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思忖一番,还是开口问道:“陈师妹,若是你遇到个境界高过你的人,或是你打不过的人,想要杀了你,或是想要羞辱你,你明知不敌,你会怎么做?”
陈雪儿一听,登时怒道:“范遥,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吗?”
老爷子哈哈笑道:“你俩说的还真是一码事,就是各自说起来不在一个点上。其实,你俩所讨论的就是对修士的敬畏之心罢了。
面对强于自己的修士,敢于不敢,做还是不做,全看本心坚不坚定,有没有信念与勇气。陈丫头,范遥的问题你真应该好好的想一想。”
陈雪儿皱了皱好看的鼻子,两手托腮,好看的大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范遥。
过了良久,范遥被看得心烦意乱,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不好好想问题,总是看着我干吗?”
陈雪儿一拍桌子,怒道:“我这不是正在想着呢嘛,我把你当成那个我打不过的坏人,不是很有代入感,想起来不是很逼真吗?”
范遥手捂额头,真不明白这陈雪儿怎么会如此古灵精怪,呻吟说道:“好好好,陈师妹你慢慢想,用不用我把表情弄得凶神恶煞些,让你想的更具体一点?”
陈雪儿摇摇头,看着范遥,眯着眼睛,犹如月牙一样,缓缓说道:“你要是杀我嘛,我就跑,我有师父给的飞遁法宝,谅你也追不上。”
然后美丽的小脸就是一红,低声说道:“你要是羞辱我嘛,看你长得也挺顺眼的,我就忍一忍吧。”
范遥诧异说道:“为啥我羞辱你,你就忍一忍?这也能忍?你不应该拼命反抗吗?你不是还有飞遁的法宝吗,你倒是跑啊?”
陈雪儿撇着嘴,鄙视说道:“看你人模狗样的,花样还真不少。是不是我越反抗,你就越兴奋?”
范遥理所当然说道:“对啊,我们同气连枝,你若是敢反抗,我不但兴奋,还很高兴呢。”
万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来,板着脸,沉声说道:“今天都回去总结一下,明天开始在这里比试切磋,不留手的那种。”
说完就向院外走去,只是看其背影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忍着笑憋的。
高玉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拉着一头雾水的范遥就向院外走去。
范遥被高玉琪拉着,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陈师妹回答的根本就不对。陈师妹,我告诉你,忍什么忍?我羞辱你,你就要狠狠的羞辱回来,我辈修士,就……。”
话没说完,就被高玉琪捂住嘴,用力的拉着,走出院外。
老爷子终究是忍不住,手扶着一颗古树,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范遥说道:“敢叫青天换日月,一代新人胜旧人。范小友,你牛!”
秦绿柳和高紫怡笑得直打跌,眼泪都是笑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笑,秦绿柳也向外面走去,路过陈雪儿时,学着老爷子,板着脸说道:“明天比试切磋,不留手的那种,输的那个
,就要被狠狠的羞辱。哈哈哈……。”
等秦绿柳出了门,陈雪儿终是忍不住,向高紫怡不满问道:“你们笑什么笑?许他范遥问,还不许我说吗?他问这么羞的问题,你们怎么不笑?再说了,只是假设而已。”
高紫怡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陈雪儿,叹口气,走到陈雪儿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说道:“范遥说的羞辱,和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的。你懂?”
陈雪儿诧异道:“不是一个意思?那他是什么意思?”
高紫怡忍着笑,说道:“文先生所云,‘父母虽没,将为善,思贻父母令名,必果;将为不善,思贻父母羞辱,必不果。’还有‘羞辱劳苦者,民之所恶也。’这次,你懂了吗?”
陈雪儿闻言一愣,小脸越来越红,嘴越张越大,随之掩面而奔,向自己的住所跑去。身后传来高紫怡忍俊不住,听起来甚是可恶的笑声。
第二天一早,范遥没被万老爷子叫醒,却是被万江找到,原来是叶礼与林荣师兄弟二人,拜寿之后,见老爷子这边也是再无杂事纷争,遂决定离去,返回宗门。
师兄弟二人辞别万老爷子之后,就被范遥与万江陪着,走到宗门之处。
叶礼停下脚步,向二人施礼说道:“万师兄,范师弟,请留步吧。”
又是看着范遥笑道:“范师弟,此次与你相识,并带着你一起来给万师伯贺寿,实在是我人生一大幸事,此生难忘。”
范遥爽朗一笑,还礼说道:“叶师兄,你为人谦虚有礼,待人以诚,有此因,方为正果。范遥在此结识万老爷子,得其教诲,叶师兄居功至伟。”
叶礼微笑说道:“咱哥俩就不要自吹自擂了,范师弟,我枯叶派的位置也给你了,来不来做客,就看我的面子大不大了。”
范遥颔首笑道:“敢不从命,固所愿而。”
叶礼哈哈一笑,向万江点头示意之后,就带着林荣迈步离去。
林荣此时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看着范遥言简意赅道:“回见!”
