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有人，但是没有一点声音，目光互相交错，平日里几个相好的侍女经常会说几句闲话，男人偶尔也会笑着约一下轮班后的酒吧去处，但是今天这都没有。

维也纳宫廷中的守卫和侍女们，今天都是战战兢兢，因为宿命窃贼在行窃后还能冲出皇宫的丑闻，好些人受到了罚俸和训斥。

被训斥的可不仅仅是他们。

“背叛，令人震惊、无耻之尤的背叛！”

“臣无能，臣无能，可是臣真的没有背叛摄政殿下啊，实在是没有背叛摄政殿下啊。”

“哼，那些黑手异端到处摧毁你们的社区，还没收你们的财产，我给你们那么安定和谐的生活环境，还让你们在我的首都建立了那么大的社区？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臣无能，臣无能。”

“为了避免李特不把这个账册还给你们，我做了那么多让步才拿到这个东西，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完全合理，充满善意的报价，最后却来偷窃我的财产，嗯？！你们宿命商会就是这样对待朋友的？这还不是背叛？这次的事情，你们宿命商会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就要全盘考虑对万物终结之主信徒社区的态度了！”

“这..........这是让亲者痛，仇者快，正中了许蕾姆苏丹的诡计啊.........”

“滚，给我滚，我的部队已经包围了耶各社区，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要一家一户地搜索那个逃走的法师。”

濒临大河的维也纳在夏秋之交气候非常舒适凉爽，可是从拉迪斯劳斯办公室里连滚带爬地出来的夏洛克，却是满头大汗，他处境的艰难胜过那些个守卫、侍女何止十倍。。

作为奥地利大公国和宿命商会之间的媒介，夏洛克过去几个月一直在努力把琼斯、贾拉索和李特一起夺来的那本宿命账册卖还给宿命商会，然而因为拉迪斯劳斯极不合理、毫无诚意的要价，双方始终无法达成一致。

拉迪斯劳斯要的甚至不是钱，而是要以十万塔勒的价格向奥斯曼帝国买回布达城。

账册就是中介费，除了这本账册，奥地利大公国还可以帮许蕾姆苏丹进行宫廷斗争，她生的儿子塞利姆王子完全不如哥哥穆斯塔法，拉迪斯劳斯表示自己可以让宏愿骑士以自己的神性发誓，在苏莱曼百年之后，支持塞利姆王子当哈里发，甚至可以预定一个前代皇帝的庶女给塞利姆王子的后宫。

这个包藏祸心的条件不可谓不诱人，然而这依然是许蕾姆苏丹绝对不敢吹的风，虽然宿命账册价值极高，虽然布达城如今的补给难度对于奥斯曼帝国来说是噩梦，但是这座故匈牙利王国的都城依然是苏莱曼哈里发荣耀和威严的证明，不经过血战，休想让他交出这座政治意义巨大的城市，十万塔勒是不可能的，十万人头还差不多。

被逼急了的许蕾姆苏丹，最后宁可暴露西西里大主教这个好不容易控制住的暗日大主教，来放手一搏。

“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夏洛克走在花园里，感到头上阵阵充血，拉迪斯劳斯最后的威胁极为可怕，大规模搜索耶各社区，执行这个命令的官兵势必会造成破坏，这可是敲诈勒索的最好机会。

而且拉迪斯劳斯暗示要考虑社区政策，更是让夏洛克心惊胆战。

奥地利大公国是仅次于奥斯曼帝国和波兰王国、莫斯科大公国，对耶各信徒最友好的国家之一，如果拉迪斯劳斯真的把所有耶各信徒清理出去，那对宿命商会将是一场大灾难。

最近宿命商会和奥地利大公国你来我往地互相伤害了好几次，其实说不上胜负，更没有对错，要说的话，还是拉迪斯劳斯占了点便宜的，不过这一次冲入王宫行窃，而且被一帮红衣大主教看到了他们逃出去，实在是伤到了摄政殿下的面子。

夏洛克还在心里暗暗地恨上了李特，那个小子怎么就会看出西西里大主教有问题呢？

虽然立场不同，但是那个偷书计划还是很不错的，直接带走了账册的本质，如果不是被抓现行，他完全可以来个死不认账。

走到宫廷门口在心里想了好一会，夏洛克决定还是先去耶各社区，通过那里的宿命商会先和大玻尔联系上再说。

............

