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城月殿再次恢复寂静的时候,苏慕城拉着月泠走入寝殿,声音温柔而又有些调笑:“阿泠,怕吗?”
“怕什么?”月泠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淡淡的,苏慕城甚至有些好奇,什么能够让她真正的动了情感。
“今晚之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回身,将月泠禁锢在自己的怀里,苏慕城的下巴蹭着月泠的头顶声音闷闷的。
月泠试着挣扎了下没有松开,也就放弃了,回道:“谁说你得了我的人,我就是你的女人了?”
苏慕城一愣,在这个世界,女人的初次极为重要,谁是自己的第一个男人,那么这一生一世都是他的人,然而月泠却完全推翻了他的思想和理念,谁说得了人就是你的女人?
“阿泠,真不知道你这些思想到底怎么来的,”笑着摇摇头,苏慕城松了松自己的怀抱,腾出一只手在月泠额头轻轻一弹,继续道:“我确实要的不仅仅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
“为什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月泠抬头,和苏慕城对视。
“阿泠,赌一把如何?不因为承诺,不因为责任,就拿我们之间的真心赌一把如何,我想要赌,你会成为我真正的人,我会把你慢慢放到心上,你也会慢慢爱上我。”苏慕城笑的极为璀璨,让月泠都有一丝晃神,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他的眼睛是如此说的。
沉默了些许,月泠开口道:“我是楚国皇女,而你是我灭国之敌。”
听到月泠的话,苏慕城一愣,眼眸垂下,满眼的郑重:“阿泠,你应该就该知道,就算我不灭楚国,楚国也必亡。我便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会去灭楚国,至少,如果是我灭的,我能给楚侯和沁月姑姑最好的下葬方式,给你最好的保护。”
听到这儿,月泠也算明白了,父皇和母妃之所以能够葬回楚皇陵全都因为苏慕城,其实想来也是,如果不是有地位有身份的人,谁会管一个灭亡国家的国君和国母呢?如果不是苏慕城,或许自己的父皇母妃最后都不能有一片薄棺入葬。
“谢谢。”月泠是恩怨分明的人,对于苏慕城所做的这些,她不会抵认,相反,她很感谢苏慕城,所以,她会和他说谢谢,谢谢她给了她的父母安眠的机会。
苏慕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温柔,揉了揉月泠已经放下的长发,说道:“不必了,那毕竟是我的姑姑,阿泠对于我的提议抉择的如何了?”
这么些年了,苏慕城一个人独占高位太久了,深深明白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他虽然不惧寒,可是却仍然害怕孤独,如今有一个和他如此相似的人,他又怎么会放过?他不会放过月泠的,这么相似的人,他要她陪着自己,哪怕到最后他们之间没有爱。
“我可以赌,但是,有一点请陛下明白,若想要我拿出真心,那么就请陛下也拿出真心吧,我不想和一个将自己的心藏的密密实实的人,谈论真心。”月泠的眸光很亮,或许前世的她不明白什么叫真心,但是这一世的她知道,因为这十六年,她是真正的在凭心而做事。
她不明白苏慕城会挑中自己,可是既然苏慕城决定招惹自己,那么就让自己看看你的真心是何等地步吧,有些事情只有将心比心才能真正的以心换心,她不做亏本的交易。
苏慕城的眼中闪过诧异,却缓缓的笑出了声,眸光亦是很亮:“阿泠果然不同于别的女人,好,那么就用我们彼此的心去感触吧,在我爱上你,你爱上我之前,我不会动你。但是我会和你同床共寝。”
说完,苏慕城抱住月泠朝着内室的床上走去,为月泠脱下避风的披风和绣鞋,苏慕城依旧是退下外衫,里面是已经换过的内衫,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和月泠身上的淡淡的花香融合在一起别有一种情致。
月泠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是从宫宴回来之后就沐浴了一下,没想到苏慕城居然也会去洗过一次,看来他从一开始的目地就是和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了,不是心血来潮,是深思熟虑。
苏慕城伸手揽住月泠的腰,将月泠揽入怀里,闭上眼道:“阿泠的身子很暖和。”
月泠一向不喜欢和人同床共枕,本来因为苏慕城的动作有些挣扎,可是听见苏慕城的话却停了下来,她的身子的温度她比谁都清楚,因为常年的行走暗处,虽然没有所谓的恶鬼缠身,可是她的体温也是偏冷一些的,而现在苏慕城的身子居然比自己还要冷。
“总要适应一下不是?”感觉到月泠停下挣扎,苏慕城笑的有些狡诈。
月泠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让自己无视了苏慕城的体温,既然没办法挣脱,那就这样安之如素也好,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人。
夜,暧昧却又昏暗。
当第一束阳光透过窗棱射入房间时,苏慕城和月泠同时睁开了双眼,两双皆是带着些许迷茫的双眸对视了几秒随后同时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月泠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居然真的在他的怀里睡着了?怎么可能?!
