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一夜无话。
柳白衣辞别掌柜,继续向着大都前行。
小路上柳白衣无奈望着前后阻路的杀手,这个月第三出了,半年来已然二十次。
“各位朋友,你们如此照顾在下可真真荣幸。”柳白衣苦着脸:“剑雨楼都这么闲了,只盯着在下一人不放?”
“哼!柳白衣你当我们愿意来招惹你个煞星”领头杀手冷声:“楼主已下死命令,一定要带回那东西,还是乖乖交出来为好。”
柳白衣止不住摇头:“得得得!你这话来围我一次就说一次,耳朵都起茧子了。”
见到对面杀手不回话,柳白衣也不恼。
拍拍毛驴的头示意它继续走,拿出斗笠盖在脸上,躺在背上翘着腿。
直到毛驴晃晃悠悠的走出杀手包围圈,他们也没动手。
目送着倒骑毛驴的柳白衣渐渐消失,杀手们沉默一会,便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我们不用死,太好了。
近先日子剑雨楼和血衣堂不对付,纷纷派出弟子袭杀对方。高层还好,身据要职身手又不坏,大都留存了下来。
而这些个普通弟子却不大好,每隔半月换一批。
活不下去的人有大把。
一群可怜人,江湖平静时官府压榨,混乱成了弟子也苦。
摇摇头不再想这个,今日行程却是要快些了。
冬日应当赶得到大都去梅花山赏梅。
或许还能会会年轻高手们,谁又说的定呢。
“驴儿,快些走!”
伴随毛驴极有节奏的脚步声,就着透过斗笠的细碎阳光,柳白衣枕着微风睡去。
手却一直放在腰间,那里有两把刀。
……
柳白衣有些烦躁,望着前面堵着路的乞丐流民,他一时无言。
乞丐流民也没做出什么威胁行为,只看见柳白衣骑着毛驴过来便全跪下了。
乌泱泱一片。
不争不抢不闹,只是用着漆黑的眸子盯着你,分外可怖。
柳白衣也不好再骑着毛驴,翻身下去牵着毛驴,不一会就走到了那些乞丐面前。
咦!柳白衣眼光一扫都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行了行了,有什么事就说,不用弄这么大的阵仗”柳白衣指着两个人:“你们两人给我出来。”
两人看着柳白衣的手指心中一突,慌忙面带笑脸的走了出来。
“小人张三拜见恩公”
“小人李四拜见恩公”
柳白将刀从腰间取出抱在怀中,这些人还是有些多,得早做准备。
“柳某自认对得起你们二人,你们就这样报答柳某的?”柳白衣挠挠头:“这么多人肯定是大麻烦,而我是最怕麻烦的。你们怕不是将我当做仇人了,逼着跳火坑。”
瘦子张三连连摆手,口呼不敢:“恩公!恩公明鉴啊!我们这是实在没有活路才来找您的,您就救救命吧!”
听到张三的话柳白衣认真了起来,让张三说出缘由。若是力所能及还是能帮忙的。
得到了柳白衣的承诺张三不由松了口气,仔细回想着:“我们本是前面柳叶村的村民,在旱灾还没来时日子过
得还行。后来闹了旱灾,没有活路只能去附近四处乞讨,得了吃食就安生回村。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张三的脸色突然狰狞起来,他努力深吸几口气才继续说道,再开口声音却带了哭腔:“可是那些该天杀的官兵,以剿匪为由将村子给烧了,还杀了好些人,拿着他们的头颅去领赏。本来村民还剩二百人现在却只有这五十七人了!求恩公为我们主持公道。”
话音刚落,张三带着他们又跪了下去。
“求恩公为我们主持公道!”
柳白衣听着他们有气无力的声音,心中无可奈可。
大凉朝廷已经糜烂致此了吗?
“你们怎么知道我能解决这个事情?谁告诉你们的。”
张三回道:“是一群拿着剑的好汉,听他们说是剑雨楼的弟子”
柳白衣一时无言,对付不了我就来恶心我!也真不愧是剑雨楼的特色。
柳白衣伸出手摸着怀中的牌子,不由深思。
还记得那次分离时他对柳白衣说的话:“柳白衣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侠客,侠客就应该惩恶扬善除强扶弱。我在大都等着听你的英雄事迹!”
侠客吗!对,我不只是刀客更是一个侠客!
想到这里柳白衣对着众人说着:“我其实是一个害怕麻烦的人,但我是一个侠客不能不帮。你们起来吧,我应下了。”
得到柳白衣的确认,众人站了起来。捶背的捶背,揉腰的揉腰,一时间好不热闹。
这些人啊,真是有趣。
苦中作乐嘛?
