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颜你没有妹妹。”宫玉出声安抚。
代如颜侧头望着宫玉像是有些糊涂了一般问:“有的,她的血沾满我的掌心。”
宫玉低头亲了下代如颜紧皱的眉头说:“那不是你妹妹的血, 你认真想想当时那阁楼里只有你和你母亲。”
“不是这样的……”代如颜喃喃道, 漆黑的眼眸无神的望着的一旁正燃着的烛火, 无助的抓着宫玉的衣袍困惑的问:“那到底是谁死了?”
“没有人死, 只有那两个婢女而已。”宫玉低声应着,不禁猜想或许代如颜对于当初小阁楼的某些记忆也是错乱的,甚至最后的那个梦才是妹妹人格的视角也不定。
所以代如颜直到现在都固执的认定自己有一个妹妹。
代如颜眉头紧皱的看着宫玉道:“小九,你还生气吗?”
宫玉摇头应着:“我只是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 宫玉想要安抚代如颜精神癫狂不是什么邪灵入体, 它只是一种病。
只有当代如颜正视自己的病情, 或许还可以慢慢的调养,借以药物治疗。
“阿颜你知道你病了。”宫玉掌心轻捧着代如颜的脸颊问。
怀里的代如颜忽地很是惶恐地看向宫玉摇头道:“没病……我没病!”
宫玉连忙捧住代如颜的脸颊问:“别怕, 不会用火烧死的, 你只要安心服药别再害怕,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恐惧和畏惧只会让代如颜越来越抵触, 甚至有可能会导致代如颜精神过激反应。
代如颜怔怔的望着宫玉,眼眶里满是恐惧, 仿佛如同那年幼无助的代如颜一般,可手却仍旧拽着宫玉衣袍道:“不会好的, 你看母亲就知道了。”
“我没病, 小九你别怕啊。”代如颜像是安抚宫玉, 可捧着宫玉掌心的手却冷的出奇。
宫玉伸展双臂轻搂住代如颜轻声问:“阿颜你在害怕吗?”
代如颜迟疑了许久都未曾应话,宫玉侧头亲了下那眼角的泪,紧了紧圈住代如颜的手臂低声道:
“我啊, 不怕这些事情,最怕就是代如颜出事,所以当初我才离开皇宫,就是为寻药。”
宫玉停了停说:“就算宫良同我说了些事情,可我也并未全信。”
“那小九为什么刚才那因为那些女子生气?”代如颜并未拉开距离而是贴着询问。
“倘若我收留一些小公子哥入宫,阿颜不生气?”
代如颜侧头稍稍拉开些距离,指腹轻触宫玉脸颊说:“小九不会。”
“你就是猜准我了,对吧?”宫玉无奈地望着代如颜。
“我也不会。”代如颜轻眨了眨眼,掌心贴着宫玉脸颊应着:“当时小九不在宫里,朝中大臣猜疑不断,宫良也屡屡试探,我招了她们也可谎称你沉迷声色不理朝政,好打消他们的念头罢了。”
宫玉握住代如颜微凉的手说:“而恰巧宫良知道我是女子,所以认为你同宫灵一样,有喜爱女子的癖好。”
“可我没有碰过她们。”
“我知道。”
代如颜凑近轻吻了下宫玉嘴角,眼眸与宫玉对视道:“我不喜欢她们,就算她们看着再同小九一般纯真可爱,可只要她们走近,我就知道她们不是小九。”
外头寒风凛冽,窗户被刮的闷声做声,宫玉望着代如颜问:“为什么?”
