乎等于多穿一层不影响行动的铠甲。

价格虽然贵但公正，然而斯帕林廷还是要拖延付款，无他，确实没钱而已。

他的话让几个市政官员立刻是受宠若惊的样子，纷纷喊道。

“大主教大人你说的哪里话。”

“为黑手陛下和选帝侯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不辛苦，不辛苦，一点也不辛苦。”

斯帕林廷点点头：“这几天天气冷，供应也不足，大家在城墙上也忙活了好久，接下来大家的值班强度可以降低一些，人民的徭役也终于可以减少了，过了这一阵，除了城防以外的徭役都不可以摊派。”

“这几天这么冷，我们摊派了徭役，那些涌进城里的难民高兴还来不及呢，要不是工地每天提供米粥，他们早就饿死啦。”一个最近几天消瘦了不少的胖子说道。

“是啊，大主教大人还安排了牧师带领祈祷，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另一个依然很胖的官员说道，“特别是死在工地上的人，他们的家人还能额外得到的一片大饼子，真是仁政呐。”

这伙人当然都是言不由衷的，这几天他们都被钉在工地上，虽然不少有难民的妻女可以享用，但斯帕林廷还有他小舅子来巡视的时候，总得提前到工地上，然后好一番折腾吧，不仅累，而且胆战心惊啊。

至于尸体利用问题，谁不恨那个整天躲在暖炉里的格拉梅森啊，这女人居然还敢来提各种要求，什么死者一断气就要运过去，什么她这里的垃圾要每天收拾三次，虽然不用官僚们干，但那些个肠子碎肉，听听都让人受不了，真是不干人事啊。

斯帕林廷点点头：“以工代赈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不劳动者不得食，也让难民们在工作中，增加一些服从性，知道黑手陛下组织的威严和力量，为以后重建家园做准备，至于遗体的利用问题，你们要做好安抚工作，我知道这工作不好做，但也是不得已啊，希望日后人民群众能够理解我的苦衷。”

斯帕林廷的话实在是惊人的自以为是。

这个安抚工作不是不好做，是根本没法做，他的部下早就放弃了，哪怕最顺服的难民看到刚刚断气，甚至只是倒在地上的亲人被直接送去不远处的法师临时实验室，肯定也是无法安抚的。

其实欺骗是更好的办法，他们也确实一开始说是把尸体集中到城外的墓地，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丹麦女法师太肆无忌惮，也许是难民中有聪明人，反正很快尸体的真正去处就在悲痛的家人中传开了。

这么冷的冬天，要挖坟墓很难，而难民没有发现任何人被要求去挖过坟墓，真相完全就无法掩饰了，最后只能强力弹压，谁敢提这个事，就是一顿爆揍，缺衣少食又冷又饿，一顿暴揍往往就意味着死亡，这倒是好事，能多给丹麦女法师提供些尸体，这是官员们的一个绩效。

“那都是丹麦魔女的错，都是她的错。”

“咱们也是为了抵抗异端，难民们肯定都理解。”

“斯帕林廷大人你为了咱们萨克森受了多少委屈啊，明事理的人，谁会不理解呢。”

这些话无耻，但不能说一点道理也没有，危害最大的谎言就是这一类。

上级有威严，下级服从性强，这当然是好事，但是同样也会造成下级只会自保，而上级自我膨胀，连本来还有的一点警惕心也被消磨掉。

萨克森选帝侯这段时间已经反省了一下自己，但一直呆在维滕贝格，还得到丹麦两股援兵的斯帕林廷信心已经几乎完全恢复了。

虽然目前选帝侯国的情况存在一定的困难，但是奥地利能够投放过来的力量是很有限的，霍亨索伦家族缩了，波兰忙着，但是奥斯曼人只会迟到不会不到，丹麦人虽然难伺候，但援助是实打实的。

只要坚持住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班恩的信徒。

众人都离开后，斯帕林廷独自坐着，他打算再过一个小时再去见自己的妻子和小舅子，让他们多等一会才行，虽然自己确实拖延了付款，但他们没有资格来催促自己，这个警告很是必须。

然而只过了不到十分钟，一个卫兵就惊慌地敲门。

“什么事！”斯帕林廷极为严厉，惊慌意味着软弱，是失败的前奏，班恩陛下不能容忍软弱和失败。

“大人，你的妻子，她...她...”

“她伤害了自己...”

斯帕林廷在后面一句话说出来之前，已经站了起来朝着楼下冲去。

...

伤害这个词实在是有些不准确，斯帕林廷的妻子已经死在了候客室里。

她用手指撕开了自己的喉咙，希望得到空气，但是却不小心把血管给扯断了，她死得很快，无法理解是怎么回事。

这对她是一件好事，多年的情人突然要她的命，是一件没有必要在死前知道的事。

惊慌的卫兵叫来了另一个牧师，一起在对她进行徒劳的施救。

李特、西尔维娅、老苏尔、贝奈斯则都握紧了武器准备战斗，他们只有武器，但没有铠甲，哪怕维尔茨堡小姐的哥哥在班恩教会中已经潜伏了许多年，得到了极大的信任，也不可能让穿着铠甲的随从进来。

这还不是全部的不利之处，在这个秩序阶梯中，最高位的黑手信徒，现在来说就是斯帕林廷，他的神术会威力大增，几乎不可抵挡。

所以要在秩序阶梯中杀一个班恩的高阶牧师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