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出血吧。”马烨犹豫两秒，在对讲机里说。

何知乐和老叶面面相觑，然后一齐把目光转向窦豆。窦豆出血是什么意思？

“何知乐，你看看车门雨伞槽里有一个带转盘锁的铝盒子，打开它，密码是20191022。快点!”尹梦诺一边踩油门一边喊。

尹梦诺不用喊快点何知乐就已经着急忙慌了，雨伞槽里确实有一个扁扁的金属盒，何知乐拨动密码锁打开，盒子里是一套精美的注射用品：特大号的金属注射器，像是给大象用的那样容量大，还有皮筋、绷带、棉签、棉球和棕色小瓶的消毒碘酒。底下压着扁扁的一次性透明血袋。血袋是空的。

何知乐懵了，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窦豆已经伸手把何知乐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接下来的事让何知乐吃惊不小。窦豆熟练地给自己的右手臂找血管、擦碘酒、扎皮筋，随后左手拿起注射器刺进手臂上的血管里，殷红的血液立刻冲入针管，把注射器逐渐推满。窦豆飞速拔下针，把刚抽到的一针管血注入空的一次性血袋里。

“50CC够吗？”窦豆手拿着血袋分辨刻度线，然后问尹梦诺。

“情况危急!再抽50!”尹梦诺猛打方向盘，避开了一只几百斤的胖子人傀。

何知乐目瞪口呆，看着窦豆再次把针管扎进胳膊，又抽了满满一针管血，然后灌注到另一个没开封的透明血袋里。

“这是在干什么？”何知乐忍不住了，“好端端的抽什么血？”

“窦豆的体质很特殊。”尹梦诺刚说了一句，又急躁地停止讲述，“让窦豆给你说吧我这边不能分心!”

何知乐懵懵地把脸转向窦豆，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窦豆扭头看看老叶，老叶也在瞪着大眼看着她。

“我的血液有一种特殊微量的芳香胺，英文学名叫wohubiande，大部分的异常生物和食肉野兽对这种气味很敏感，闻到以后会产生强烈的趋近感。”窦豆解释，表情一本正经，但接下来的话听上去真是见鬼，“通俗地讲就是说我的血液就像巧克力大蛋糕一样香喷喷，动物们闻到就会疯狂地跑过来吃，等一下把我的血找个合适的地方泼出去，人傀们就会放弃追逐我们，转而去舔我的血。这种声东击西金蝉脱壳的战术我们用过好多次了。尹姐姐说我就像乌贼一样。”

“乌贼？”老叶不能理解这个词。

“乌贼遇到危险就会喷墨汁帮自己逃跑，我遇到危险就泼血。”窦豆认真地问，“是不是很厉害？”

何知乐瞠目结舌，心中无数王德发。何知乐心说妹妹你这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啊！太bug太奇怪了吧！遇到险情就自残脱身听上去怎么如此凄惨啊！你就是个人肉诱饵被带着让队友放血的为什么还这么骄傲啊！

何知乐心里这些天关于窦豆疑惑现在被解开了。这趟任务其实何知乐心中一直有许多疑惑，最大的疑惑就是这支队伍的人员构成。

马烨和尹梦诺被选来来参加任务没有问题，马烨好解释，杀神，大神队友，绝对的主力输出，没他不行有他放心。尹梦诺似乎也战斗力强悍，何知乐见过尹梦诺打枪，英姿飒爽又快又准，现在飙起车来也是猛的几乎让车飞起来。她的实力毋庸置疑。

但何知乐、窦豆和老叶被选来参加这次任务就有问题了。每个人都不怎么合适。

老叶，骚里骚气的俄国新生，最突出的能力是搭讪说情话和骗女友，在如雄孔雀开屏般张扬地吸引异性这一方面他称得上天赋异禀。如果这次任务需要色诱什么位高权重的女老板或者女毒枭来打入内部获得情报，老叶可以挺身而出，当仁不让发光发热。可惜这次任务只有野兽、人傀和毒虫蟒蛇，不需要男色，只需要战斗力。而论战斗力评级，老叶是全队最差的。队里其他人都是龙级或者甲级、甲＋级，唯独老叶是甲－级。在队里只能说勉强及格。任务开始时何知乐以为老叶也像自己一般废柴而无用，不过这些天老叶的确展现出了许多干练，比如扛东西抱箱子的活儿都是他干，尹梦诺开车累了也是他接班当司机。老叶小时候干苦工练就的一身肌肉现在派上了用场。于是何知乐逐渐想通了老叶参加这次任务的定位……挑行李的长工，他的异能莱顿瓶看上去能放倒小偷和抢匪，算一份聊胜于无的战斗力，类似于唐僧师徒里的沙僧。

老叶勉强解释的过去，但窦豆一直无法解释。窦豆的评级虽然是“甲级”，但看起来这份评级严重虚高。窦豆完全就是个柔弱加可爱的小女孩。她甚至连拿手枪都觉得吃力，更不要说射击了。她的异能时迁可以瞒天过海地偷东西，如果去窃取什么情报文件或许她能派上用场，但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需要她偷。协会为什么安排她来呢？

如今一切都好解释了。窦豆就像是一个肉包子，用来吸引追赶的恶犬。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她的血液特殊，泼出去能引开野兽和妖魔鬼怪们，那么她完全用途巨大。带着非常好用。她甲级的评级也好解释了。评级的划分制定是参考综合能力的，窦豆虽然战斗力差，但作用bug。

自己呢？何知乐忽然想。

其他人都有用，要么能打要么能干要么是诱饵。可自己呢？何知乐清楚这些自己都没有。这次任务已经一个多月了，何知乐几乎没帮上什么忙，全程处于打酱油和公款旅游的状态。甚至多数时候何知乐觉得自己就像个拖油瓶和累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那么协会为什么要派自己这个无用鬼来？

喊声打破了何知乐的深思。

“血袋准备好!”马烨在对讲机里吼，“前方有密集的人傀群!我说泼血就立刻抛!”

“动作稳一点，别跟上上次一样把血泼到车门上了，适得其反。”尹梦诺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