“因为她们不是小九。”代如颜似是眸中暗淡一般的说:“我只要小九,别的都可以不要的。”
宫玉见代如颜情绪又低落了起来,忙安抚道:“我知道。”
自认识代如颜以来,好似一向淡漠的代如颜却总是会因为自己而流泪,宫玉看着心疼又自责。
那殿内燃着的清菱草,让怀中的代如颜缓缓平静入睡,这夜好似又翻开了一页一般。
宫玉再为代如颜请大夫配药,好像代如颜虽然会有些避讳,却还是很配合。
只是代如颜情绪仍旧有些低沉,大抵是清菱草的作用,又或是她心里仍然对于那个妹妹人格的死抱有愧疚。
毕竟这是代如颜心内多年的郁结,宫玉也不会认为一时半刻就能解开,只求代如颜能缓缓好转,又或者不再恶化就是好的了。
大雪越下越大,外头的树木被厚重的积雪都压的弯低着枝干。
每日批阅完奏折后,宫玉会带着代如颜出去透透气,省的整日里闷在殿内。
宫玉记得妹妹人格最是喜欢赏雪,便撑着伞同代如颜漫步走在雪中,代如颜系着一身红斗篷,虽脸色有些苍白可瞧着仍旧是令人惊艳。
掌心被紧紧握住,好似只有代如颜才安心一般,宫玉侧头靠近着代如颜说:“临近除夕,宫内事务繁忙吗?”
“还好。”代如颜犹豫的伸着掌心,轻接住雪,移至眼前看着雪花一点点的融化成雪水,直至从指尖滴落。
“不冷么?”宫玉就着袖袍替代如颜擦了擦手,紧捂在手心里。
代如颜漆黑的眸中望着面前的宫玉,嘴角轻扬起道:“不冷的,小九的手最暖和了。”
宫玉伸手轻刮了下代如颜鼻头说:“不许胡来。”
“小九……”
“嗯?”
“你从宫良是不是还听到别的事情?”代如颜似是犹豫地问。
事实上宫玉也在等代如颜究竟会不会担心宫良说出什么秘密来。
如果代如颜一直都不提,宫玉反倒觉得有些异常。
只是没有想过代如颜会这般直接而已,宫玉点头说:“说了很多关于阿颜的坏话。”
代如颜凝视着宫玉那明亮的眼眸应着:“说不定是真的呢。”
“小九不想知道吗?”
“阿颜愿意告诉我吗?”宫玉由着代如颜的目光打量坦诚地问:“我想知道真宫玉死的?”
“只是这个吗?”
宫玉抿紧唇瓣犹豫地说:“还有我想知道阿颜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相比前面那个问题,宫玉其实很在意这个问题,倘若因着朝堂局势所以对于有些事物必须采取措施,宫玉都无话可说。
甚至关于当初先皇后的事,宫玉也让人细查过先皇后宫里一位侍女,先皇后在宫里这些年,一直都暗地里虐待宫女,甚至不少宫女死在先皇后手里。
倘若先皇后一朝依靠腹中胎儿手握朝堂重权,那势必会导致宫国朝堂上动乱,这对代家和皇室子弟都是一场灾难。
可唯独宫良说代如颜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利用却让宫玉无论如何都无法看开,因为宫玉明白代如颜在那时行事只靠谋略,那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代如颜难得一见的笑了笑,微微踮起脚尖凑近亲了下宫玉脸颊细声道:“我不知道。”
宫玉一愣,没想到代如颜会是这般回答,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小九的,又或者说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的行为才算是喜欢。”
“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当我能一点点感觉到小九的喜欢时,我好像也跟着能反应出喜欢该有的表达。”代如颜手臂轻搂着宫玉,整个人挨近目光凝视着宫玉说:
“也许是从小九喜欢我的那一刻开始,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话听着明明算是情话,可偏偏代如颜说的一本正经,反倒有种讲课的既视感。
宫玉愣了愣望着代如颜应着:“这算什么回答?”
代如颜应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好像找不出别的回答。”
风雪越大时,代如颜那耳旁的细发便被吹的贴着脸颊,宫玉伸手轻撩开那捣乱的发无奈地说:“你就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来糊弄我。”
“没有糊弄。”代如颜侧脸蹭着宫玉满是认真地说:“可我只喜欢小九,却是我唯一确定的事情。”
宫玉微红着脸,原本紧绷着神情也一下的缓和了起来,心想四舍五入这都算是表白了。
“那真宫玉到底怎么死的?”
