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前，酒店，我在外接应，李隆杰他们在里突围，我们和鬼蛊党的枪手交战了漫长的时间，打的遍地弹壳满墙弹洞才逃出来。我们离死几乎只差一步。幸亏我有可靠的同僚提前给我通风报信，让大家都有所准备，否则现在很可能你见不到我们。”阮春唐说。

“为什么我们会被袭击？又出内鬼了。”何知乐问。

“对。之前组织内部已经揪出过内鬼，本以为内部干净了，现在却还有新的浮出水面。所以我们现在不敢说内部已经干净。一件事出一次就会出第二次。”

“岘港分部又出内鬼。特殊时期，我们决定化整为零，脱离岘港分部独立活动。”

“因此我们来找这位老板来寻求庇护？”何知乐示意阮氏秋恒。

“对。”阮春唐点头，“接下来我会想办法找几个可靠的人联络。然后我们投入作战。”

“投入作战也需要有个大本营吧？这段时间我们住在哪里？在lpt这里吗？”何知乐问。这才是他眼下关心的问题。本来好端端的豪华酒店没了，现在咋办？

“暂时住在这里。但是lpt有lpt的规矩，外来的客人想获得住在lpt的资格，必须每天消费在一万美金以上。”阮氏秋恒插话进来。

何知乐瞠目结舌，看着阮氏秋恒，露出一副“你怎么不去抢？”的表情。

“lpt的规矩是不能违反的，我这个管理者也不例外。不能白白留你们在这里住。因为白让你们住违反规矩。”阮氏秋恒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规矩不能违反，却有绕开的办法。”

“绕开的办法？”何知乐不明白。

“知道为什么让李隆杰去赌么？就是给你们提供住在这里的经费。李隆杰靠着我的人在赌桌上赢的钱，你们每天一人一万在这个场子里花掉。就能留在这里。我这里足够安全。你们能站稳阵脚，也能伺机反攻。”阮氏秋恒解释。

“谢谢。真的感谢。”何知乐恍然大悟，态度诚恳地感谢，转念一想，却又生疑窦，“可是……”

阮氏秋恒没说话，认真看着他，像是用眼神在问，“可是什么？”

“没什么。”何知乐短暂地犹豫，又摇摇头，把想问的话憋了回去。

“你想问为什么我会帮你们？”阮氏秋恒说。

何知乐没说话，但脸色极其惊愕，他看看阮氏秋恒，不明白自己的想法怎么会被一眼看穿。这个女人比看上去还要聪明的多。不枉她成为lpt的女王。人究竟要有多聪明才能随意看穿其他人的想法呢？

“阮春唐是我哥。”阮氏秋恒没有说是怎么猜出何知乐的想法的。只是简单地解释他想问的问题。

何知乐立刻明白了。

但同时感到更加震惊。

一来阮春唐只是协会分部的一个普通专员，地位好比办公楼里随便一个敲键盘的员工，属于老老实实地打工等退休的人。

而阮氏秋恒却是如此大一个地下城的主人，掌控巨额财富，经营种种罪恶的交易。她甚至在这里有生杀大权。之前电梯下来时可是有一层处决人的地方。

两个人地位身份差距实在太大。就像一个农夫和诸侯王。竟然会是兄妹俩。

二来他们长得确实也不像，阮氏秋恒无疑美的雍容华贵，而阮春唐……神似葛大爷。

门忽然被敲响。李隆杰、窦豆和尹梦诺一起推门进来。

窦豆肩膀鼓起来一大块，大概衣服里面是厚厚的绷带。眼圈红红的，这个小姑娘肯定之前哭的很凶。

“人到齐了，那你们就去休息的房间吧。门口的卫兵会带你们过去。”阮氏秋恒平淡地说，顿了很久，又开口补充，“几年前，lpt曾经以同样的方式援助过几个异协的专员。看到你们我就想起了他们。他们中没有一个活着出岘港。这里的鬼蛊党成员，真的如同一群恶鬼。只希望你们多加小心吧。”

阮氏秋恒说完，把雪茄咬在嘴唇上。转过身去走开。显然是不再与众人交流。几个异协的专员面面相觑，欲言又止，最终一个个打开门离开。

何知乐最后一个出门，门关上时他回头望，白色的奥黛静静站在鲸骨架的尾部，像是一道孤独的月影，雪茄烟升腾出袅袅的烟雾，寂静无声。

……

何知乐提着一个布包，布包里是价值一万的筹码，共一百个。

溜溜达达，进了lpt赌场大厅。

现在是早上六点。赌棍们还没有来。几十张赌桌都空着。水晶吊灯光芒闪耀，更显得场子冷清。只有角落一张桌子边坐了三个人，看上去很有意思，肤色一黑一白一黄。

那是个四人桌，还有一个人才能开始，于是一黑一黄一白三个人只是坐在那里等待，不知语言不通还是什么原因，这三个人也不说话，只是大眼瞪小眼。

何知乐走过去坐下，把布包里的筹码哗啦啦倒在桌上，随意的口气，“玩吗玩吗？”

三个赌棍看向何知乐，都有些愕然。

没办法，何知乐打扮的实在是太脱线了。松松垮垮的睡衣睡裤，脚上踢踏着一双人字拖。头发乱糟糟好似麻雀窝。再看对面，三个赌棍都穿戴整齐，西装革履一身名牌，腕上镶钻的手表，连衬衣领子都是黄金的。

毕竟大家坐到这张桌上来的目的不同。其他人都是抱着战斗和发财的强烈愿望来的，自然要隆重打扮气势磅礴，仿佛出征的将士必须披上最坚硬的铠甲。而何知乐是个异类，他没想着自己能在这种地方有所作为，他只是完成每天花一万美刀的任务罢了。

女荷官不知从哪里出现，乌克兰姑娘，黑色连衣裙，走过来时婀娜多姿。她手里提着一个小保险箱，打开，里面是各种形形色色的赌具，骰子、扑克、小盅……甚至还有一把左轮手枪。

“左轮手枪干嘛用的？这地方不会还玩俄罗斯轮盘赌吧！”何知乐吃惊不小，“我可不来这个啊，太吓人了。”

女荷官笑笑，用中文解释，“这把枪不是轮盘赌的道具。而是用来杀荷官的。如果你们发现我舞弊，可以抓过这把枪来向我开枪。不会受到惩罚。”

何知乐脸一下子白了。他没想到会有这种见鬼的规矩。lpt果然是个表面奢华而角落血腥的地方。他扭过头去不愿再看那把枪，让他觉得浑身不适。

“玩儿啥？”何知乐略微镇定了一下问，“别的我也不会，买大小怎样？”

女荷官听懂了何知乐的话，用英文翻译给其他三个人听。何知乐看到那三个人都迟疑着点点头，知道他们同意了。

女荷官从手提箱里拿出黑色的球形小盅来，又拿出三枚水晶骰子。递给每个人检查。

何知乐摆摆手。没有检查。他巴不得这道具有问题，他好快点把筹码输光拍拍屁股走人。其他三个赌棍倒是很在乎，拿过来看了半天。一个人检查时另外两个都死死盯着，生怕他趁机做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