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皆是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田砚却只觉眼前景物都在摇摆,他心知五姑娘有意抹黑,再挨下去,只怕还有许多暧昧话语喷薄而出,连忙将五姑娘携了,又招呼胡上墙哄来沙风,一行四人往沙中一跃,借着五姑娘光芒笼罩,飞速潜行而下。
他这一走,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便听阳先生叹道:“田小兄果然好手段,我观他模样凄惨,好不可怜,还道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不想那虫王竟为他所制,更对他千依百顺,看来他在沙下快活得紧呐,只怕是自家耍得腻味了,这才跑路。可恨那虫王不讲礼数,咱们好歹也算新姑爷的家里人,它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害得咱们没日没夜的寻找,白白忧心一场。”
有主如此,老黑也觉与有荣焉,哼道:“我家老爷器大活好,你们今日算是晓得了罢。任他贞节圣女,只要是个母的,遇上我家老爷,不过略施手段,都要变作荡妇**,哈巴狗儿也似。”言罢干瘦的胸膛挺得高高,叉腰提胯,好似主仆连心,自家的那话儿也能吓死个人。
此话说得甚为下流,阴夫人忍不住啐了一口,将五个孩儿与越婉儿尽都赶开,这才好奇道:“你们且说说,道虫洞房究竟是个什么讲究,我看那五姑娘羞羞答答,难以启齿,想来与人也差不多。”
鸟泽生思索片刻,点头道:”此言有理,想那妖兽修炼至长生之后,或早或晚都会化为人形。那五姑娘离这一步虽然还早,但想必……想必其中的道理都是懂的。”
阴夫人却皱眉道:“既是正常行事,为何田小兄身上又是伤痕累累,看着无比凄惨?他为人硬气,我就不信他是受不得拷打,委曲求全,这不似他的性格。”
阳先生自作聪明道:“你们这些娘儿就是笨得紧,想那皮鞭蜡烛的手段,你就算没见识过,也该听过,怎的就想不到。”
阴夫人顿时恼怒,瞪眼道:“想来你都见识过享受过,否则反应怎会如此之快。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贱骨头,打死了才好!”
阳先生经上回一役,胆子已是放大了,也不示弱,跳脚道:“你们这些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好好一场议论,又被你带偏了,可恨啊可恨。”
两人这一下脸红脖子粗,正欲争个高低,却听老黑摇头晃脑道:“你们说的恐怕不对,想那虫子以五姑娘自居,特立独行,所行之事岂能以常理揣测。”
夫妻俩一听此言,顿时就不吵了,皆都拿眼去瞧老黑,急欲听它高论。这八卦一事,果然是人人喜闻乐见,古今如一,利用得好了,不知可消弭多少战火硝烟,增进几多世界和谐。
老黑轻咳一声,摇头晃脑道:“那厮自称五姑娘,想必是个打秋儿的行家里手,兴许道虫洞房,就是如此简单了。只是它那爪子好不磕碜,想来老爷受了不少的苦楚,不然也不会制了它跑路。”
阳先生显是对这猜测不服,辩道:“如此洞房,道虫又该如何传宗接代?那个……那个每回弄出的亿万子孙又该如何处理?”
老黑被五姑娘整治了一回,心中正恨,当即便胡扯道:“兴许是涂在了身上,抹得均匀,你看那厮一身五彩灿烂,搞不好就是如此保养,天长日久积累而来。”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当然,兴许它没抹,而是吃了下去,便能生出一窝小道虫,也大有可能。”
且说田砚那边携了几人,往白漠底部驰去,一路顺利,又过小半日,终于抵达。他想了一想,觑准空子一把推出,便将沙风掼进白沙之中,脱离了五彩笼罩的范围。沙风只当田砚在与自家玩耍,也不在意,正要笑嘻嘻的爬起来,却陡然发觉周身压力极为沉重,连忙运劲相抗。这傻子终是修为强绝,转瞬之间,已能行走,在白沙中逛来逛去,痴笑道:“你来,你们也来,好玩,好玩。”
胡上墙日日陪他打珠,早已厌烦无比,此刻摆脱这魔星在即,只觉周身轻松,欢快无比,忍不住调弄道:“傻小子,有本事你来追我,若能撵上,胡爷爷陪你打一辈子珠。”连珠价的催促田砚快走,越速越好。
田砚却有心试一试沙风的速度,并不急着走路,只是在他左右圈绕,引他来追。几番尝试,已是瞧得清楚,沙风在此地尚能快步行走,端的恐怖,但如此已是极限,要想跑起来却万万不能了。只听五姑娘笑道:“郎君且放心罢,上回他偷偷潜来此处,险些连命都丧了,又能快到哪里去。”
田砚松了口气,说道:“五姑娘,往后这人便托付给你了,还望你大人大量,莫记以前的仇怨。”
五姑娘嗤道:“不过是看你的面子,讲些大道理,没什么意思。”
田砚讪讪不言,携了五姑娘与胡上墙便往上走,这一加速,便将沙风甩得没了影子,只听他呼喝之声渐渐拉远,初时还带着笑意,随后已是隐带哭腔,直至不闻。田砚微微一叹,暗道:“这人的道行恐怕已是天下第一,却因性格痴傻,总被人耍弄,如此看来,还是脑子比气力好使一些。”这念头一出,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向慕之,也不知这奸猾之徒在金刚琉璃界中怎样了,可被屠战揍得舒服。
他往上行过大段,觉出此处压力已然不是山河镜法相的对手,便将五姑娘放下,免得它随了自己上去,又来胡言乱语,引得众人浮想联翩。如今当真是要分别,田砚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默然片刻,冲着五姑娘恭敬一抱拳,便撑开法相,携着胡上墙去了。转眼之间,道道白沙将五姑娘阻隔在后,便听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郎君,我却还不晓得你叫什么!”
他正想回答,却被胡上墙抢了先,大叫道:“我家老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名,正是叫做田砚。”
这厮除了挨打藏身了得,旁的本事差劲之极,呼喝之声被速度一带,已然模糊失真,五姑娘听在耳中,细细咀嚼几遍,柔声笑道:“天阉,天阉,果然是个好名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