代如颜指尖握住宫玉的手应着:“她那时还年幼的很,很是信赖宫良,便时常在代园遇见我。”
“那道士设有招魂需要一女童,我便招了些婢女,不想她却不知为何知道这消息,每回来代园都想同我坐一处,甚至会故意将滚烫的茶水倒在身上引起我的注意。”
宫玉见代如颜停了下来忙问:“后来呢?”
“我没想她会差人调查我,便开始让人反跟踪她,她却直接跑了过来说要帮我进行招魂。”代如颜又停了下来,目光望着宫玉道:“我告诉过她招魂有危险,甚至会死。”
“本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她却毫不犹豫的喝下那咒水。”
代如颜抿紧唇瓣似是担忧的看向宫玉道:“小九我这样会让你害怕?”
宫玉其实有些分不清到底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正常,从真宫玉藏匿代如颜那些衣服首饰近乎病态的行为来看,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大风刮的脸有些疼,宫玉摇头应着:“这事不是阿颜的错,我让人查访曾经宫良同真宫玉的来往,发现真宫玉曾经可是做过不少丧心病狂的事。”
或许真宫玉确实年幼,可她凭着年幼也让人放松警惕,害了不少人。
当初宫良的生母就是大意,所以才被宫玉害的染病去世。
代如颜指尖紧了紧握住宫玉的手,眼眸似是打量的望着宫玉。
好似还有些缓不过神来,当初那个还只不过半人高的孩童,如今竟然都比自个高出半个头来。
除夕当夜时,代如颜替宫玉换上新衣袍,宫国男子高束发便更显修长,虽然宫玉个头不像从前那般能长,不过这衣袍稍微要大些,省的穿了一阵子便不能穿了。
待安排好宫内适宜,两人才得片刻清闲,窗外烟花时而升空。
宫玉面容洋溢着笑容,仿若得了新玩意一般的大孩童满是不可置信地追问:“这真是阿颜缝制的?”
“嗯。”代如颜理了理宫玉的衣袍上褶皱道:“费了些许时日,不过总算赶得上除夕当夜。”
“阿颜好厉害啊。”
代如颜停了停手,耳垂似是发烫了起来低声应着:“这有何厉害?”
宫国百姓间常有妻子为丈夫缝制衣袍,多被喻为情意绵绵。
只是这在宫国世家大族内,反倒不受重视,一件衣袍还抵不上一箱珠宝。
可代如颜听闻将夫妻二人的姓氏缝制于衣袍里头贴心口处能使夫妇百年好合。
奈何宫玉大抵是只顾着高兴,并未发现那其中的隐藏,代如颜饮着茶也并未说,省的宫玉又忙来追问不休。
那微敞开的窗户外头风雪不减,殿内炉火旺盛,宫玉试着番囯进贡来的香辣子,鼻头虽微微冒着细密的汗渍,那被辣红的唇,显得那白皙的小脸蛋更是白嫩。
这般场景,代如颜看的多了,却从不曾腻,只是倒着茶水递到她手旁说:“莫试了,否则该你肚子疼了。”
那唇红齿白的人方才心有不甘的放下手中木筷接过代如颜递来的茶水,一股脑的喝着,明亮的眼眸像是被辣的泛着微光迷人却不自知。
“阿颜不吃么?”宫玉盛着汤捧到代如颜手旁问。
代如颜伸手却握住宫玉欲收回的手低声应着:“小九的手很暖和。”
宫玉一听,便整个人移到代如颜身旁,捂着那温凉的手说:“阿颜快喝些暖汤就热乎起来。”
回神时不禁想着好似这么些年,她便没变过,一如初次见面时仍旧那般贪吃。
与那狡猾的真宫玉相比,只一眼代如颜便能看出来这全然就不是另一个人。
记得那时初到都城,代如颜因着被祖母束缚着无法施展,只得借由他人的相助方才能在都城一点点的布下势力。
当然这他人并不仅限宫良,大殿下宫泉手里同样握着非常强的人脉。
宫国都城遍地都是陷阱,可只要避开陷阱,到处都是机会。
真宫玉便时常跟着宫良一般到代园,她年龄小在众皇子当中显得尤为隐秘。
是啊,代如颜第一眼见到她时竟然觉得她很隐秘。
虽然这用于形容一个孩童多是不太合适,可她很多小心思行为说出来也足够让大人恐惧。
不过代如颜并未戳穿她,只是忙于处理自己的事情。
