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们这个已经形成几年的圈子对于我这个突然加入的新人,开始会有些难以接受,我都理解。
“但很高兴,你们还是在试着接受我,所以现在我想敬大家一杯,谢谢大家,也很高兴能和你们成为朋友。”
思梦举起饮料站起来先和郭盼碰了碰,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
张波宁趁机从树上跳了下,加入圈中。
海颜走过来,却并没有接李见雄递给她啤酒,而是依旧表情严肃
道:
“我不知道你怎么理解的孤独和朋友,你认识思梦的时候,她已经有我们,她不是一个人,我和思梦成为朋友的时候,那时的她才是孤单。”
“她孤立无援,被人欺辱,甚至无家可归,但我和她交朋友并不是出于心疼,我不相信对于一个不熟的人会有心疼的感觉,最多是怜悯或同情。”
“而这些,是那时候的思梦都不需要的,她坚强又隐忍。所以我对她,是出于自己的英雄主义。”
“是初次在教室后面看到她自己从桌子里掏垃圾时,丝毫没有被吓退缩或者懦弱的哭哭啼啼时产生的好感。”
海颜笑了下:“那时的思梦单纯要死,叫一声她的名字,就乖乖跟着走了,但对人却妥妥的上心,能疼人、能打怪,所以人见人爱。”
娇娇将酒喝尽,将易拉罐捏扁扔进垃圾堆,声音低沉的打断:“那时候我他妈都干了什么?”
思梦有些慌,起来去安慰娇娇:“你们这是干嘛啊,好好的游戏干嘛一直围着我说?都过去了别提了!”
娇娇却忍不住:“姐,我对不起你,过了这么些年,我一直都在反思,我一直都想给你道歉,我对不起你。”
“娇娇,你喝醉了,别想这么多了。”
海颜接过酒,一口气饮下去继续说:“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说,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靠近的思梦,我不反对,我感激你对思梦的好。
“但是,对于伤害思梦的人,我们都绝不姑息,请你收起对思梦的好奇,以前的事你没参与就不要过问,咱们只看今后。”
“好,我明白。”郭盼冲着海颜举了举杯。
思梦将一袋薯片扔给海颜:“不要弄的这么严肃,我没那么矫情。”
许卫寒说:“贾海颜防你身边的人都跟防贼一样。“
海颜拿眼挖许卫寒:“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接下是郭盼负责“敲鼓”,这一轮被敲中的是许卫寒。
“我就问你一个很俗,但是校友们都很想知道的问题。”郭盼笑笑。
“当然他们都以为你和思梦是一对,知道内情的我倒是好奇,品貌兼优的许卫寒先生,可有喜欢的人?”
许卫寒愣了愣,手指不由的捏紧了手上的戒指,但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微微笑着摇头:“暂无。”
“真是可惜。”
张波宁笑道:“可惜什么,许卫寒是还没有那个精力,很快就有了,估计挑选就要忙不过来。”
许卫寒说:“也未必。”
只有他明白张波宁说的“很快就有时间”的含义,但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所想的走向吗?
他又希望哪种走向?
许卫寒“敲鼓”,又敲到了娇娇。
他问:“于娇娇,你还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
娇娇晃悠悠的站起来:“小瞧人不是,我还没有醉,二二二,卫寒哥你放水放得太明显了吧?给我棍子。”
娇娇敲到了思梦,她想了下,表情难过的问:“姐,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再重来一次,你,高三还愿意转学吗?”
问完也不等思梦回答,就抱着思梦,“姐,如果你不来就不会这么难过,不会遭遇这么多磨难,不会给我伤害你的机会。
“你虽然遇不到那么相爱的人,但现在或许也会有平凡的交往的对象,至少、至少不会失语,不是吗?”
“娇娇!”许卫寒上来扶了把娇娇,阻止她再说下去。
思梦一直是怔忪的模样,这时才笑着答:“我刚刚把之前的事都想了下,虽然遭遇了许多不顺心的事。
“可我一点也不后悔转学,不后悔认识你们。
“但,如果再来一次……我不会再过来!”
思梦一副要哭却强颜欢笑的模样:“我宁愿我平凡一生,孤独一世,也不愿将你们都卷进这场悲剧的旋涡,更不愿……
“更不愿他因为我受伤丝毫,还有成为他的砝码,让他受人操控,生死不明,又无可奈何!”
