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女子莞尔一笑:“我知道你一时难以相信。不过,看到我这张与你有七分相似的脸,你还有何可怀疑的?”
左丘忆兰想想也是,能与她长得这么相像,不是她的亲人她还是没法怀疑,只是为何心中会有一丝排斥之感。她把她当做是与未曾见面的姐姐一见之下的陌生感,很快就把它抛开不管,只满脸欢喜与姐姐相见。
拉着黑衣女子的手到床边坐下,亲热与她说话:“姐姐,二十几年了,你在外头过得这么辛苦这么危险,我却在这谷里过得潇洒自在,无忧无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黑衣女子温柔一笑,柔声安慰:“好了,你不必自责。这又不关你的事,是爹爹惹下的情债,报复在了我身上而已。如今我从她手上逃了出来,回到无涯谷,就是想见见你还有娘亲。”
左丘忆兰想到未见过一面,未亲口喊她一声“娘”就逝世的母亲,脸色黯然伤心,语气亦是伤感:“只是娘亲再也不能再见姐姐一面了。我也没有见过娘亲一面,也没有亲口喊她一声‘娘亲‘。兰儿真是不孝。”
“妹妹,别伤心。”她紧紧握着左丘忆兰的手,安慰道:“娘亲不会怪你的,她知道你是一个好女儿。我也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是个好妹妹,是个好姑娘,好孩子。”
左丘忆兰听了她的安慰,心中也好受了些许,破涕为笑:“谢谢你,姐姐。”
她对她柔柔一笑,眼中荡漾着柔和温暖。随后说出自己的猜测:“其实,我并不相信娘亲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左丘忆兰愕然一惊,说话也不利索:“你……你是说……娘可能没死,娘还活着。”
“嗯。”她肃然又肯定道:“我可以肯定娘亲并没有死。”
“可是,如果娘没有死,那她为什么不来找我们?还有爹,为什么他会说娘已经死了?”
“这个内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这几天一直暗中在这谷里查探,还到娘亲的墓地里查看,发现棺木里空空如也,并没有娘亲的尸身。所以我猜娘亲并没有死,她可能还活着。”
“你居然去挖开娘亲的坟茔?!”
见她一脸的气愤,黑衣女子解释道:“我只是为了查找线索,证明娘没有死而已。”
“可是。”左丘忆兰仍旧不赞同:“你也不该挖死者的坟茔啊,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那不是一座空坟么?没有人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要你以后不要去干这种打扰死者,不尊重死者的事。”
“好好好。”见她如此坚决郑重,她只好无奈妥协答应:“我以后不会去干这些了。你放心吧。那娘亲的事,我建议你还是去问问你爹吧,对于娘亲去没去世的事,恐怕只有他最清楚了。”
“那也是你爹好吧。”左丘忆兰白了她一眼,转而想到娘亲的事,她还是万分上心。“娘亲的事,我会去问问爹爹的。我一定要弄清楚娘亲到底还是不是活着。”
不过,看着紧闭的房门,左丘忆兰苦恼道:“可是,爹爹现在很生气我帮了贺公子和玉姑娘他们,把我软禁在了房间,我要先出去才能去找爹爹啊。”
黑衣女子勾唇轻笑:“你就不能将你爹爹请过来。”
左丘忆兰转过身没好气道:“我说了他也是你爹爹。”想到她的提议,左丘忆兰心中一亮:“哎,对呀!我可以将爹爹请过来,这样我就可以问他了。”她灿然称赞:“姐姐,你真是聪明。”
对于她称赞的话黑衣女子不置可否,淡淡笑着:“对了。平时,你就没有发现你爹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对于她左一句你爹爹,右一句你爹爹,就是不承认是她爹爹,左丘忆兰心中无奈却也不再反驳。
只是听她说自家爹爹平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问题问得她好生奇怪。
“爹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是什么问题啊?”
“你不要忘了,你长得和娘亲可是十分相像。我虽然未亲眼见过娘亲的面容,可是也从刘红川手里还有原先娘亲住的菊苑看到过她的画像,你长得和娘有九分相似。左丘池看见长得如此相似娘亲的你,难道不会有什么举动或是表情么?不是奇怪也有怀念吧。你不觉得他在后山建座空坟很奇怪么?这本就惹人怀疑。”
听她这么说,左丘忆兰垂眸沉默思索半晌,似想起什么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事很是奇怪。”
“什么事?”
左丘忆兰转过身看着她,说:“每次爹爹看我的脸,眼神都似乎在隐忍着什么,等我看向他,他又转开眼,似乎怕看到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是最像娘亲的地方。他怕看到你的眼睛,一定是怕看到娘亲的眼睛。那就是说,娘亲的事他一定非常清楚,而且娘亲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一定与他有莫大的干系。我只怕娘亲的失踪是他一手促成的。”
“不可能!”左丘忆兰立即反驳,连连摇头,显然难以相信她所猜想的事实。“爹爹,不会这么做的。他怎么会伤害娘亲,让娘亲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呢?”