直至宫良生母染病去世,真宫玉竟然向孩童向大人邀赏一般的炫耀,代如颜便明白这真宫玉倘若再大些,将来定是个棘手的存在。
因为代如颜能在她眼中看见哎众皇子眼间更盛的占有欲,这是种让代如颜非常不喜欢的感觉。
所以当真宫玉那代如颜私下招魂来威胁代如颜时,代如颜也毫不犹豫的结下自己的面具。
显然真宫玉并不害怕,甚至比从前还要更明目张胆的显露着疯狂的举动。
那咒水是代如颜拿给宫良的原意是拜托他寻找合适的人,真宫玉发狂地质问为什么要找六哥,而不是她!
嫉妒容易使人丧失理智,待咒水被服下后,一切便就安静了。
代如颜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看着真宫玉失去挣扎最后陷入平静当中,之后让人将这真宫玉带回她府邸。
而关于招魂仪式,那老道士一次次的失败,也早已让代如颜麻木。
只是没想到真宫玉虽然是病秧子,却只是大病了一场并未丧命,这事让代如颜很是棘手,甚至想过要下杀手。
可府邸里的探子来报真宫玉有些不对劲,像是痴傻又像是没了记忆,自醒后整日里窝在殿内,不许旁人进出,
这般想着代如颜有些猜不透真宫玉的下一步,便耐着性子等,只是这一等就是两个月。
从前的真宫玉几乎每一日都会想着法子来来代园,为的就是见代如颜一面。
可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代如颜有些困惑起来,可留着这祸患只会后患无穷。
便设计一次宴会,倘若她还如期而至,那便该亲手了结她的性命才是。
那日里代园梨花正盛开,代如颜理了理裙裳入殿内,便见着那卧病殿内的人。
可代如颜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有些不同,不经意冒出一个有些让人不易相信的想法,或者说那正满嘴塞着糕点的人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宫玉。
可为什么当时道士说招魂没有成功呢?
宴会中途,代如颜已身体不适离席,一人在亭中,思索着究竟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可能。
越想着代如颜就越是激动,招魂倘若有用,那定然是有可能让妹妹起死回生的机会。
不想却在亭内偶遇她,那才不过半人高的她像是犹豫的停在暗处,代如颜出了声。
便吓得她连忙走了出来,只见她缓缓踏入亭内,眼眸明亮的四处打探,就像是从未见过代如颜一般。
往日里代如颜最是不喜说话,可同她代如颜却尽可能希望她多说一点话,因为她就可以露出更多的破绽来。
虽然知道她并不是自己的妹妹,可代如颜却仍旧喜欢她身上的干净。
那明亮的眼眸像是闪着亮光一般,怔怔望着代如颜,就像是那小阁楼里的妹妹一般干净。
代如颜细细打量着她的话,却发现她对于宫国一无所知,甚至连代园都不知道,撒着拙劣的谎话。
不免替她担心,可当她的目光几番略过那一旁的瓜果时,代如颜又不禁想起她往嘴里塞糕点的模样,不禁想到真是个贪吃鬼。
只是她也很呆,时常会怔怔的望着代如颜,在代如颜发现时又忙移开视线。
对于他人热切的目光,代如颜早已习惯到麻木,可为了顾忌这小贪吃鬼,代如颜便装着没有发现。
在仆人来寻时,明明她鼻头已经冻的红了起来,却仍旧是将手里的暖炉塞进代如颜手心,说出话却让代如颜有些意外听不懂。
只是见她笑的干净灿烂,代如颜才没将那手中的暖炉给扔出去。
代如颜不喜欢用别人的东西,甚至厌恶到极致,当然这其中也有深受姑姑的影响。
在看着那小小的人随着前来寻人的仆人回合,代如颜才移开目光,对着藏在暗处的人说:“我改变计划,先暗中护着她。
那藏匿夜色深处的暗卫无声的退下,连带那泛着寒光的剑也被收了起来。
代如颜不禁想到真宫玉隐藏女子身份一事,倘若是她,又该如何隐瞒呢?
