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我便说过会活着回来,怎么,我还没死呢,一个个就迫不及待起来了吗!谁给你们的资格!”扫了一眼低下头不动声色不敢反驳的众人,月泠冷笑一声问道。
“元帅!属下有错,没有管理好军队,请元帅责罚!”徐钊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有错要认,大方的认,不能推卸责任,这才是军队中每个将领都必须遵从的,若是连承认的勇气都没,那么就没有必要想未来了。
有了徐钊带头,那些将士自然也是快速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他们没有藐视军规的意思,他们只是太害怕,太急躁,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
月泠长叹一口气,这才放柔声音道:“我带你们走这条路不是让你们送死,你们是苏国的顶梁柱,苏国最坚固的防御,如果连你们都这样那么苏国还有什么未来来谈?今日之事,等到达军营之后我在和你们好好算。”
打一棍子给一颗糖这是她的理念也是她御下之道,在这军中一味的施压不行,一味的宽容更加不可,恩威并施,让这些士卒明白自己被重视,明白自己的责任才是最重要的,慕城,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苏国的士兵我会为你带领到顶峰,但是我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月泠。”陡然,青鸾鸟的声音在月泠身后响起,月泠微微错身让青鸾鸟走到身边,看着士兵们错愕的表情道:“这便是守山鸟,能不能出去便要看守山鸟的指引,不要给我阳奉阴违,不然我会让他尝一尝一剑穿喉的感觉。”
看着一瞬间被威压威迫的站直身体的士卒们,青鸾鸟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月泠道:“月泠,我与你的对话只有你和夏家女儿能听见,普通人是听不见的,我会带你出这片碧云山,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了,你身上背负着的是楚国的复兴,这,是苏国的军队。”
闻言,月泠眼底闪过一丝沉思,士卒们忍不住好奇的看着月泠,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元帅也能通鸟语?
“青爷爷,我明白,我知道我的责任。”片刻,月泠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的身份,更没有忘记过她的亡国之恨,她知道父皇母妃不愿意她复国,是想她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是想她无牵无挂的活下去,可是事实怎么会有那么容易?
她体内流着融着的是楚皇室的血脉,她是楚皇室的嫡系子孙,她是楚国的皇女,曾经她没有想过要征战天下,没有想过驰骋天下,因为她不想,她只想和父皇母妃永远呆在一起,感受那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可是这天下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弑父之仇,逼母之仇,这些无论如何都不会抹去,无论如何都不会消失,她的命运从那一夜开始便是为了复仇而存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好,皇女,请随我来吧。”青鸾鸟的眼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这是青鸾鸟第一次承认月泠为皇女,更是青鸾鸟第一次喊出这两个字,这一刻开始,密宗静候主归,静候楚国女皇归来!
望着青鸾鸟走去的方向,月泠对队伍行了个手势,这些士卒虽然还有些稚嫩,但是最基本的规矩却还是懂得的,快速收拾好东西,将那四具尸体简单埋葬了下便随着月泠的方向而去。
在队伍的最后,夏青玦的目光亦是熠熠闪光,刚刚月泠和青鸾鸟的对话她一字不落的全部听了下来,那个女子,真是坚韧的不得不让人敬佩呢,她夏青玦成了那里第一个知道楚皇女存在的人,如果那里的人知道怕是会后悔死了吧。
有了青鸾鸟的带领和一路镇压,一路走起来更是快速的很,雪虫听见青鸾鸟的叫声便会不觉得后退,碧云山白色的树丛中,时常传来雪虫蠕动退离的声音,那簌簌的声音听着令人不由的毛骨悚然起来,这周围的雪虫多的令人不敢动弹。
当早晨的曙光透过东方的雾霭降临在陆地上的时候,青鸾鸟才带着众人走出了碧云山脉,回头看了眼那在白雪中闪烁着温和白光的雪山山脉,便是月泠心头都是一寒,果然,人再强大都没有资格去蔑视大自然,在大自然面前,在伟大的人也要心甘情愿拜服。
“皇女,我就送到这里了,碧云山已出,雪虫是没有办法出碧云山的您不必担心,我想来也该回主人那里了。”青鸾鸟对着月泠微微笑了笑,未等月泠回答,便展开那青色的双翼飞离地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还看什么!整顿好,立刻出发!”月泠最先回过神,翻身跃上驰风的背,她相信总有一天,她和青鸾鸟会再次见面,她相信这一点,她和它之间那关于血脉的联系绝不会断。
“元帅!夏将军没有马匹!”这时宋勇的大嗓门响了起来,月泠回头望了一眼夏青玦道:“青玦,走吗?”