苏慕城微微晃了晃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怀里的人儿,他没想到月泠会有如此的警惕性,阳光的幅度变化都会惊醒她,随后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一个十六岁的人儿是要受过多少磨砺才能从一个万千宠爱的皇女转变为一个警惕的杀手。
“阿泠,你先起来一下好不好?”似乎想起了什么,苏慕城对着怀里有些走神的月泠道。
月泠点了点头起身,苏慕城从床榻上翻出一张白色的锦帕,随后划开自己的手臂,将锦帕染红一部分之后,才停了下来。
月泠不笨,自然明白苏慕城这么做的原因,她和苏慕城昨晚并没有圆房,自然不可能有落红,而如果锦帕上没有血渍的话,宫里必然传她不洁,对自己的名声有着极坏的影响,苏慕城这是为了自己着想。
“你的伤怎么办?”不由的,月泠出声问道。
苏慕城抬头,灿烂一笑,满眼的自信:“我的龙袍是紫红色,沾上血迹没有人发现的了,所以只要等下朝之后回去上药就可以了。”
看着如此的苏慕城,月泠轻叹了一口气,从床榻上赤脚走了下来,走到梳妆盒旁,打开一个小暗格,拿出一盒药膏,这是她进宫之前苏慕言给她的,上好的血莲止血膏。
“手臂伸出来。”走回床榻边,月泠对着苏慕城道。
苏慕城挑了挑眉,却仍然伸出了手臂,月泠抠出一点膏药涂抹在苏慕城的手臂上,药膏冷,月泠的手指温度亦低,苏慕城的体温更低,三冷凑在一块倒是有些冷上加冷的滋味。
“你的体温?”当药膏涂好之后,月泠对着苏慕城问道。
苏慕城的双眸一垂,似乎不怎么想回答,月泠看到苏慕城的反应便知道应该是个人隐私,她没有八卦的天赋,不喜欢掏人的老底,随即出声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许久,就在月泠以为苏慕城会就这样以沉默回答时,苏慕城开口了:“既然答应了和你将心易心,那么我就没什么好隐藏,我的体温是因为服食了寒魄珠。”
“你疯了?”月泠的动作一顿,声音淡淡的,却含着隐隐的怒意,寒魄珠想来没有人比她更熟识了,寒魄寒魄,顾名思义,这寒魄珠能够连魂魄都冻结起来。
寒魄珠本是楚国的一件秘宝,因为寒气过甚,被封存在阳气最甚的东紫阁,年幼时,父皇曾经给自己仔细讲述过寒魄珠的作用,如果一个人身中火毒,那么只需靠近寒魄珠便可解毒,没有人能够碰触寒魄珠,普通人碰触几秒就会变为冰雕,有内功的人碰触也只能坚持几分钟而已。
而寒魄珠之所以能在楚国,正是因为楚国的东紫阁中同样封存着一株千年火芝,只有千年火芝和寒魄珠共同存于一个人手里的时候,才能相互抵销彼此的寒热。
自然,如此有灵性的东西自然有大功效,除却这两样东西自身的毒性,任何一样东西,对于人的功力的提升都是极致的。
而现在,苏慕城居然吞噬了寒魄珠,得了这份物华天宝的加持,可是,如果没有同等的炎热之物平衡,最后只会冻体而亡。
“我早年曾经误食了火烨丹,虽然没有千年火芝的热性,可是却依旧远高于人体的承受能力,那段时间我一直是在寒冰床上度过的,后来我师父没有办法,只能拿寒魄珠为我解毒,然而寒魄珠的寒性到底高于火烨丹,最后我的体内留下了寒性,变成了这样。”苏慕城说的极为轻巧,可是月泠却能明白那其中的痛苦。
屋内,一瞬间陷入一种奇妙的沉默中,月泠将药膏重新放回梳妆盒中,皱着眉想了会儿,开口道:“体内残留寒毒终究不好,我有办法逼出你的寒毒,可是你的体温,可能没办法变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