毕竟瞧着这小贪吃鬼,胆子也不大,倘若被发现,应当是会被吓坏的吧。
那梨花随风轻扬起,仿若白雪一般飘舞着,代如颜怔怔地停住,眼前浮现妹妹那瘦弱的小身影。
耳旁忽地轻声响起一声声:“阿颜……阿颜……?”
宫玉正捧着茶水唤着:“你在想什么?”
代如颜轻眨着眼,夹起一旁的鱼肉放入滚烫的清汤中低声应道:“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什么陈年旧事?”宫玉探着头好奇的问。
“小九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
那被烫熟的鱼汤并未沾别的酱料,代如颜在宫玉的注视下缓缓吃着。
“只是想起小九好像从小时就是贪吃鬼,好像现在也没变。”
宫玉一脸茫然地望着代如颜,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反驳。
只得默默埋头喝着茶水,心想这大过年的,怎么突然变成总结大会的既视感?
“不高兴了?”代如颜夹着一旁的肉片轻烫了烫,险了些酱料而后递到宫玉嘴旁道:“乖,不气了啊。”
“我才不会没骨气接受你的讨好。”宫玉侧头应着。
可代如颜却弯着眼眉笑了笑道:“不吃的话,我便差宫人都收拾了。”
宫玉只得张嘴吃着不满地说:“我还没吃饱呢。”
“那你方才还不吃?”代如颜放下手中竹筷,拾起一旁帕巾擦了擦宫玉嘴角的油渍。
那一旁的小炉锅还冒着热气,汤水正沸腾的厉害。
代如颜收了手道:“怎的不说话了?”
宫玉看了看身旁的代如颜,凑近的亲了下代如颜侧脸。
“怎么了?”代如颜愣了愣问。
“没怎么,我就是想亲亲你,不行吗?”
谁让宫玉总是对代如颜生不起气来,也只好多亲几下,补偿自己了。
没成想代如颜忽地伸手捧住宫玉的脸颊,那如墨般的眼眸凝视着宫玉,浅笑地亲啄了几下那通红的唇瓣低声道:“谁说不行了?”
哎呀,不得了!
这撩人技能纷纷钟能要了宫玉的小命啊。
宫玉没出息的红了脸,侧头看向一旁说:“你干嘛亲我?”
“小九不准吗?”
代如颜的手仍旧未曾离开宫玉发烫的脸,反倒还轻揉了起来,似乎很是怀念这触感。
“也不是不行,只是你怎么还不松手啊?”
被这么盯着的感觉,宫玉总觉得都快要被代如颜的目光给看融化了一般。
“我喜欢这样看着小九。”代如颜轻声说着。
宫玉眨了眨眼望向代如颜,便见那满是柔光的眼眸里倒映中自己通红的脸,怎么每回都抵挡不住代如颜的甜言蜜语呢?
“可你这么看着,小心我会忍不住想要吃掉你。”宫玉满是正经的说。
代如颜却忽地眼露困惑,不解的问:“吃掉我?”
额……
突然想来还是有些代沟的。
宫玉凑近着亲了下代如颜嘴角,犹豫地说:“就是那个意思。”
“小九?”代如颜狐疑地望着宫玉说:“你现在就想要了吗?”
