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踪镇是闻同的“势力范围”,没他同意,阮洪通还真借不来钱。
阮洪通并未生气,仍是一团和气。
不过,他说出来的话却绵里藏针:“闻县长对杳踪镇感情深厚,我们都理解。原本准备改善县财政收入,把对全县干部积年拖欠的国家法定增薪部分的工资,一次性补发到位,同时适度发些奖金,改善办公条件,不能让同志们光干活却受苦受累吧?政府主掌财权,我们必须尊重闻县长的意见。既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没办法了。唉,真是愧对辛辛苦苦工作的全县干部!”
闻同心一沉,明白了,这前前后后就是一个套!无论我怎么选择,最终赢的都是你老阮!
阮洪通很了解闻同,深知他不会同意李斌提报的方案,之所以仍要把方案放到常委会上讨论,就是为后面提出向杳踪镇借款作铺垫。
闻同同意借,则阮洪通顺利解决了财政亏空,闻同不同意,那他就站到全县广大干部的对立面去了。
现在而言,县财政亏空解不解决已经不那么迫切了,因为倪正林的书记位子又坐稳了。
县人大会即将召开,他只是代理县长,还需要通过选举去掉“代理”二字。千万不要忘了,人大代表多数是吃财政饭的干部。
在云缈省,候选人极少有出现落选的,但是,世上意外之事还少了吗?即使他不落选,如果低票甚至“超低票”当选,也不是什么光彩事吧?
市人大李主任的“讲话精神”言犹在耳,“代表们一定要充分发扬民主精神,要慎重对待手中的选票,不要盲目投出”。
闻同心想,当时还茫茫然无头绪,现在看来,嘿、嘿,一呼一应很是微妙啊!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老阮什么时候长进了?
回到排屋一进门,他就看到姐姐闻木秀坐在客厅沙发上,正陪着妈妈说话。
闻妈妈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听说儿子闻同处了个大学生女朋友后,立即打电话召来女儿闻木秀。
他心里又是一声苦笑,姐姐来的目的,不外是三堂过审,刨根问底。
尽管心里压着事,他却不肯带回家里,笑道:“姐,下午到的?”
闻木秀道:“下午到的,你吃过晚饭了吗?”
“吃过了,你和妈也吃过了吧?”
闻木秀道:“我们都吃过了,坐过来,有话问你。”
等他坐下,闻木秀道:“我和妈商量好了,你这两天把女朋友领回来,再过两天我和妈一起去她家。”
面对妈妈和姐姐高涨的热情,闻同无奈地道:“好吧,听你们的。”
闻同正在万般无奈地应付闻木秀和闻妈妈不厌其烦的盘问时,手机响了,一看号是李易秋打来的。
他没敢当着两人的面接听,就快步上楼,一直到卧室关好门才按下键钮。
李易秋软软地声音传了过来:“大笨蛋,怎么才接电话?”
闻同心一酥,叹口气道:“正陪妈妈说话。”
“嘻、嘻,想你了……”
“好,老地方等我!”
闻同挂掉电话,下楼扯了个谎就出门而去。
夜已经深了,小县城街上的行人很少,他不紧不慢地往城外走去。
快到出城公路路口时,前方停着一辆熟悉的小车,他紧走几步,一拉车门坐上副驾座。
李易秋令人心醉地笑着,闻同三下两下解开风衣扣子吁了口气,自嘲道:“一身汗!”
李易秋凑上红唇,甜笑道:“真快,奖励一个!”
闻同抱着她脑袋痛吻一番。良久小车才轰地一声发动起来,直奔边湖而去。
到了二人在边湖的秘密爱巢,李易秋一进门就搂着他道:“想不想我?”
胸部两大团软肉热力十足,闻同收紧双手用力挤压,同时故意挺了挺下身,谑笑道:“好象不想,今天是你先打的电话。”
李易秋扯住他的耳朵娇媚地嗔道:“讨厌,快洗澡去!”
闻同一矮身,轻松地把她横抱起来道:“一起!”
李易秋刚想“抗议”,湿润的双唇就被他大嘴紧紧封住,根本无从吐出一个字。
满足过后,李易秋瘫软地覆在他身上,舒展四肢裸身相贴。
闻同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一手在她汗津津柔腻腻的背、腰、臀、腿上轻轻重重地游走按压。
李易秋眯缝着眼,舒服得直哼哼。
闻同调笑道:“犟驴今天大发情了,大大小小到了五次,对吧?”
李易秋不依地左右前后轻轻摇动着身子,腻声道:“好几天没做嘛!”
缠绵了会,略略恢复过体力,李易秋道:“常委会都议什么了?”
闻同笑笑道:“老阮被打了鸡血,亢奋得很!”
他把那份提案,及阮洪通提议向杳踪镇借款等诸般细节,一一道来。
李易秋想了想道:“估计明天就会有谣言散播出来,确实是一着高棋!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连这么针锋相对的两方也有携手的时候,还这么快捷!”
闻同叹道:“不错,这次明显达成了默契!”
李易秋狐媚地一笑,轻咬着他耳垂道:“不过碰上你这只小狐狸,他们只能自认倒霉!”
次日,不知是谁散布的消息,代理县长闻同在常委会上接连否决了县委的两项提议,阻挠、破坏县委改善全县干部工资福利。
根本不需刻意推动,一时间传言就象一阵狂风,迅速地刮遍全县。
这种事不提就罢,一提就吊起了人们的胃口,有如本要到嘴的糖块突然被人横刀夺走。
这几年杳踪镇干部的高收入、高福利,早让大家眼红不已,这次正好是个渲泻机会。
事关个人切身经济利益,干部们议论纷纷,三传两导,慢慢演变成群情激愤的局面。
群情汹汹,闻同却视而不见,一如既往地按照日程开展各项工作,仿佛闹得纷纷扬扬的事件完全与己无干。
兰贵仁从未出过远门,坐上去东洲的火车后,一路上兴奋异常,仿佛前方有无边无际的金山银海正等着自己去开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