格拉茨位于奥地利大公国的西南地区，附近有质量极佳的煤铁矿藏，因此历来有颇为发达的工业，虽然因为米兰城被拉迪斯劳斯纳入统治，而失去了奥地利第一武器城的地位，依然不失为当世一流的工业重镇。

经过拉迪斯劳斯的有意调节，形成了米兰以铠甲、刀剑为主、格拉茨以投石机、旋转弩为主的工业布局，这两座城市的出产，是奥地利大公国能同奥斯曼帝国角力的基础。

“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是不是明天再去见乌加特大师？”

“我不累，还是早一点确定为好。”

“好吧。”

李特、尼雅和米拉夫人一起来到了这座城市，李特提议想要先去政府旅馆休息一会，但是米拉夫人坚决要求立刻工作。

李特知道她是对自己没有抵抗住控制人类有点心理压力，想要以工作接触烦恼，也就接受了她的要求，马不停蹄地就去找城里最大的铁匠铺，然后米拉夫人就是非常强硬地要求立刻会见乌加特大师。

“咚咚咚。”

“有没有搞错啊。”

尼雅重重地砸着铁匠铺的大门，很快惹来了一个学徒极其不满的声音。

“请问乌加特大师在么？”

“不在，就算在，师父在也不能那么晚见你啊........”

“这是摄政殿下的手书。”

“呃..........”

本能地帮老师挡驾的学徒，激灵了一下子。

“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那么急？”

虽然因为李特他们拿着拉迪斯劳斯的条子，那位大师出来了，但是那不高兴的情绪是很明显的。

“大师，实在是打搅你了。”李特客气但是不说废话，“我对你的一个设计很干感兴趣。”

这个矮人其貌不扬，却是一个精锐级的法师，更是奥地利乃至欧罗巴首屈一指的器械大师。

“哪个设计？”乌加特大师的情绪好了一点，新设计总是很难打开市场。

“就是能进行位面旅行的那个设计。”李特的话让乌加特大师精神大振。

位面旅行中，有生命的东西限制大，小胖最近也面临着位面迁移之苦，而她已经有伽利雷提供的一种专门添加剂了，装备在身上的奇物限制小，大部分核心级的奇物都可以随意使用，而器械受到的位面损耗更接近后者，不过运输却很困难，奥地利大公国每次在位面通道打开时都能够向莓之世界输送好几具旋转弩，百分之八十都能正常使用，损耗不算很大，不过这是已经控制局面的防御方才有的效率，攻击方根本无法输送器械，输送吨位给施法材料和营养剂都不够用。

所以很多法师都是努力设计能够进行空间旅行的器械，不过涉及空间的问题，即使是镇国法师也没有多少成果。

李特却知道，这位其貌不扬的矮人法师，实际上经过多次位面旅行，掌握了很多空间的秘密。

“这会很贵。”乌加特大师的兴奋劲很快过去了，露出了疑惑的样子，“你代表富格尔纺织协会还是罗马教会？”

愿意欣赏他的涉及很好，但关键还是要钱啊。

“多少钱？”一直没有开口的女圣武士说话了，尼雅的估价技能比这位大师也差不多，对方等级略高，而且是法师，但是主要精力都是用在技术上。

“工期三个月，全价六万塔勒，定金要一万两千塔勒。”

一万两千塔勒接近了奥地利大公国年收入的百分之一，确实是好大好大的一笔钱，拉迪斯劳斯如果用来修建术士所用的血池也要和群臣反复讨论，纯粹用来享受是绝不可能的。

“请打个折吧，毕竟你这东西都没有经过任何市场验证。”李特再次递给这位大师拉迪斯劳斯的手令，“以后这件产品打开了市场，金山银山等着你赚呢。”

很多号称可以跨过位面的装备都会在位面旅行中粉身碎骨，这位乌加特大师虽然是自负的法师，可是比他更强的法师也无法保证什么，其实内心也是有数的，李特肯买他的东西，就是给他一个验证产品、打开市场的机会。

当然李特不是无的放矢，他是知道那个法师能够提供最好产品的。

李特帮助拉迪斯劳斯阻挠了宿命商会的行动，这位摄政的这张条子可不简单，不仅是亲笔，而且是用宏愿之池的池水写的。

“呃，五万五千塔勒吧，真的不赚你钱了，我就当磨练自己的技艺好了，不过定金不能少，这东西你不要的话，我真不知道卖给谁。”身为宏愿骑士的信徒，乌加特大师无可奈何地同意了。

“这是一万塔勒的汇票，富格尔纺织协会的。”李特毫不犹豫地就递上了汇票，然后尼雅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五十天内必须完工，今天是第一天。”

“这根本不可能！”大师的学徒跳了起来。

乌加特大师瞅了瞅手中的汇票，又看了看拉迪斯劳斯的条子，最终狠狠地踢了自己的助手一脚：“给我干活，现在就把火炉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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