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从嘉的计策,林采菽吩咐侍女前去安排,就说自己要到鸿禧堂许愿。片刻,四个轿夫抬着一只红缎软轿停在孤芳院的门口,林采菽上轿,不带任何侍女,吩咐轿夫先到凤仪阁,直接抬进凤仪阁的后院。
此刻,林袅袅和周娥皇已经回到凤仪阁。林采菽又命轿夫暂行退到凤仪阁外面,没有传唤不得进来。轿夫难免起疑,七小姐要和周、林两位贵客说话,他们做下人的理应回避,但这也回避得太远了。但是,七小姐毕竟是主,轿夫是仆,他们起疑归起疑,却也不敢多说什么,须知要在林府这样的大户人家混口饭吃,最要紧的是管住自己的嘴巴。
林袅袅和周娥皇也已做了准备,将两个管家派来监视她们的侍女打发到了外面做事。此刻,迎了林采菽进来,唤出白阙与她相见。
白阙行了一礼:“此番多谢七小姐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林采菽面上蒙着一块黑纱提花幂篱,语气冷淡:“你无须感激我,我不过是帮阿六的忙,你要谢就谢阿六吧!”
林采菽和白阙一同坐进轿子,流珠唤了轿夫进来。起轿,轿夫都有职业素养,立即察觉到不对劲,七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四个轿夫均想,莫非轿里坐的不是七小姐?
一个轿夫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咳咳,七小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采菽轻叱:“不是说过了吗?去鸿禧堂!”
四个轿夫一听,确是七小姐的声音,他们立即想到,七小姐一定带着什么沉重物体上轿,或者还是一个人。
四个轿夫默不作声,抬着轿子出了凤仪阁,林袅袅和周娥皇怕出意外,随在轿子旁边。未出林府,就见管家迎面走来,他先向林袅袅和周娥皇笑着哈了下腰。
又问轿夫:“轿中何人?”
林采菽掀开轿帘一角:“是我。”
管家:“原来是七小姐,不知要去何处?”
林采菽:“我要去鸿禧堂许愿。”
“和老爷说过没有?”
“哼,些微小事,何须讨扰爹爹,你还嫌他最近不够烦吗?何况,我去去就回,不会耽误太多时间。”
“是是是,七小姐说得极是。但七小姐出行,带的人也忒少了,这不符合咱们一贯的排场。还有,周姑娘和林姑娘是老爷请来的贵宾,怎么可以让她们徒步呢!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说咱们林府不懂得待客之道吗?”
林袅袅忙道:“我和周姐姐习惯徒步,锻炼锻炼身体,管家不必麻烦了!”
林采菽不去理会管家,吩咐管家继续前行。管家急忙调了一帮家丁过来,个个手持短棍,护送林采菽等人出了林府。一面,管家自己又向林孤鸿禀告。
林孤鸿跳了起来:“什么?你说菽儿出去了?你怎么不拦着一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凶险吗?尤其那些登徒浪子,万一垂涎菽儿的美色,起了歹心,她这一生可就毁了!”
管家心想,林府八个小姐,除了八小姐林采绿以来,七个小姐个个生得鬼斧神工,扑朔迷离,只要那个男人的眼睛没瞎,都不会对她们起歹心。
但是这也只能在他心里想想,断不能说出口,除非他想再吃耳光,他嘿嘿地笑:“老爷放心,小的已经派了一帮家丁护送,就凭咱们林府在长安地面的势力,断没有人敢打七小姐的主意。”
林孤鸿微微颔首:“嗯,你说得很有道理,若是有人欺负菽儿,咱们就去霸占他家的母亲、姑姨、姐妹、妻妾、女儿,总之只要是蹲着尿尿的,一概不能放过。”
“是是是,老爷英明。”
“我素来是很英明的,这又何须你说?只是——若是菽儿有个三长两短,哼,你就别怪我对你家中蹲着尿尿的不客气了。”
管家哭丧着脸:“老爷,开恩哪,小的家中只有一个八十老母,你老人家的口味不会那么重吧?”
“说得也是,我若霸占了你老母,我岂不成了你爹?这样一来,我百年之后,你岂不是要继承了我所有的家产?呸,你想得倒美,差点中了你的诡计。你赶紧娶一房妻室,日后你做事出了差池,你妻室也好让我霸占。”
管家跟在林孤鸿身边多年,素知林孤鸿喜怒无常,霸占*的事倒没少做。管家也有一些诚惶诚恐,万一日后有了妻室,倒让别人受用,身为一个男人,他焉有颜面苟活于世?管家心里做了计较,要么终身不娶,要么就娶林孤鸿的女儿,林孤鸿就是再无法无天,总不能霸占自己的女儿吧?
打定主意,管家得意万分,笑道:“老爷,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先行告退了。”
林孤鸿挥了挥手:“滚吧!”
管家一路朝着点绛楼走去,林采薇倚在楼上的窗口,远远地抛下一条手绢,顺风飘到他的脚边。管家俯身拾了起来,内心顾自冷笑,五小姐骚气测漏,他可是早有领教。但是为了自己的饭碗,他又不能得罪于她,只能出卖自己的肉体。
管家走上楼去,林采薇立即屏退身边伺候的侍女,那些侍女都是伶俐人,否则也不能在林采薇身边待这么久了。五小姐和管家之间的龌龊,她们早就知晓,只是这两个人她们都吃罪不起,何况事不关己,也就守口如瓶了。
管家将手绢还给林采薇:“五小姐,这大白天的,我来你的闺房,不大好吧?”
林采薇冷笑:“既知不大好,你为何又要来?”
“这……我这不是来还你手绢吗?”
“是呀,你只是来还我手绢,你又怕什么?”
管家干笑:“我怕什么,笑话!”
“这样最好了,来,我的冤家,你多日不来找我,可把我想死了。”林采薇拉着管家,到了床边。
“最近为了雷琴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倒不是有意冷落了你,实在脱不开身。”
“知道,爹爹器重你,自然有很多事要你忙,我又没怪你的意思,你又何须解释那么多?”林采薇双手勾住他的后颈,盈盈注视着他,“冤家,你的脸色这般苍白,是不是病了?”
其实,每到这个时候,管家的脸色都会苍白。虽然林采薇现在蒙着面纱,但只要一想到她面纱之后的尊容,管家身上仅存的男人的一点野性,就会慢慢消退,甚至萎靡。他有时会担心,如此下去,他总有一天会对女人失去兴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