许卫寒打断她说:“思梦,我们从来不是被你卷进来的,命运如此,我们都没有错,而且浩阳……”
他顿了下说,“我想,他或许宁愿认识你一场!”
李见雄说:“都别说什么如果假设的事了,我们现在聚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
海颜瞪他,李见雄马上住了嘴。
思梦说:“也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我们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下面该我了吧?”
娇娇说:“我多问了问题,犯规,我先去面壁思过。”说完就独自往树林里走去。
思梦要跟过去,郭盼先站了起来:“我去陪她,你们继续玩!”
思梦犹豫了下,接过棍子走到旁边敲树,耍赖的故意在轮倒李见雄的时候停下了。
她笑着问:“李见雄,听闻你们学校的摔跤社派出了手下所有社员请海颜入社,最终都成为海颜的手下败将,不得社长已亲自出山,那啥,海颜终于被战败。”
海颜嚷:“思梦你提这干嘛?”
思梦对她摆手:“我在问李见雄。但那个社长不但没有再邀请海颜,后来每次见海颜都绕着走,那么请问,是不是你搞了小动作?”
海颜看向李见雄:“真是你?”
李见雄挠头:“就是和他摔了一跤而已。”
“哟呵,你藏得够深啊,那个社长不是一般的能摔,你居然能赢过他,在我面前装什么无辜?”
思梦插话:“这不是你不给人家表现的机会嘛!”
海颜有些气:“别给我挠头了,头发多不怕掉是吧?”
张波宁又忍不住调侃了:“贾海颜你这抓重点的能力比我还差啊,我们阿雄兄能力这么杠,不该夸奖下吗?”
许卫寒有些哭笑不得:“重点也不是能力强吧,而是……唉,自己琢磨吧。”
郭盼找到娇娇时,她正靠着一棵树哭,郭盼在她身后站了会,等她哭得不太厉害了才过去。
“虽然不知道之前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思梦给我简单说过你们的事,她告诉我你是她异父异母却情同亲姐妹的妹妹,从没说过之前有什么过节。
“所以她说不怪你,那肯定是真的不怪你,你也别太和自己较真了。”
娇娇擦了擦泪说:“我知道,可是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总是想如果时间能倒回去多好啊,我一定好好的保护她。”
郭盼笑:“你这不抢了别人的机会吗?”
娇娇的愣了下,也笑起来:“也是,真是因果相连,不过依他们深厚的缘分来说,我帮忙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但多给他们机会,总不会太坏,越多越甜蜜啊!说不定上天就是要给他们制造这样的机会,才给你添了那样不好的心情。”
娇娇看着郭盼:“我发现你安慰人的方法很别致啊,但还挺有效果。谢了。”
“客气什么,说实话,在还没有得到大家完全认可时,你能先接受我我真的很感激。”
娇娇笑了笑:“就是因为有了我姐的前车之鉴啊,在她最无助时对她的排斥,是我这辈子最最后悔的事,我不想再犯第二次,所以一直试着不要再幼稚的、有色的眼睛看人。”
“哦,海颜姐她绝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她就是太护着我姐了,担心身边出现对她不利的人,毕竟我姐是真的很不容易,也为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是……手指吗?”
“什么?”
郭盼慌忙摆手:“我不是故意过问,因为看到思梦左手的断指,一直没敢问原因,所以你一说她失去重要的东西,不由得就联想到一起。”
娇娇面露悲伤,好像被触动了什么:“是比手指更重要的东西,堪比……心脏吧。”
郭盼沉默了下,轻声和缓的说:“怪不得你们都那么护着她,思梦给我说他们分手,她的心好像就没有再跳动过,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的确算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吧? ”
娇娇意外问:“我姐给你说过他们的事?”
“也是简单的一点,说她有个最爱的人,但因为家庭压力分开了。”
娇娇点点头,沉默的望着远处的夜色,思绪慢慢飘远了。
她犹记得,四五年前接到海颜电话的时候,她哭得悲痛欲绝:“娇娇快来酉阳医院,你姐姐出事了!”
她带着爸妈赶到时,思梦正在手术室里做手术。
海颜等在门口,傻傻、痴呆的模样,直到娇娇摇醒她,她看了看来人,才又哇的哭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们的错,都是因为我们,叔叔、阿姨、娇娇,都是我们的错,你们打我吧。”
海颜一直悲痛的道歉,在她的一再追问下,海颜才声泪俱下的说了原委。
爸爸听了闷不做声,在手术门前一直徘徊等待,可以看出他的手一直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