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时光飞逝
三年时间眨眼已过
又是一年的草长莺飞
这年清明的早晨,幻珏跪在白夫人的墓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孩儿这就要走了。”幻珏起身紧了紧后背的行囊,又躬身朝白夫人的墓拜了两拜,“您老勿怪啊,明年清明,孩儿或许无法来看您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那可就说不准了。”
“非去不可吗?”
白亦非站在幻珏身后,突然冷冷的问道。
幻珏转身看向白亦非,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大哥,纵横家的剑术独步天下,而鬼谷子更是当今世上最强的几人之一,我想变强,因此我要去见他。”
“你还小,不急。”
“玄冰诀我已修到第三重圆满的境界,我虽小,却不弱。”
“就算如此,你又为何推掉我让你带走的白甲军?”此时白亦非的语气已带有几分恼怒,“这天下纷乱,你一人远行,我怎放心的下!”
“千仞绝壁上的雏鹰若不振翅,怎能飞上万里苍穹。”幻珏没有丝毫退缩的顶撞了回去。
白亦非冷笑一声,浑身上下散发而出的森森寒意,几乎凝成了实质:“呵,你可知雏鹰振翅,又有多少跌落悬崖!”
“你也知道,自从半年前我将玄冰诀修到第三重圆满以来,便再无寸进。”幻珏眼神飘忽的看向白夫人的墓碑,“你总不能看着我一直活在你的荫蔽之下吧?想来这也不是母亲所希望的。”
白亦非的眉毛一挑,冰冷的表情逐渐缓和下来:“休要拿母亲来压我,你既然想去,那我也不拦你,若是被人欺负了,发生了什么意外,我自会为你报仇。”
幻珏表情一苦。
“大哥,你这可是在咒我啊。”
“哼。”白亦非冷哼一声,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车马我已为你安排妥当,倘若日后再见,发现你武功没有长进,就休怪我不留情面了!”
说完,白亦非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那是自然。”幻珏面朝白亦非那瘦削的背影,郑重的点了点头,“等到再见之日,我想我也不会是如今这般弱小的孩童了。”
幻珏后撤一步,拜倒在地。
“大哥,日后保重!”
白亦非如同竹竿似的背影微微一颤,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淡淡的说道:“嗯,你也保重。”
。。。
下了山,幻珏翻身上了白亦非为他准备的马匹。
此时雪衣堡的吊桥已经放下,负责今日值更的白甲军已整齐划一的立在吊桥两边,眼神灼灼的目送着幻珏上了吊桥。
端坐在马身上,幻珏有些不舍的扭头向后面看去。
八年以来,雪衣堡从未有过改变,如今细细看来,一草一木还是这般熟悉,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一道寒光破空划过——冷漠且锋锐,幻珏如有所感的看向葬着白夫人的山巅,此时一道红色的身影立于崖顶,衣摆随风肆意飘摇,幻珏十分确定,白亦非此时绝对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呵,刀子嘴,豆腐心。
自从白夫人殒命,白亦非的性格变得愈加怪异。
距离上一次看到白亦非会心的笑容已不知过去了多久,在幻珏的记忆中,还是他刚刚突破玄冰诀第三重境界的时候。
如今的白亦非逐渐变得孤僻,妖异,嚣张,且强大。
似乎,换了一个人。
想到这,幻珏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自己还以为自己能改变一切,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在这个朝纲崩毁,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弱小才是真正的原罪,或许等到下一次见面的时候,白亦非就已变成后世那个皑皑血衣侯了吧?
幻珏转过身去,遥遥望了一眼城门外的世界。
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恐惧。
轻轻一夹马腹,听着耳畔清脆的马蹄以及身后传来的吱嘎吱嘎的吊桥拉起的声响,那广阔的世界似乎在向他招手,而在他的身后,雪衣堡在向他告别,白夫人在向他告别。
还有,白亦非。
一行清泪划过眼角,下一刻春风袭来,便已随风消散。
。。。
春风似乎很得意,但马蹄疾不疾幻珏就不知道了。
因为在秦国与韩国国土交界的地方,还没等幻珏开开心心的跨国出境,他便被驻守在该地的秦军斥候拦了下来。
最后人没事,马被扣了下来。
这年头兵荒马乱,尤其是各国边境更是剑拔弩张,如今仔细一想,幻珏非但不恼,反而还隐隐觉得有些庆幸。
毕竟还是小命重要,若不是看在他只是一个孩子的份上,那群秦军斥候随便给他安一个敌国斥候奸细的名号,一对一幻珏自诩不怂,但一群人围攻上来,就他现在的水平铁定歇菜。
此时卫鞅早已变法完成,根据秦律的严苛,能够这般轻而易举的进入秦国,已经殊为不易了。
走在秦国泾阳的街头,幻珏心中有些茫然。
这一路走来,幻珏对那个影响了华夏千秋万代的卫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货属实哈皮。
原本在历史课上,幻珏对这位协助秦国横扫六合,影响华夏数千载的商鞅大人还颇有些崇拜,而等他亲历秦国的风土之后,幻珏对这货便再无一丝好感。
其实身份证并未现今才有,早在战国时期,商鞅在秦国变法时,便发明了照身帖——由一块打磨光滑细密的竹板制成,上面刻有持有人的头像和籍贯信息。
这思想,够超前吧。
在秦国的这个时期,打尖住店时,照身帖必不可少,如果没有或者忘带了。呵呵,那抱歉,一律当作黑户,甚至以敌国奸细论处。
当年卫鞅犯事后易容逃亡,半夜乏困想要住店,结果店主一伸手——“先生,可有身份证啊?”
这时卫鞅才想起:为了便于征税抽丁,制止流窜作案,当年他发明了秦律中的户籍制度。规定不得自由迁徒,确需外出的,必须向所在村镇申请,得到批准,核发了证明才能出行。
被查获没有照身帖的,一律视为盲流送西北边区劳教或送黑砖窑当苦力、终生为奴。
那时卫鞅脑子也算灵光,连忙掏出一捆钞票:“兄弟我忘带照身帖了,还望先生通融通融。”
哪成想店主冷冷一笑:“想钓鱼执法是吧?就算你真的忘带照身帖,那我也不敢留你,劳资家大业大,可不想锒铛入狱,你要怪就怪那个哈皮的商君吧。”
那时卫鞅是怎么想的幻珏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卫鞅绝对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当年看到这件事的时候,幻珏多少还有点幸灾乐祸,谁知如今这坑爹的秦律落在了自己身上,幻珏现在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