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她心动了?”走进会宾楼的后门的院子,隆安终于忍不住问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这就是你要找我谈的重要事吗?”云剑却反问道。
云剑的态度让隆安多少有些一怔,又笑着说:“是,这对我很重要,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所以我要弄清楚。”
“弄清楚以后呢?你准备怎么做?”
“我看得出来婉儿对你也有意,如果你们两个能终成眷属,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到时候我们这个大家庭里又多了你们这一对,我想谁都会很高兴的。婉儿在我的心里一直像个小妹妹一样,虽然我不能给她幸福,但我希望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云剑表情凝重地思索了好久,最后说道:“你凭什么认为,和我在一起就是她的幸福,你没有想过这或者是一种灾难。是!我承认我对她心动了,从你们的喜宴上,我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对她心动了。可是那又怎么样?谁会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们的皇阿玛,或者太后,将一个公主指婚给一个江湖浪子吗?”
隆安悟彻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不明白!我和婉儿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是因为你们才有机会相识,能认识她,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惠了,这种感觉很美好,美好得让我不忍心去破坏它。如果我们真的拼死拼活地要在一起,那么是我该进入她的世界,还是她该进入我的世界,不管是哪一种,我们俩都会无所适从。与其到时候弄得惊天动地,倒不如趁早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里。”
“埋藏得住吗?人的感情是世界上最难控制的事,如果每个人都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那么没有安夏公主的存在,没有五王妃的存在,连你和飞燕相认都不会存在,我们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因为这份难以控制的感情,‘情不自禁’这个词发明得好极了,整个人类的历史是由多少次情不自禁而推进的!云剑,与其将这份感情埋藏,不如去大胆得追求,越是惊天动地,这份感情就越是弥足珍贵。若说两个世界,你的妹妹和永琪又何尝不是?她都愿意为永琪走进不属于她的世界,难道你不可以吗?”
“隆安,我不得不承认,你太厉害了,我简直要被你说服了。”
“不是我厉害,这只是我的经验之谈。那么,你被我说服了吗?”
“我答应你,会重新考虑这件事。”
“看来,我还是不够厉害啊!”隆安苦笑了一声,但从云剑的眼神中,有些看到了希望。
“不是你不够厉害,而是,我跟你们这群放手大胆追求爱的人不一样,你知道,抛开那些情不自禁永远也分不清谁对谁错的理由,我身负着这样一段身世,那个血海深仇让我对皇宫只能望而却步。”
“原来你还是放不下,即使你选择饶恕,却不代表选择了遗忘。”
“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如何能说忘就忘?”
两人聊得沉重,却突然听见门内一声沉重地脆响声,两天忙紧张得冲了进去,却看到满地都是盘子的碎片,和翻洒的饭菜,正在惊讶之时,周安搂着肩出现了。
“哎呦,撞得我不清啊!”周安皱着没有说。
“周兄弟,你怎么了?”云剑有些不安地问。
“哦,没事,刚刚被你妹妹撞了一下。”
“飞燕?她刚刚在这?”云剑惊讶地大问。
“应该是吧,她刚刚从这冲了出来,把我直接撞在了地上。”
云剑和隆安慌乱地对视了一眼,忙冲了出去。莫非最不该听到的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飞燕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她是来找药铺买药的,话说那位客官真是麻烦,吃了辣喝了苦竟然说肚子痛,连上了几次厕所,还快虚脱了,让飞燕帮他买药,虽然飞燕不是很情愿,但想到毕竟是自己的错,就只好出来买药了。
“真是倒霉啊……”飞燕叹着气噘着嘴说。但她却没发现,那个麻烦的客官正尾随着她呢。
小四一脸愁云:“好不容易把她骗出来,再怎么办?再这么办呢?直接跟她说,还是……”小四正左右徘徊着,突然前方一阵大闹。
“哪来的不知好歹的臭丫头,爷爷我收账,你管得着吗?”一个满脸横肉的恶霸大骂道。
“收账?我看你是放高利贷吧!欺负这么个老人家,我飞燕管定了!”飞燕扶着一个被打得浑身是伤颤颤巍巍的老头家说道。
“妈的,狗拿耗子,兄弟们,别管她,把那老东西给我抓起来。”
“是!”几十个打手就这样冲来了,飞燕一见急忙接招,小四一看,吓了一大跳,也顾虑不上什么了,飞过去帮起忙来。
飞燕见是他,惊讶得问:“你不是……”却没留意到一个棍子过来,正好打在飞燕头上,话没问完就晕晕呼呼坠地了。
“喂!不是吧!”小四来不及扶起她,又见几棍子过来了,幸好小四身手了得,那帮恶棍全都被打跑了,那老头也早乘机溜了。
小四扛起飞燕,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下倒是能把她请去了!难道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知过了多久,飞燕渐渐苏醒,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这是什么地方?飞燕心想。摸了摸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她爬下了床,四处看看,这里挂着数不清的画,每张画都画着一个女子,神态各异,却都栩栩如生。飞燕越看这些画越觉得惊讶,这些画上画的都是同一个女子,而且那相貌那眼神都是那么的熟悉。
“这是谁啊?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似的。”飞燕自言自语地说。猛然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大惊,“哎呀,这画里的人不是我吗?”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到飞燕站在那里,马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姐,您醒啦?”