“你和他生活了十六年,难道不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么?你在这谷里生活了这么久,嬉戏玩耍,学武生活都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发现娘亲失踪的什么蛛丝马迹么?”
“我……”左丘忆兰被她问得语塞,又悔又愧,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真不知道。”
黑衣女子见她又悔又愧,眼泪汪汪,显得楚楚可怜。她神色温和,放缓了语气:“我不是责怪你,只是我心下焦急,想快点找到娘亲,所以语气急了点,你不要生姐姐的气。”
她摇了摇头:“我没有生姐姐的气,我是在生自己的气,我实在是太笨了。”
“这也不能怪你。你那么小就被告诉娘亲已经去世了,自然不会怀疑什么。现在也不是自责的时候,找到娘亲的下落要紧。”
“好。”提到有关她娘亲的事,左丘忆兰也不再自怨自艾。“我马上叫人去喊爹爹过来。”
她说着就要去叫人,又转头对她道:“哎,那你去哪?”想到被爹爹抓起来的贺君鸿和连雨玲,她祈求道:“你能不能帮我去地牢救一下人?”
“你说的可是先前被你藏在房里的那两人。”
“对,就是他们。想不到这个你也知道。”
黑衣女子抿嘴一笑,应承下:“好吧,我答应帮你把他们俩救出来。”
左丘忆兰开心谢道:“多谢姐姐。”
黑衣女子含笑摸了摸她的脸,温柔道:“谁让你是我妹妹呢。妹妹的要求姐姐自会尽力做到。好了,你快派人去叫他来吧。我也去救他们了。”
一说完,只见黑影一闪,唰的就从窗户那里闪过,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窗户也似没有打开过,一直关着,没有惊动丝毫。她轻功真是出神入化,实是了得。在轻功上,贺君鸿恐怕未必是她的对手。
左丘忆兰眨着的眼睛还未睁开,她就没了踪影,轻功实在厉害。
她开始敲打着门窗,说自己饿了,让人送吃的过来,而后她又说找左丘池有事要说,见没起效果,便十分诚恳地承认自己错了,不应该瞒着爹爹将陌生人藏在房间里,不应该帮外人和他作对。
毕竟是他的女儿,左丘池也没真想惩罚她,只是关一关她,给她个教训罢了。左丘池最终还是去忆兰居看看女儿左丘忆兰。
左丘忆兰见左丘池来了,酝酿了一下情绪,一脸悔意,诚恳认错,眼泪汪汪,楚楚可怜。左丘池本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主,见女儿这般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哪里还有气。
左丘忆兰见爹爹不再生气,忙倒了茶水递给他喝。左丘池喝了茶水,气也散了。
“以后还敢不敢再瞒着爹爹了?”
“不瞒了,不瞒了。”左丘忆兰倏然抬头看向他,调皮一笑:“爹,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不会再瞒着您了。你看我的眼睛多诚恳啊。”
左丘池撇过头,轻咳的一声,眼睛躲闪着她,不去看她的眼睛。
看他躲闪着她的眼睛,左丘忆兰心中一沉,但还是试探地问出口:“爹,你怎么都不看我了呀?你是不是还在生女儿的气呀?”
“咳。”左丘池又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说道:“没有。哦,我只是有些咳嗽,怕会传染给你。”
“爹,你身体一直都很好,从不轻易生病,今日也没见你不舒服呀,怎么这会咳嗽起来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爹爹不会生病,不会咳嗽么?啊!”左丘池本就心虚,又被她问得心里更加虚,一时难以自持,大声反问斥责,颇有些恼羞成怒。
左丘忆兰温声解释:“爹,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反应太不正常了,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你。你……”
左丘忆兰还想说什么却被恼怒的左丘池打断:“我平日是什么样的?我平日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
他拿起杯子重重喝了一口,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只听左丘池黑着脸问她:“你是不是话里有话啊?不要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
他心里突然猜到一种可能,也不躲闪她的眼睛,直直看着她,眼睛幽深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还是知道些什么?”
左丘忆兰亦是直直看向他,神情严肃,不答反问:“您希望女儿听说什么,知道什么呢?”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听说了什么,知道了什么。”他又不去看她,看着桌上的茶壶,心中已有些明了,她的确是知道了什么,还与他有关。
难道是她娘的事被她知道什么了?想到这,他心中也有些忐忑。她毕竟是自己和那贱人的女儿,若是被她知道她娘的死就是自己......那她会怎么想?怎么做?如果她不原谅自己,那他又该怎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