想……要!
这么刺激的吗?
虽然认识这么多年,宫玉知道代如颜有时候直白到让人鼻血都能流出来。
可这么大胆直接,真的没关系吗?
代如颜拉着宫玉的手像是想了想自顾自的说:“不过今夜要守岁怕是不行的。”
不知是殿内的烛火晃了宫玉的心神,还是眼前的美人一脸纯情说出这火辣的话让宫玉心神荡漾。
宫玉反握住代如颜满是正经的说:“没事,我们有整夜,只要不睡就好了。”
代如颜似是被宫玉的话给愣住了一般,脸颊微红着说:“小九你怎么……学坏了?”
哎?
关键时候坏人总是需要一个人来承担的,毫无疑问宫玉被代如颜无形的推了出来。
宫玉牵着代如颜往里间走去,仿佛就像是牵着一只美貌的大灰狼一般。
待纱维放下时,代如颜轻握住宫玉的手说:“明日虽无事,可守岁这事还是耽误不得,就不如待明日……”
“不要,谁要阿颜方才挑逗我的?”宫玉眼里仿佛发着光,指尖缠绕着代如颜那系着繁琐的衣带。
因着除夕的缘由,殿内的烛火比往日里都要亮堂许多,好似连同代如颜脸颊上近乎透明的绒毛宫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明明两人都未饮酒,可偏偏两个人脸颊红的却像是醉酒了一般。
“小九……”代如颜抬着手臂轻挡住眼前的光亮,那一向清澈明朗眸中也像是染上一层水雾一般,眼角眉梢间透露红润,简直是迷人的很。
那埋头的宫玉闻声探出头来,不解的望着,亲了亲代如颜脸颊问:“怎么了?”
“该停下了。”代如颜散落着那被盘起的长发,脸颊因着细汗沾染上几缕薄发,更是诱人的紧。
宫玉耐不住的轻啄了几下,笑出一口灿烂的白牙叹道:“外头天还没亮呢。”
代如颜轻眨眼眸似是无奈的看向宫玉说:“你还想怎样?”
“我想……一口一口的吃掉你呀。”说完,宫玉拉上薄被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殿内时而轻声响起低吟时,外头的风雪呼呼的遮掩住。
直至天微明时,风雪也停了下来,殿内还温暖的很。
那满足捣乱的人终于满足的睡下,代如颜方才得了一丝空闲。
烛火微摇晃,代如颜侧头看向赖在身旁的宫玉,指腹轻触宫玉那嘟起的小嘴,无奈叹道:“怎么这就睡下了呢?”
待窗外越发光亮时,代如颜缓缓起身,手捂着身前的薄被,视线略过纱维看向那被扔在一地的衣裳,不禁有些头疼。
回转过头瞧见那作案的某人还正睡的正熟,犹如懒懒的猫儿。
代如颜轻探着手拾起一旁宫玉的衣袍,遮掩住曼妙身姿上斑斑印迹,系紧衣带后便欲往里间沐浴一番。
往床榻看了看,那人睡的不老实,转身便将露出薄被大半,代如颜又只得走近,伸手特意折叠好被褥,省的这冬日里若是着凉,那才是难受的事。
好不容易才安心,代如颜才走去里间沐浴。
待从里间出来时,代如颜身着单薄里衣,散落着发静坐在梳妆台前。
从前在代氏老宅里,祖母便时常讲解关于女子需保持精美,犹如一件精致的衣裳永远不允许出现皱褶。
连带研制胭脂也是府邸里的专人嬷嬷教,祖母更是擅长研制颜色鲜艳的胭脂。
代如颜便也样样都要学,甚至要学的出色,才能获得祖母的赞叹。
当然这些对于代如颜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至少比那些难懂的古籍要容易的多。
只是从前的代如颜并不觉得只有美貌能让女子获得自己想要,男子依靠读书获取科举功名,从而谋得朝堂大臣,为何女子就不能?