“前面带路。”
……
“恩公,就是这里”张三一群人将柳白衣带到一个全是火烧痕迹的村子。
柳白衣抚去地上牌子的灰尘,显现出三个字:柳叶村。
放眼望去遍地烟土,焦尸残体四处分布。
怎的如此凶恶!
柳白衣漠然开口:“走,真的是留他们不得。”
东东城是一个小城,不大,以前是山贼的寨子。后来大凉派兵剿匪灭了匪徒之后,便在寨子上建立了东风城。
城主府!
李总兵向坐在上座的城主敬酒:“恭喜城主贺喜城主,今年剿匪五百余。功劳本上可是大大的一笔,高升指日可待!下属敬城主一杯,城主高升还请不要忘了在下。”
李子节听着妹夫的吉祥话,高兴的举起酒杯与他对饮:“同喜同喜,待本城主离开这破地方定带你们一起去往大都,同享那荣华富贵!”
一时间从者如云,吉祥话不断。
李浩然坐在最下座,看着他的叔叔伯伯们轮番夸耀功劳,觉得心里很是不适。
那可是人命啊!整整五百条人命!那不是什么匪徒,都是我大凉子民。民信赖官而官却杀民,天要忙我大凉。
李浩然端起酒杯,酒液洒在地上。
就当是为你们祭奠了!他心里想着。
城主府饮宴仍在继续。
突破一声急报打断了众人,李总兵招来报信的小兵仔细询问。
片刻之后,李总兵挥手让小兵退下。站在城主面前报喜:“城主大人,城西出现大股山贼!功劳又来了!”
完了,都完了!
李浩然听着李总兵的话,面色不由一白,他们这可是要赶尽杀绝啊!
城西,柳白衣站在破旧的城门前。
他看着上面的摩拳擦掌的城主和守兵,向张三提问。
“张三你说我等一下上去讲道理再动手还是先动手再讲道理?”
张三听着柳白衣的话,不由擦了擦汗:“恩公,这我哪懂啊!”
柳白衣不由莞尔:“那就打进去吧,墨笔也好久没有动过手了。”
将墨笔刀从刀鞘抽出,在手中挽了个花,柳白衣满意十分。
墨笔本来是没有刀鞘,后来柳白衣觉得这样不妥,就给配了一个白色皮鞘。
柳白衣穿白衣配白鞘挥黑色,很是潇洒呀。
我这身打扮,应当也是神仙人物吧?
柳白衣提起气息,纵身一跃。
城墙上,看着城主惊讶的眼神,柳白衣心中有了底。
城中没有气感武者。
“你就是这座城的城主?初次见面,我叫柳白衣。是来杀你的。”柳白衣很认真的看着城主:“你不必感到疑惑,其实我和你并不认识。我听了下面那些人的话,觉得很正确,你不该活在这里。”
柳白衣顿了顿:“在下柳白衣,请汝等赴死!”
城主像看神经一样看着柳白衣自言自语。
“好狂傲的人,就凭你一个也对付不得我们。”
“那不见得!”
柳白衣将体内的气息贯输进墨笔,抬手就是一刀。
经过半年的摸索,他已经明白了墨笔的使用。
城主望着柳白衣挥舞的一刀,脸色大变。
他是练血境的武者,自然明白有气感和没气感的区别,若是躲不过,他会死!
想到这里,城主连步急退!伸手抓过一边呆愣的李总兵,推向柳白衣的刀下。
一刀,两断。
看着死在自己刀下的不是城主,柳白衣无所谓的耸肩,又是一刀挥出。
侧身翻滚,险而又险躲过一刀。
城主摸着背后被刀气划伤的地方,心中庆幸。
还好柳白衣没能以气离体杀人,只能薄薄的附在刀上,要不然他早就死了。
城主无奈只能让守卫放箭拖延,转身向城内奔逃,只要能躲进城主府。凭借着里面的机关,他定能反杀柳白衣。
柳白衣劈开守卫射向自己的箭,没有言语。刀尖默默对准。
为虎作伥,死不足惜。
片刻之后,柳白衣望着遍地尸体,身上白衣依旧洁白如新。
“下辈子,不要再跟错人了。”
站在城主府前,柳白衣静静思索一会儿,转了一圈,翻身就从后院上去了。
用墨笔想都知道前面全是机关。
柳白衣安抚住不满的墨笔,走到院子中。
接连挥刀斩落射向自己的机关,他站在一个房间面前。
“我说了我要杀你,并不是因为你躲哪里就能活。”柳白衣漠然出声,他知晓城主就在暗地看着他:“你应当明白我们修为的差距,不是靠着这些机关就可以拉平的,”
顿了顿,柳白衣看向躲在房门里的城主:“柳白衣请城主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