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乐接过那件兵器来,沉甸甸的透着厚重。手臂长短,笔直而漆黑。通体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花纹,但越是这样越肃杀之气扑面。真正的杀器是不需要装饰的。
何知乐本以为是一把剑,但细看居然有四棱,锋尖闪着霜般的寒芒。攥在手里,忽然有种心里踏实的感觉,仿佛穷途末路的战将,拔出自己在沙场上多年拼杀使用的利刃。
“中国锏。这把是为你订制的加强特供版。锋利异常,无坚不摧。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阿黄说,“这把锏比较特殊,因此我叫它吸血。”
“吸血?”何知乐一挑眉。他知道,真正的好武器都有自己的名字,汉武帝“割鹿”、关公“青龙偃月”、欧冶子“鱼肠”,荆轲“残虹”,高祖斩白蛇的“赤霄”。凡是好兵器必有名,他只是不明白这个名字的寓意。
“吸血,越吸血越强。既吸使用者的血,也吸敌人的血。”阿黄的声音低沉肃穆,“你越是垂死,这把锏的刃越锋利。厮杀越是激烈,这把锏越兴奋疯狂。”
“懂了,有的利器是为了插在珠玉鎏金的宝鞘里做炫耀的展品,有的刀剑是为了存在檀木鞘和神庵里被人供奉,而这把兵器是为了杀戮而生的,见血是它的使命。”何知乐重重地点点头,“很好,决死的战役,需要这种好兵器。”
叶甫盖尼刚刚把最后一支人鱼血的注射器推到底,他把针头从自己的肩头拔下,随手扔在水里。
叶甫盖尼在颤栗。袒露的上身肌肉痉挛般抖动。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人鱼血在重塑他的身体。邪恶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增长——他的眼眸里苍白色的光越来越亮,像是有闪电在身体里流窜,多的要溢出来。他用目光遥遥锁定着何知乐,脸上青筋暴突獠牙龇出,让人想起寺庙中金刚怒目。
为了杀死我,注射了人鱼血这种恶毒的药剂,不惜伤残自身么?何知乐眼神越来越冷,他握着沉重的利锏,一步步淌着水走向叶甫盖尼。
“中岛东沪也有一套人鱼血,他的血统不在我之下,如果他注射过了,你未必杀的死他。可惜,你卑鄙无耻地偷袭了他,残忍地杀害,手段像个下作的小人。”
叶甫盖尼一边说着,一边缓慢地后退,他的身体强化还没有完成,需要和何知乐拉开距离。说这些话纯粹是为了拖延时间。只需短暂的时间他就能变强,那时他会暴起反杀。
前所未有的杀戮心升起,何知乐看不见自己的脸,否则他会惊讶于自己的面目狰狞,如同青面的恶鬼。
不错,你说的不错,我用下作的手段残忍杀死了中岛东沪。现在我也要残忍地杀死你。罪恶需要伏诛,背叛也需要血偿!
“那么,叶甫盖尼,既然昔日的情谊烂成渣子,你还等什么?像个男人一样来决斗吧!今天我们这对从前的老朋友,必须要被杀死一个!”何知乐突然发出咆哮,高举起重锏,一个虎跳跃出水面,掀起漫天的水花劈向叶甫盖尼。
迎接何知乐的是自上而下劈出的闪电,雷鸣之声轰响,战鼓般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回荡!何知乐清晰地感受到闪电打过自己的胸膛,那感觉就像被滚烫的长矛穿过。
但他攥紧重锏的手没有丝毫松懈,电光火石间劈斩下去。叶甫盖尼消失了,以极高的速度跳开,重锏落入水中,砸起大片水花。
水花散落,何知乐也消失了,他也爆发出极高的速度,追着叶甫盖尼跳开的方向劈下第二击。
滋啦的声音在汹涌的水声里几乎微不可闻,但何知乐听到了,那是锋刃划破皮肉的声音。
叶甫盖尼跳到墙壁边缘,低头看自己胸膛,长长的血口子,自右肩开到左腹。血从里面渗出来。
何知乐停下来,手握重锏站在水里,望向叶甫盖尼,眯缝着眼。看见了他胸膛上的血迹,何知乐绽出一丝笑,得意而狞恶。
可接下来他的笑就消失了。
叶甫盖尼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呼一吸的功夫,破开的皮肤已然合隆,刀疤消失不见!叶甫盖尼从身边抄起水,抹掉那些残留的血迹。他身上光洁如新完好如初。
“好,很好,我说你怎么那么菜鸡呢?两下就劈出血来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会自愈?”何知乐把锏插进水里又拔出来,洗去上面的残血。冷冷地说。
“没错,你不也是一样么?”叶甫盖尼阴笑,“异协偷偷抽了你的血去分析,结果出来了,你的血统很有欺骗性,平时就像是死气沉沉的废血,用特殊手段却能让它活起来。就像汽油,看上去透明如水,其实能点燃后烧起大火。以前跟你一起时,我真以为你是个普通人来着,现在我不得不注射药剂来对付你。”
何知乐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防弹衣已经裂开了口子,里面贴身的衣服烧的不知所踪,胸前皮肤有一片焦糊,那是闪电通过的痕迹。可现在那些焦糊的皮肤在脱落。几秒的功夫,完好如初。
何知乐把防弹衣脱下来,也袒露上身,双手握锏,像是真正的武者准备高速拼杀。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防弹衣就像纸糊的一样脆弱,除了碍手碍脚没有任何用处,干脆脱掉扔了。
“那么好了,你也是杀不死的玩意儿,我也是能自愈的怪物,中岛东沪也三番五次地起死回生。大家都一样的不死不休。这样才有意思嘛!”何知乐长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阿黄帮我往上加!30%!”
只有何知乐能看见,阿黄一直在旁边等待。等待着帮他打出一张又一张底牌。
30%话音刚落,剧痛通过全身,力量爆发式地增长,何知乐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犹如老虎长啸。
叶甫盖尼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气浪如刀,水柱冲天而起,何知乐一瞬间突破了二十米的距离来到自己面前,锋利的长锏发出嗡鸣,像刺破一张纸那样扎透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