“我陪你走。”夏青玦吹了口哨,只听得一阵哒哒声,不远处一匹珍贵的汗血宝马疾驰而来,月泠看着夏青玦利索的上马,笑了笑,没有多言,别人只是以为她们只是说了一句很简单的话语,可是她们自己比谁都明白,这是一种约定,一种承诺,一种近乎拿命相随的承诺。
你跟我走我带你驰骋天下,带你睥睨天下,带你走遍这万千江山,带你细细看你要看的东西。
夏青玦,你,跟我走,那么便是不死不休。
从碧云山出来,赶路就要快上许多,不过一天的时间便到了前线军营城镇,雪,堆积的厚度也越来越深,空气中偶尔的会传来一丝紧张,战火与悲伤并存。
“夫人!这,陛下怎么舍得让您来了啊!这大冬天的!”刚到军营口,赫连礼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苏慕城册封月泠为元帅出征时他已经离开京弘城,却没想到,这一次迎来的不是陛下御驾亲征,而是夫人代替陛下出征。
“赫连将军不必担心,本帅还没有那么弱不经风。”从驰风身上翻下,月泠对着赫连礼温和的笑了笑,将驰风交给一旁的马夫道:“如今战场是什么情况?”
听闻月泠问及战事,赫连礼立刻正色道:“姜国五万铁骑军已经在边界扎营,虽是都会攻过来,敌军首领乃姜国三皇子穆翊,十三岁便开始带兵,如今也有七年了,声望极高,有姜国战神之称。”
“姜国何时驻扎在此的?”步入帐篷,月泠解开裹着的貂皮大裘,夏青玦一直默默的跟着月泠没有说话,没有插嘴,只是静静的听着。
“回夫人,姜国自大年初三便驻扎在边界了,因为过年将士们稍有松懈,即使年前便已经得知消息也没能及时作出反应。”帐篷内,一个将士耳尖的听见月泠的问题回答道。
月泠皱了皱眉,继续道:“有没有侦探好周围的地形?姜国年初三便已经驻扎了为何至今迟迟不肯动作?必然是有原因的,查出没有?”
“回夫人,我们认为姜国应该是畏惧峡谷关的险势,峡谷关自古便在我国境内,易守难攻,我国因峡谷关获胜的战争数不胜数,必然是震慑住了敌军。”另一位月泠不认识的副将指着帐篷中心放着的地图一处道。
月泠走近地图,地图有过多次修改,毕竟在冬天,融雪和积雪,如果不能完全了解清楚的话是致命的危险,所以看得出来赫连礼对于这场战争的重视之深。
“谁能给我讲讲峡谷关的地貌?”扫了一眼众人,月泠问道。她没有亲自走过峡谷关,不清楚地貌,或许真正是天险,可是这样一个天险就能难住有着姜国战神之称的穆翊也太不可能了。
“回夫人,峡谷关是天然的深沟壑,两边高出谷底几十米,谷底只有几条小通道,如果不经过这谷底是不可以出入我国的,如今按照先人的遗迹,只有一条古道还在使用,姜国如果要攻打必然需要走这条古道,到时候我们从上面偷袭,他们便防不胜防。”赫连礼大致的勾勒了一下峡谷关的模样,月泠思索了一阵,眉头紧紧皱起。
“赫连将军,峡谷关两侧是否都是积雪?”一般来说,雪在高处便化得越慢,那么极有可能等到谷底雪化,山峰上的雪还没有化尽,现在是冬末春初,天气虽然还是寒冷,但是却足矣化雪了,如果真如她所想,那么,雪化尽的时候,便是姜国出击之时了。
赫连礼点了点头答道:“正是,峡谷关两侧,积雪有三四厘米,踩在上面极为厚实。”
闻言,月泠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却没有直接点破,而是转身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夏青玦道:“青玦,你认为如何?”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月泠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位女将,那女子青发高束,白羽铠甲英姿飒爽,却满脸冷意让人没有冒昧之心。
“穆翊,是出了杀招了。”夏青玦的声音依旧冷冷的,让人如同懵懂恍惚醒来,冷的出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