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5年的初冬，维滕贝格这座班恩改革的源泉之城的日子很不好过。

这不是一个很冷的冬天，但燃料太匮乏了。

军队都被选帝侯带去和乔治公爵作战了，留守的几百士兵不能出城对付意大利佣兵队，因此人民无法出城樵采，只能躲在屋子里裹着不够厚的毛毯苦熬，而从魏玛、耶拿附近逃来的难民更惨得多，每天都有老弱冻死。

然而在格拉梅森和奥斯本的屋子里，炉火却烧得如同春天已经到了，屋子里弥漫着木材和脂肪燃烧的味道。

女法师就在这暖洋洋地屋子里，切割肉块做实验。

“真是受不了这些德国穷鬼，本法师的房子里，居然也敢不供应足够的燃料。”但是格拉梅森还是很不满意，“我的手都要出冻疮了！”

她手上带着的手套不算厚，但材质上佳，不妨碍工作却颇能保暖。

“斯帕林廷大人也不容易，其实我们俩可以撑一下的。”奥斯本知道有自己熬制的防冻油，女法师的手不可能冻伤，“这些木材...”

“干什么？！给我们足够的食物和燃料是最基本的，我们是来救这些德国佬的命的。”格拉梅森对奥斯卡的态度很不满意，“那些人都死了，房子拆了给我们烧了不是物尽其用？”

这些燃料大部分是哪些死者的房屋，这还不是他们全部被物尽其用的东西。

“大人，这些放哪里？”一个士兵问道。

“拖一具进来解冻。”格拉梅森头也不抬地说道，“其他放在院子里就行，一具一具拖进来。”

房间里太热了。

格拉梅森说完把一个心脏拿了出来，观察了一番后摇摇头，似乎不大满意地记录下了一些数据。

她并不是专精死灵的法师，只是萨克森选侯国目前只有人体供应还充足一些，所以搞一搞这个科目。

几个黑手士兵呼哧呼哧地把几具尸体拖到院子里，因为天气寒冷，连保存措施都不用了，但是他们眼中时不时闪过的怒火却让奥斯本感到发毛，哪怕是班恩教会这样讲究上下尊卑到极点的教条，也无法让这些士兵掩饰自己的仇恨了。

格拉梅森的津贴没有及时到帐，她盯着斯帕林廷要求补足，无可奈何的黑手牧师想出了一个要求居民自愿捐献遗体的项目，当然自愿的程度略有不足，需要黑手牧师用恐吓和谎言补足就是了。

几个士兵搬运完了尸体，就站在寒冷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稍微靠近温暖的屋子，不仅是不敢也是不愿，奥斯本沉默地关上门。

“别担心，我的死灵生物已经不少了，即使有个别人想闹腾，也不是我们的对手。”看到自己队友忧虑的眼神，格拉梅森猜到了她的担忧，她不担心萨克森人全面翻脸，因为仇恨而行动的个人他不怕，除了死灵生物，另一个强大的丹麦游荡者也在这里布置了好些隐秘的陷阱，“干嘛不让二喵吃几个人？这都是斯帕林廷答应的，合理合法的事情。”

撕肉龙二喵也趴在房间里享受着温暖的炉火，听到女法师的话，就看着自己的人类伙伴。

尽管刚刚吞下了一只大鹅，不过二喵不会介意再吃一点。

奥斯本摇摇头不说话，撕肉龙失望地继续趴了回去。

“我担心战斗开始的配合问题，眼下我们不被背后射黑箭都是黑手保佑了。”奥斯本犹豫了一下说道，“那些意大利佣兵都是最废物的部队，别看有两三百人，其实我们带上几十个骑兵，完全可以对付了。”

斯帕林廷请求过格拉梅森和奥斯本去驱逐意大利佣兵，但是丹麦女法师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我们的任务就是帮助守卫维滕贝格，其他的事情可不在合同上，斯帕林廷连约定的那部分津贴都付不起，不可能给我们额外的钱。”格拉梅森说着又切开了大腿，把大血管拿了出来，“其实我很愿意在秩序阶梯里用我自己带着的施法材料做实验，你看斯帕林廷肯不肯？这都是他的错。”

