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博忘雪一行当先进了道场,自是往穿云峰赶去,寻找田砚与紫阳的踪迹。他们却不晓得,紫阳此时早已脱困,正在前往地宫的路上。两边阴差阳错,竟是失之交臂,可见有时候太过心急,也不是什么好事。
行不多时,穿云峰已至近前,众人眼见青石广场之上光幕笼罩,狼藉遍地,显是经过一场好斗,俱是心惊。穿过那一道门户,正要往峰上行去,却见侧面转出一人,面相温婉,素裙飘飘,正是张婉梅。
博如霜不禁急道:“张师叔祖,难道你也要阻拦我等?你信得过刘空竹,便信不过我么?”
张婉梅微微苦笑,说道:“我信不过你,又岂会放田砚上峰,谁对谁错,我心中已有些分较。”
就只这一句话的功夫,巨贾等人已是呼啸而至,将门户堵得死死。而那一众上山追击田砚的弟子亦在此时回返,将众人围在垓心。
如今各方人物在场,刘空竹心中早已惴惴,当先便喊道:“这一众贼人胁迫掌门,罪大恶极。众弟子听令,速速结成剑阵,格杀勿论!”
千余弟子顿时轰然应诺,片刻之间,已是各就方位,一柄大剑虚影浮现而出,嗡嗡颤动,蓄势待发。
博忘雪朗声道:“诸位同门,还请稍慢动手。这其中自有不可告人之处,若是诸位肯听,我便讲上一讲!”
张婉梅亦是拦在几人身前,说道:“刘师兄,你说这几人罪大恶极,乃是一面之词。如今人已经拦下,总要给他们一个申辩的机会,对错与否,自有公论。”
刘空竹心中更慌,怒道:“如今众目睽睽,还能看走了眼不成?你若要偏帮贼人,也落不得好下场!”
陈若松则道:“刘师弟,忘雪与如霜乃是师父嫡系血亲,向来孝顺听话,若是她们要加害师父,我总是不信的,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一众弟子眼见三名师祖之中,竟有两位偏帮这对姊妹,心中亦是犹疑,嗡嗡议论之下,那一道长剑虚影便告消散。只是盯着场中几人,静待说法。
巨贾眼见几人被围,插翅难飞,一颗心早已放宽,便冷笑道:“刘师弟,便让他们胡扯一番,你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他们栽赃诬陷不成?”
他不知就里,还以为自家这一番话乃是替人帮腔。刘空竹听在耳中,却是心头发苦,只冷哼一声,再不言语。
眼见得了申诉机会,博如霜再也忍耐不住。当下便从胡上墙在沼泽之中偷听刘空竹密谋说起,将其中阴险处一一道来。她惯爱与人争辩,口才极佳,这一桩桩事情又是亲身经历,不掺水分,说来自是环环相扣,无有遗漏。一众人等听她说得细致生动,不禁生出身临其境之感,不时发出阵阵低呼,渐渐收紧了心神。
待到她洋洋洒洒将事情说完,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觉她所言多有匪夷所思之处,但起承转合之间严丝合缝,因果牵系亦极为紧密,竟是指摘不出半点儿错谬,心中已是信了几分,再看向刘空竹之时,目光便不自觉的有些异样。
巨贾在门中身份特殊,也不怕抹脸,当下便走到一边,冷冷道:“我也不管你们孰是孰非,只要老爷无恙,我便不做理会。”难以分辨之下,已是做好了两不相帮的打算,比之适才那一副嘴脸,却要好上太多。
陈若松也是一般的想法,随着巨贾立在一处,冲着张婉梅说道:“师妹,你可要站过来?待到师父醒转,一切自有他老人家定夺。”
张婉梅却微微摇头,对刘空竹说道:“刘师兄,你一时冲动,这才犯下过错。所幸师父并无大碍,到时我自会向他老人家求肯,原谅你这一回。”
刘空竹又惊又怒,心中已是生出退缩之意,强自吼道:“这丫头随口编个故事,你们便信得十足,如此不讲道理,却还辩个什么?待到师父醒来,自会还我清白!”当下便将袖袍一甩,就要领着一行人离开。
博如霜叫道:“姓刘的,你可是怕了?有种你便莫走,留下与我对质!”
刘空竹脚下不停,冷笑道:“我留在此处,难道任得你等继续诬我清白不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懒得浪费口舌。”
如今两边各执一词,谁是奸妄,谁是忠良,当真难以定夺,众人也不好阻拦,只能任他自去。反正博东升现下已然安全,待得此老醒来,秋后算账,也是不迟。
谁知刘空竹还未行出门户,便又有一道虹光呼啸而来,拦住了去路,竟是紫阳携着田砚及时赶到。原来,他们在地宫之中寻人不得,便猜测博忘雪一行必是从后门逃了,这才一路寻索而至。若是再晚得一时半刻,刘空竹只怕就要逃之夭夭,再想擒捉,却要花费老大的手脚。
红衣上人与田砚乃是私仇,如今无端端被卷入万剑门内斗之中,实非所愿,此时已是焦躁难耐,禁不住大喝道:“小贼,你拦我作甚?可是找死?”巨钟法相幻化而出,便往田掼去。
众人皆晓得紫阳厉害,只像看傻子一般瞧着他。便见一道紫色剑芒闪过,巨钟法相顿时一分为二,了账去也。这胖大和尚亦是连滚带爬倒卷回广场之中,嘴角溢血,面色惨白。
红衣上人这才晓得田砚为何要千方百计偷回万剑门中,原来竟还伏得有这等厉害后手。他心中虽然惊惧,却兀自不肯服软,勉力站起,大叫道:“小贼,我与你势不两立,只恨我不能杀了你,为我徒儿报仇!”
紫阳又是一剑劈出,将他夯得趴伏在地,动弹不得,便再不做理会,只看着刘空竹,冷冷说道:“黑面小儿,你想脱身,却还没问过我答不答应!”
刘空竹冷笑道:“不过是个看门的狼狗,哪来这许多废话?”摸出掌门令信,便有一道紫光直射紫阳。
紫阳哈哈大笑,声震云霄,任那紫光射在身上,却是半分反应也无,冷哂道:“我这看门狗,如今却变成了饿狼,正好拿你的血肉果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