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霜醒后的激动和感慨自不用细述,李逸又大概的给她讲了一番何首乌水的神奇功效,待她平静之后,才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如果能够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自然就可以将这些葡萄酒拿到市面上公开发售,就算一开始定价不高,但经过几年经营,效果显露之后,我想,应该会比你预计的还要乐观,哪怕到时候还是这个产量,每年的收入也不算少,而且是一个相当稳定的收入来源……”
聊了半天,两人最终决定,还是要将这种葡萄酒推向市场。当然,赚钱和事业成功的那种成就感是一大诱惑,但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慢慢的化解掉何首乌水一旦不小心暴露而带来的一些危机。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让我爸爸妈妈也改善一下体质,他们的年龄也不小了……”
李逸笑着点了点头,既然揭开了这个秘密,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等你放假回家,弄几瓶加料的红酒回去就行,不过尽量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否则我怕他们会担心。”
“嗯!”
陆凝霜郑重的点了点头。之前,虽然李逸并不承认,但她知道他之所以买下这个葡萄园应该完全就是为了她,这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虽然这个葡萄园是全球最顶级的葡萄园之一,但要想经营好一个酒庄品牌,并不是拥有好的葡萄园就能一劳永逸的,相反,拥有顶级的葡萄园只能算是一个最基本的条件。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拥有了这种神奇的葡萄酒,她完全可以想象,几年之后,或者还要不了几年,这个酒庄就将跻身世界知名酒庄之列。假以时日,超越那些最最顶级的酒庄也不是一件难事,那时候,该是一种何等美好的光景?
一上来就有一个葡萄酒庄可以经营,而且前途还是如此的诱人,自然让陆凝霜充满了干劲,当然也就更加不肯跟着李逸跑去巴黎浪费时间,所以这次返回巴黎还是李逸一人独行。
一听李逸已经回到了巴黎,田泽川一点时间都没耽搁,直接将他堵到了酒店里。
“刚开始藤泽那个老家伙还气势汹汹的,又是外交途径又是法律途径的,折腾了一阵什么证据也拿不出来就老实了……”
天气已经差不多是冬天了,而且是在五星级的大酒店里,很神奇的,田泽川依然是满头的大汗。他将手上拿着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扔,先跑到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才坐下来和李逸谈起了正事。
“我把目录给藤泽看了,吓了那老小子一跳,最后很干脆的打了退堂鼓,这事没法谈,也没得谈。”
“呵呵,他当然没这个权利去谈,不过我们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跟他谈,消息传回日本国内了吗?”
田泽川点了点头,
“消息第一时间就传回去了,日本那边也来人了,不过他们的态度很明确,所有属于博物馆的东西,一概免谈!为此他们准备了另外一个交换方案,所有的东西都由私人收藏家提供,我看东西也还不错,而且可操作性也更高,所以就等你回来拿主意。”
“哦?所有属于博物馆的东西全部免谈?”
李逸皱了皱眉头,这情况,似乎是有点不对头啊!按道理说,田泽川作为负责这方面的工作人员,应该对这些情况很了解才对,如果真的不能谈,那么,他一开始就不应该提出那个交换方案,这是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吗?
看到李逸疑惑,田泽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怪我。其实,属于博物馆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谈,但是我们清单里的东西,牵涉到日本多家公立博物馆,如果要谈,我们这边也需要上升的政府的层面。本来我以为也没什么,可是消息传回国内之后,上边非常的重视,我就知道糟了……”
李逸讶异的挑了挑眉毛,
“上边重视应该是好事啊,怎么会糟了呢?”
“东西如果是我们弄到手的,上边重视当然是好事,可是现在……”
田泽川虽然说了个半截话,但李逸一点就透,一下就想明白了里边的关节,
“你是说,上边想让我把交换回来的东西,或者干脆就把这篇《吾庐》直接给捐了?这么说来,他们重视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田泽川无奈的笑了笑,现实情况就是这样,国内某些人还真认为这就应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国宝级的文物,当然就只有国家才有资格保管,而作为一个华夏人,就应该爱国,就应该以国家利益为重。那些人已经习惯了扣大帽子,他才不会管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呵呵……”
李逸无奈的笑了笑,也懒得再说这些,伸手拿过田泽川扔到桌上的资料,问道:
“这是日本方面拿出的交换方案?”
“嗯,这篇《吾庐》交换回日本之后,应该也是要捐献给东京国立博物馆的。当然,这绝对不是说日本人比我们更爱国,而是因为他们有一套相对比较完善也比较可行的机制。其实我一直都在建议,对于一些非常重要的文物,我们也应该采用这种方式来操作,那就是由一些大财团出面正价收购,然后国家再在相应的政策方面予以照顾,这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会长久,否则,总是让一些爱国人士吃亏,以后谁还敢爱国?”