所以代如颜对权谋的热衷,远比要比对于妆容更在意。
而现在代如颜却愿意花费时间去整理妆容,虽然并不是藏着什么阴谋策略,可真要代如颜来形容的话。
或许可以用书中的那句女为悦己者容,来形容也不为过。
对于他人贪婪热切的目光代如颜即使表面上不曾言语,可仍旧是觉得厌恶的很。
因为再精美的衣裳也不过是随时可以丢弃的一件物件而已,况且他们根本就不在意这究竟是不是一件精美的衣裳。
只要是代家的衣裳,那便是臭水沟里捡来的,人人也会装作珍宝一般捧着。
说到底衣裳只是个装饰罢了,代家的权势才是人人都想要攀上的大树。
代如颜审视着镜中自己的妆容,好似眉峰有些许太过,便又耐心的再修改。
直至满意为止,代如颜方才坐在往日的窗旁看书,只要微微侧头便能看见窝在被褥里熟睡的人是否醒来。
而且正好,那醒来的人也第一眼都能看见妆容精致的代如颜。
好似这些事情便成了代如颜眼下大部分的心思,只要能让宫玉欢喜,代如颜可以去试着做任何事情。
就算饮用那清菱草药汤,只要宫玉想,代如颜就愿意去尝试。
那手中被翻着的书,其实已经是代如颜看的第三遍了,甚至代如颜都能背出来里头讲的策论。
待翻至最后一页时,那熟睡的人才终于醒了国际,通常代如颜不用看,也能感觉到那目光。
“阿颜……”宫玉弯着嘴角低声唤道:“我拿不到衣袍了……”
代如颜轻合上手中的书,看向那懒散又满是狡黠的人,起身拾起一旁的衣袍。
待坐在床旁时,那人便伸着温热的拉着代如颜的手,眨着眼问:“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不知道?”代如颜笑着望向那转着眼显然是想要胡扯一通的人。
宫玉想了想,也没找出什么能说的,只得跟着笑了笑老实地说:“我还不是太勤奋了嘛。”
代如颜指尖轻刮了下宫玉掌心应着:“让你昨夜安分就是不停,该有惩罚的。”
“啊?”宫玉皱着眉头道:“阿颜难道对于我的表现不满意吗?”
“小九……”
“嗯?”
宫玉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努力证明自己是清纯无辜的小可爱。
代如颜却忽地伸手扯着被褥盖住宫玉的脸说:“不准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宫玉伸手试图扯着被褥,声音软软地唤道:“阿颜你这样,我都透不过气来了。”
话音落下,代如颜的手便松开了,只见宫玉冒出头来,白皙脸颊透着淡粉色实在是诱人的紧。
可宫玉却不自知,笑嘻嘻的抓住代如颜的手,凑近到嘴旁轻啄了几下夸赞道:“阿颜今日也好美啊。”
代如颜眼眸里浮现着笑意说:“怎么突然嘴这般甜了?”
“人家每天都很甜啊。”宫玉莫名觉得代如颜这目光看着有点危险忙乖巧地应着。
然而先撩者就得做好被大灰狼吃掉的心理准备啊。
那探进来的手轻握住宫玉的手腕,在宫玉还未曾来得及反应时,代如颜凑近着说:“那我尝尝如何?”
这话怎么听起来跟昨夜宫玉说的某些话很是相似呢?
宫玉默默拉着被褥说:“我不好吃,而且阿颜平日里都只吃素,不吃肉的。”
代如颜却阻止宫玉的小动作,很是和蔼可亲的笑道:“无妨,偶尔也是要开荤的不是?”
天呐,代如颜的学习能力也忒强悍了!
关键时候,宫玉也只能装柔弱,可怜兮兮地望着代如颜说:“大清早的,人家还没来得及洗洗,不如等今晚再说?”
“小九……”代如颜指腹轻按着宫玉的唇窝,眼眸微深了许多,低声道:“我也想要了。”
血槽已空!