飞燕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你是谁啊?”
“小姐,从今天起,我是您的贴身丫鬟冰如啊?”冰如一脸认真地说。
“我的贴身丫鬟?我,我哪里来什么贴身丫鬟啊?你认错人了吧?”飞燕越来越迷惑了。
“小姐,你失踪已经十多年了,现在老爷好不容易找到了你,难道你对小时候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小时候的事,我记得啊,可是我根本不记得这个地方,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飞燕心想。
“那照你这么说,我是谁呢?”飞燕反问冰如。
“您是尚书大人西林弼的女儿,西林飞燕啊。”
这下,飞燕目瞪口呆了,西林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对啊!不是上次艺秀上那个西林大人吗?他怎么成自己爹了?如果他是我爹,那云剑又是什么人呢?方家难道不是自己的家吗?还有自己是怎么会到这里的?自己不是被打晕了吗?还有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客人,他太古怪了?飞燕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搞得头昏脑胀,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可以为她解答问题的人出现。
“不对不对,全乱了,你们老爷在哪,我要见他。”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喊老爷,老爷知道你醒了,肯定高兴极了。”
“不用不用,你直接带我去见你们老爷吧。”
“是,小姐,这边请。”
穿过一条长长的桥廊,冰如带飞燕走到了一间屋子门口。
“这就是老爷的书房。”冰如转身敲了敲书房的门,对里面喊到;“启禀老爷,燕儿小姐来了。”
“好,让她进来吧。”里面传出一个沉稳的声音。
冰如回过头来,对飞燕说:“小姐,您进去吧,老爷的书房,我们下人是不可以随便进的。奴婢先退下了。”说完,冰如退下了。
飞燕轻轻推门进了房间,左右张望了一下,不觉大惊,这件书房和她刚才睡的那间房间一样挂满了画,同样是画着一个女子,同样是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同样,画上的女子似乎是她。
“进来吧,孩子。”飞燕这才注意到,在这成百上千层层迭迭的画中,有一位老者,正提神静气,书毫挥墨。
飞燕看着他作画,完全惊呆了,她见过永琪作画,见过和嘉作画,见过皇阿玛作画,当然还见过那个芝阅飘飘然地作画,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作画时如此专注而又如此兴奋,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快乐。如果不是他的体态告诉别人他已过天命,他那兴奋劲,像极了一个小孩儿。
转眼,画已作完。西林老爷抬起了头。和蔼地笑着:“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大了。还成了轰动全国的民间公主。”
飞燕刚想开口问什么,西林弼却抢先说道:“在你想弄明白所有事之前,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好吗?”
飞燕点了点头。
“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往事了……”
那一年,是雍正十二年。那时的西林弼是西林世家的三少爷,正宗的纨绔子弟,他的父亲西林泰则是权倾天下,为雍正爷重用的保和殿大学士,居内阁首辅地位。
在这样显赫的家世下,西林弼却不愿入仕途,他整日花鸟为伴,诗画行乐,而他的画,连雍正爷都赞不绝口,在京城是一绝,可以说是一笔千金。
他潇洒,英俊,为人又和善,是不少官家小姐心目中的夫君人选,其中不乏许多京城名媛。
可是再多再美再才华横溢的女子,都没有让西林弼侧目,他的心中只有一人,就是不久以前,雍正爷突然从宫外带回来的一个女子——雪儿公主。
这位雪儿公主长得玲珑剔透,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好不动人!唇红齿白,常常挂着甜甜的微笑,西林弼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为她倾心了。关于雪儿公主的来历,雍正却从没有提起过。大家只知道,在不久以前,雍正爷突然离开了皇宫微服私访,所有宫中事宜皆又宝亲王处理。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回来的时候雍正就带回了雪儿,并向天下宣布,封雪儿为和硕公主。大家猜测,雪儿是雍正收的义女。
从那以后,原本不乐得进宫的西林弼三天两头地往宫里跑。美其名曰为献画,其实是想见见那位公主。
可是,雪儿却说只能把他当作一个很好的哥哥,她似乎总是有很多的心事,西林弼很想关心她,很想探究她心里的秘密,可是,雪儿却守口如瓶,她总是带着一个甜甜的微笑然后告诉她,我很好。他感到她那么近又那么远,第一次了解男女之情的他时而兴奋,时而忧伤。
西林不想给她太多的压力,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雪儿会为他心动,一年,两年,十年他都愿意等,等雪儿为他袒露心扉的那一刻。但上天却没有给他那么多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