“这可真是强人所难了。”奥斯本摇了摇头，“再说施法材料用来做实验，你还怎么作战？”

“什么强人所难，这秩序阶梯本来就是黑手信徒所共有的，这些萨克森人不过就是早几天皈依而已，黑手之下，强者为尊，我们强，这宝物就该是我们的。”格拉梅森狠狠地把另一条血管扯了出来，“作战没施法材料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会免材施法呢！”

“你那个免材施法...”奥斯本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

“干嘛？我的免材施法怎么了？这可是真本事，你别嫉妒。”格拉梅森的语气有点太夸张了，“哎呀，说到底你担心什么，有什么事，有情报局长顶着，我们甚至不是真正的丹麦人，我是挪威人，你是奥地利人，我们已经被排挤成这样了，还怕啥？我申请了那么久的死亡一指卷轴就是批不下来！”

丹麦王国严格来说，是丹麦-挪威联合王国，挪威王国并没有被丹麦王国征服，只是王冠落到了一个人头上，理论上，挪威也有自己的政府、议会和军队，财政司法统统独立。

当然实际上，因为丹麦王国的强大财力和舰队，最关键是因为必须挪威依靠丹麦应对瑞典的威胁，如今挪威几乎完全没有独立感了。

“我是莓之世界人。”奥斯本很不高兴地纠正道，他甚至没吐槽女法师已经浪费了三张死亡一指，还在申请额外卷轴的事情。

挪威人虽然没有独立，但作为精锐巅峰的法师，她还是有资格得到高级统战待遇的。

听到“莓之世界”，一边的撕肉龙二喵又抬起了头，这个词和吃肉都让他兴奋，和他的人类伙伴正好相反。

但格拉梅森没有像往常那样避开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道：“其实我真是反对来和术士皇族作对，‘奔跑之城’是被星月兽人攻破的，不是被术士皇族攻破的吧？我们为什么要在陆地上和奥地利作对，在海上和西班牙作对呢？好好去开拓次位面不好吗！我们都把实力压在中坚、精锐巅峰，不就是干这个的，否则我干嘛不学7级魔法呢？”

‘你学不会啊。’奥斯本点点头，“你是国王陛下的忠臣。”

“忠臣个屁，这个家伙真瘦。”格拉梅森知道自己的伙伴嘴上和心里都在嘲讽自己，她狠狠地把一小团脂肪丢进了火炉，然后朝着外面喊道，“再拖一具尸体进来，别磨磨蹭蹭的！”

...

就在两个丹麦人居所很近的地方，另一个暖洋洋的屋子里，李特正满足地趴在一个火炉前，听着维滕贝格城内的内应说着情报。

对于可以隐形的大猫而言，就算比过去胖了一些无法翻越城墙，但只要大部分守门者都聚在一辆装满盐的大车前，还是可以轻松穿过警戒的，猿猴和猿猴进化出来的生物实在是太迟钝了。

“那是在干什么？”老苏尔看到对面院子有人在搬东西，“尸体怎么搬到这里来。”

“丹麦法师做死灵实验呢，这两个丹麦人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他们的作派就是拿钱不干事，绝对不会为萨克森人拼命，虽然德鲁伊的那只动物伙伴很独特，但他自己没什么实力。萨克森本身已经没有其他够分量的人物了，斯帕林廷势单力孤，不足为惧。”内应了解的事情很是不少，这也是当然的，他可是斯帕林廷妻子“亲爱的弟弟”呐。

“维尔茨堡先生，等到事情结束，你也该在奥地利大公国，得到一些新职位了。”李特说着把一份文书递了过去，这是拉迪斯劳斯指示琼斯给他补办的履历，根据这份材料，他这些年一直拿着奥地利大公国的薪水，还有正式编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