悄然落下细密的亲近,让宫玉丢失了防守阵地。
老谋深算的代如颜可是一把老手,宫玉不禁懊恼到这还真是大意失荆州!
毕竟原本宫玉只想大早上再逗弄下代如颜而已,没想到逗弄不成反被吃,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这年开头宫玉就没想到会这么悲催,那日直到黄昏之时,宫玉才离开床榻。
而代如颜却还满是精神的很,一边耐心的替宫玉系着系扣,一边还时不时逗的宫玉面红耳赤。
这完全已经是一个老司机该有的素质了啊!
宫玉不禁感叹好怀念当初那个啥也不懂的代如颜,这样还比较容易欺负些,否则现在只有宫玉被妥妥欺负的可能。
待宫人在外头设好饭菜悄然退下,代如颜牵着宫玉从屏风后出来,俨然跟昨夜里的人物调换了一般。
“来,尝尝鱼汤?”代如颜盛着汤手握木勺递到宫玉嘴旁。
面前这个依旧温柔体贴的代如颜,俨然不像清晨时那个双眼放着光的大灰狼。
事到如今,宫玉当真是看清代如颜的真面目,这分明就是一只假装小绵羊的大灰狼啊!
宫玉张嘴喝着汤埋怨道:“我算是看透阿颜了。”
代如颜很是耐心的挑着鱼刺应着:“小九当真看透我了吗?”
“阿颜就是一只坏坏的大灰狼!”
“那小九是什么?”代如颜递着鱼肉问。
宫玉张嘴吃着鱼肉,想了想突然有些困惑了起来。
是啊,那自己到底是成了被大灰狼吃掉的小绵羊,还是灰太狼?
不对不对!
代如颜可比红太狼要难对付的多,而且多数时候代如颜还是很温柔的,平时说话也很轻柔,虽然偶尔会有点点偏激。
这般想着,宫玉话没说出来,反倒是整个人自个开始纠结了起来。
窗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宫玉自个伸手捧着汤碗应着:“我才不上你当。”
“小九这是反应过来了吗?”代如颜指腹轻理了理宫玉脸颊的碎发。
殿内有些许的昏暗,只有窗旁还算明亮的些,宫玉往嘴里塞着米饭,不满的念道:“反正我算是看透你了!”
有时候还真不能顺着代如颜的思路,否则很容易都抛弃最开始宫玉说话的目的。
宫玉满是哀怨地念道:“这都大半日未曾让宫人进来,指不定宫里又开始流传些别的流言了。”
毕竟皇帝病弱被欺压这种事情说出来还真是很不动听啊。
一旁的代如颜却不以为然,只是小口的吃着鱼肉应着:“这宫里可没人敢议论帝后之事。”
“不过倘若小九不喜欢,我便换了这殿内的宫人,如何?”
这么霸道总裁的话语,怎么在代如颜嘴里说出来,就这么理所应当呢?
宫玉喝着鱼汤竟然不知道要回什么。
代如颜见宫玉安分了,便也不再接着话题说,只是安静的喝着鱼汤。
殿内难得安静了下来,宫玉夹着青菜小口的吃,见一旁的代如颜好似心情极好的样子,多少还是安心些。
毕竟平日里,代如颜总是显得有些过于安静,宫玉还是怕影响她情绪的变化。
风呼呼地吹着窗户,代如颜侧头看着正忙着用膳的宫玉,不禁心中想了想方才宫玉说的那话。
大灰狼吗?
事实上到如今,就连代如颜也有些看不透自己,好像过去的是复杂交错的梦,将来也是遥不可及的,唯一能握住就只有身旁的人。
所以怎么样才算看透自己呢?
代如颜不禁困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耽误了更新,不好意思啊(:3∠)_。
由于代如颜这个角色太复杂了,甚至她还有一部分错乱记忆,所以我会在后面陆陆续续以代如颜视角来讲解谜题,尽量方便大家的观看^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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