李逸耸了耸肩膀,这种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小人物该关心的,更何况,再好的想法都要有人来执行,谁又敢保证这个口子打开,到最后不会变成某些人牟利的温床?没有这个控制力和执行力,那还不如维持现状,毕竟,多一件少一件文物没什么,真要是执行出现了偏差,那损失可是显而易见的。
“乾隆粉彩镂空转心瓶,乾隆圣人系列瓷板画……咦?这个东西还有点意思啊。”
李逸注意到的这个瓷板画是一套8块宽40厘米,长80厘米的瓷板画,每一块瓷板画上均绘有一名圣人,分别是孔子、孟子、荀子、墨子、老子、庄子、韩非子和孙子。从照片上看,这套瓷板画制作的相当精美细腻,画中人物飘逸,神采逼真,堪称瓷板画中的珍品。
而且,这套瓷板画似乎和普通的瓷板画还不太一样,采用的也不是平板素瓷手工绘画上色而后烧成的技术,而是采用了当时清宫密不外传的瓷胎画珐琅技术,也就是珐琅彩瓷板画,所以应该更加的珍贵。
李逸记得非常清楚,在2008年的时候,一组由历经康雍乾三朝的意大利籍宫廷画师郎世宁绘制的“雍正十二月圆明园行乐图”瓷板画曾经拍出过1.58亿软妹币的高价,那一套,就是珐琅彩瓷板画。
“能够流传至今的精品瓷板画非常少,尤其是这种完整成套的我估计国内一共都不超过5套,更何况这套还是珐琅彩的……妈蛋,这么珍贵的一件东西,之前我们竟一点消息都没摸到!”
李逸点了点头,因为瓷板画都是手工制作,无法批量生产,而且在烧制过程中,瓷板没有圆周张力,比瓷瓶、瓷盆等更容易发生变形、窑裂等事故,成功率很低,所以,精品的瓷板画本身就比较难得。
再加上保存的时候,因为平板形瓷器比其他形状的瓷器更易碎裂,所以很难留传,就更别说是这种成套的了,件数越多,越难完整保存!
“这些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怕还要看实物才行,你看,这件似乎就有点变形,不过照片看不大清楚,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是吗?还有变形的?那可是有点可惜了啊!”
田泽川将资料拿过去,凑到眼前细看了一阵,忽然一拍大腿,嚷道:
“我擦,这照片不会是PS过的吧?我怎么看着这个变形的角度有点不大对劲啊!”
“不会吧?我们又不会傻到直接根据照片就成交,做这些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张照片确实有点奇怪,好像在这个角有个S形,要真是这样,应该是烧的时候就出了问题。”
“那这套瓷板画的价值可就要大打折扣了,本来我还以为就这件最珍贵呢!先不管它,你全部看完再说吧。”
李逸“嗯”了一声,接着往下看。
第三件是一件景泰蓝的六方贯耳瓶,这种瓶子,不同于一般的圆瓶,而是呈扁六方形,如果是瓷器的话,烧制的时候必须分块连接,制作工艺相当复杂,难度很大,但因为景泰蓝多是铜胎,所以在珍贵程度上反而有点下降。
只不过这件景泰蓝瓶子,以人物故事为主要纹饰,另外在镀金、錾刻方面应该是狠下了一番功夫,不但金色浓重,刻饰精美,而且从工艺上看,似乎还融入了一些画珐琅的工艺,具有典型的金碧辉煌的皇家艺术风格,应该是一件清乾隆时期的宫廷精品。
李逸看了一下介绍,这件居然还是很少见的纯金胎,不由点了点头,默默的将它划入了可以交换的行列。
“咦?不可能吧,这件东西居然都能拿得出来?”
一看到第四张照片,李逸不由轻“咦”了一声,盯着画面看了几眼,就飞快的将视线转移到下边的介绍上去了。
这张照片上的东西,是一件黄金面具,圆脸,双眼、大嘴镂空,鼻梁挺直,嘴型似乎还略带笑意,资料上给出的数据是高3.7厘米,宽4.9厘米,重量5克,而厚度则是0.01厘米和0.04厘米不等!
虽然资料上只有数据,没有黄金面具的来历,不过这个形状和尺寸,已经足以让李逸判断这是一件什么宝贝了,因为这件黄金面具,和2001年蓉城西北金沙遗址出土的那件小巧玲珑的黄金面具几乎一模一样!
金沙遗址是位于蓉城城西苏坡乡金沙村的一处商周时代遗址,是公元前12世纪至公元前7世纪长江上游古代文明中心——古蜀王国的都邑,迄今为止,出土的文物多达一千多件,其中,只是金器就有金面具、金带、圆形金饰、喇叭形金饰等30多件。
只是,金沙遗址是民工在开挖蓉城蜀风花园大街工地时首先发现的,发掘年代一共也才十几年,它出土的东西又是怎么跑到小日本的手里的?
“这件也有可能不是金沙遗址出土的,我觉得有可能是三星堆遗址出土的。”
田泽川同样面色凝重,不过因为之前就看过,所以有更多的时间思考,倒是没像李逸这么惊讶。
“三星堆?三星堆遗址虽然也有不少金器出土,可是面具的话,好像只有青铜面具才对……”
三星堆遗址位于川省广汉西北,被誉为长江文明之源,其所发现文物和金沙遗址有很多相似之处,而现在的研究表明,金沙遗址应该是三星堆文化的最末一期,代表了古蜀的一次政治中心转移。
三星堆遗址最早发现与1929年,首次正式发掘是1934年,从时间上看,其文物完全有被日本抢走的可能,只是在建国后持续达20多年的大型发掘中,虽然也发现了不少堪称国宝级的珍贵金器,但却没有发现一件黄金面具。
“目前也只能这样猜测了,我也希望这个猜测就是事实,否则的话……”
田泽川无奈的摊了摊手,否则的话麻烦就大了。不过这次回国,倒是应该找个机会去金沙遗址博物馆看看,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应该好好的研究一下保管在那里的黄金面具,希望它没有被人掉包……
李逸则冷笑了一声,现在是没有看到实物,如果看到实物,他可不像其他的鉴定师,只能根据种种迹象去推断文物的大概年代,如果让他发现这件黄金面具是从金沙遗址流失的话,我擦,就算是从金沙遗址流失的,到现在都没有一点风声,他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