范遥笑着回道:“林师兄,回见!”
范遥与万江相视一笑,就向宗门内走去,这时就听见身后有声音传来“师-兄-,我-们-这-就-回-宗-门-吗?哎呦!”
“臭小子,我忍你好久了,哪里跑!”
范遥辞别万江,独自向着清灵宗后山内宗而去,路上清灵宗的弟子看见范遥,皆是露出钦佩与敬仰之情,纷纷向范遥躬身施礼,范遥不厌其烦,微笑着抱拳回礼。
离内宗还远,范遥就看见其上剑意盎然,剑光飞舞,显然,老爷子说的比试切磋已经开始了。
进了内宗大门,只见高玉琪与陈雪儿正在小演武场内相互对峙,范遥不禁有些小小的惊讶。
修士与比拼之中,往往在招式用尽,或是不能在小回合内解决对手,这时大都有默契的收招,与先前察觉的遗漏补缺,凝聚气势,
再攻敌短处。
看来这陈雪儿的进步不小,竟似顶住了高玉琪一轮的攻击,想想也是正常,其毕竟是为一天骄人物,而且修为也比高玉琪高上一个境界。
秦绿柳与高紫怡在场外分别站立,各自为高玉琪和陈雪儿吆喝呐喊,偶尔还把手指塞入口中,打个响哨,竟与范遥前日所为如出一辙,范遥看得头痛欲裂,也不禁洋洋得意。
看来自己越来越像老爷子说的,是能影响周边人言行的盖世人物了。
范遥转身,就看见老爷子正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向场内,意态悠闲的喝上一口小酒,旁边桌子上还摆着花生米,身后的儿媳苗彩衣却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不禁眼带询问之色看向苗彩衣,苗彩衣见状,走了过来,低声说道:“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与前日寿辰就没少饮酒,这今天又是故态萌发,一早就喝上了。紫怡公主方才说要寻些医道大家看一看,或是再用些灵丹妙药,都被他拒绝了。”
老爷子耳朵灵光的很,在一边笑着说道:“彩衣,我这身体与喝酒真没多大关系,修为流失,气血败坏,内俯之忧,非外力所致。”
范遥向着苗彩衣递过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便走向老爷子,内心之中却是思虑万千,而后终是下定决心。
国家大事,个人安危,取舍之间方见赤子之心。
“老爷子,我陪你喝点,你自己一个人喝多没意思。”范遥不理苗彩衣幽怨的眼神,笑嘻嘻的说道。
万青山示意范遥在一边坐下,乐颠颠拿起一个杯子,亲自为范遥把酒斟满。
范遥与老爷子碰杯之后,一饮而尽,然后状似无意,笑着说道:“老爷子,带我修行的引路人还教了我一些医术,等待会抽空我给您看看。”
老爷子摇头笑道:“没用的,大靖与前些年派了多少神医过来,都是束手无策,浪费那时间干嘛?况且我活了一千五百多岁,值了!”
“老爷子,你这心态可要不得,我辈修士与天斗,与人斗,与己斗,不都是乐在其中?千年前,阎王爷没敢收你,现如今你却怕了?”范遥端起酒壶,边说边把酒斟上,往嘴里扔了两粒花生米,嚼的津津有味。
老爷子“哼”了一声道:“拙劣的激将法,对我没用的。”说完,就悠闲的喝了杯酒,端着空杯朝着范遥示意一下。
“老爷子,我才与你认识三天,我都没放弃,你儿子儿媳也都没放弃。有时候,人不是为自己活着的,也得为别人想想不是?”
范遥抿了一口酒,接着说道:“今晚我就去找你,好好配合,不要跑,别想着反抗,你打不过我的。”
老爷子呵呵冷笑道:“怎么着?你今天晚上要羞辱我吗?”
范遥顿时大窘,只因昨日得高玉琪提醒,已是知道和陈雪儿闹出一个乌龙笑话。现在得老爷子奚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正呐呐无言间,就听见场中想起娇喝声,对峙的二女又是厮杀到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