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不以为然地说:“是啊,那你以后要是结婚了,也可以借口买烟出来和我约会啊。”
长久的想念让张明海对梅雪反而感到有点陌生,他没有像往日那样在出租车上对她动手动脚,反而拘谨起来,不停地撮着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合适,也不敢多看她一眼,梅雪见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但她还是主动亲切地捧着张明海的头,看着他的眼睛说:
“你瘦了。”
张明海心里有点酸楚,但他强作欢颜,顽皮地故意气梅雪说:“你没了消息,我是夜夜做新郎,身体实在是撑不住了,怎么能不瘦呢。”
“好呀,你个大坏蛋,才几天的时间,就把我教训你的都给忘啦。”梅雪知道他不完全是在气她,像一头小母狼,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说,“以后不许再勾引别的女人,要都攒着给我。”
“哎吆,你还真咬呀!”张明海疼的眼泪差点流出来,他知道梅雪是真的生气了,对他是真心的好,他忍着泪,摸了摸脖子,继续用气话说:“如果什么时候我特想要了,你又出不来怎么办?”
“那也不行去找别的女人。”梅雪嗔怒而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说,
“你又不想做我的老婆,管这么多干嘛?”
“那我就拍张裸照陪你睡觉时*用。”
一进家门,梅雪便命令说:“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做饭。”
张明海还在摸着隐隐发痛的脖子,他决心非抱这一口之仇不可,就腆着脸说:“这一刻堪比千金,还做什么饭啊。”
“讨厌,快去!不然我真的生气了啊。”说罢,连推带哄把张明海赶进了洗手间。
“讨厌,你没看我忙着吗。”梅雪一巴掌打开张明海的手说。
梅雪继续炒着下一道菜,张明海就像一只小馋猫,跟在她的屁后,一步也不肯离开,他坏笑着在她耳边说:“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想你想得打紧。”
张明海就是这样一个人,犯起混来,什么都敢说,也什么都敢做,梅雪太了解他了,工作中能把自己变成工作狂,生活中他也可以肆无忌惮,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疯起来既让人厌烦,又觉得可爱,看来菜是炒不成了,怎么说两个人也有小半年没在一起了,彼此都在思念着对方,恰到好处地扮演着各自该演的角色,他们的默契一点都没有变。
梅雪温柔地说:“你先歇会儿,我去把菜给你做了,你好好吃点饭。”
“没事,等你走了,我自己来。”张明海带着一种满足感说道。
梅雪的脸一下子阴郁起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就是想在结婚前给你做上一顿饭。”
张明海心里一颤,他觉得梅雪今天好象是来向他告别的,就急切地说:“那以后你不给我做饭吗?”
“那是以后的事情。”说完,梅雪穿好衣服去了厨房,张明海呆呆地看着她,点上一支烟,听着厨房里锅铲那欢快而有节奏地亲吻声,他怅怅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想着,这样的日子以后还会有吗?
做完饭菜,梅雪已经没有时间陪他吃她亲手做的菜了,张明海坚持送她到楼下打车,梅雪认真地问:“我头发乱了吗?身上有油烟味吗?”
张明海抱住她,然后肯定地说:“除了我的味道,你身上没一点油烟味。”
梅雪也紧紧地抱着张明海说:“你呀,真坏,可是有时候让人家真心疼你。”
梅雪说:“你真的要去吗?”
张明海很冷静也很坚定地点了点头,说:“我就是想看看汉奸,还有你当新娘是什么样子,你看我像是那种做傻事的神经病吗?”
梅雪看着张明海很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那好吧,我给你打电话正式邀请你,我知道那种抢亲闹婚的事,你是干不出来,因为那样你就不是张明海。也不值得我这样心疼了。”
人一旦付出真情和爱,就算永远都不回来,又能把它藏在什么地方去呢!
在电梯门口,电梯女司机看到张明海今天西装笔挺,皮鞋铮亮,换了发型,精神焕发,风流潇洒,好奇地问他说:“老弟,今天打扮的这么精神,是不是去相亲啊?”
张明海顽皮地说:“大姐,你又猜错了,我去看话剧。”
女司机哧哧地笑了,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她轻叹一下,说:“嗨,没法比呀,你们文化人看个戏都要穿成这样。”
他正色道:“那是,人家演戏容易吗,我这是对演员的一种尊重。”
张明海平时很少穿正装,今天如此打扮是急着参加关于他作的那个提案的洽谈会,他那不着边际的话,总让你琢磨不透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这位电梯大姐自打认识他以来,就没猜对过一件事,他既风趣又幽默的谈吐风格,还是给人们留下很深的印象,有时细想起他的话来,说也在理儿,这就是张明海在公众面前一贯的风格,如果有一天他突然不这样说话了,人们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
由于他提前做好充分的准备,所以关于提案实施的洽谈,出呼所有人意料,异常成功,如果中间不出现意外,下个月就能正式签约,这是他在这家公司发展史上创下的又一个新记录。在回公司的车上,公司老总向他透漏一个消息,如果这次签约成功,他将被升职为副手。老总是个中年男人,有才华,也有能力,和他在一起,张明海学到很多东西,也积累很多企业管理的经验,他是张明海最敬重的人。
他叫张学会,公司总部派下来的,私下里和张明海关系很好,张明海留下来时,就是他拍板,他很欣赏张明海那种聪明,好学和吃苦耐劳的精神,他从其他人的嘴里,或多或少也了解到张明海的私生活,在他眼里那也不算原则性的错误,谁没年轻过呢,可以理解,总之他还是看好张明海,所以提前向他透漏消息,也是给他敲个警钟,希望他有所收敛。张明海对升官不感兴趣,他现在需要钱,拼命的工作,挣钱,攒钱,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早日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好把母亲早点接来,尽一分做儿子的孝心。
听了这个消息后,他并没惊喜,而是异常镇定,开玩笑道:“我说,张总,你就别在害我了,谁都知道,到那个看起来已属于公司上层的级别,就没加班补助了,加的那点薪水还不够我打车呢!”
张学会拍拍他的肩膀说:“年轻人,要学会走一步看三步,等你坐到我这个位置,那好处可就不是什么补助不补助的了,想长远一点嘛,没有现在的失怎会有以后的得呢!有得必有失嘛?好好想想吧!”
张明海漠然地望着车窗外面,路两旁的高楼,树木,花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被急驰的车远远地甩到后面,也许永远都见不到,梅雪、韩冰都走了,“我真正将要失去的可能永远都拿不回来了。”他的思绪杂乱无章,默默地想着。
梅雪和“汉奸”的婚礼在一个高档社区的会所里举行,汉奸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群盗版的基督教徒冒充神父,张明海来到时,那伙人正稀稀拉拉地唱着圣歌,他来到接待处,扔下事先精心准备好的装满一百张百元钞票的红包,签了个英文名,就一头扎到人堆里看热闹去了。
大厅里响起了音乐,男男女女的人群一阵骚动,紧接着响起热烈的鼓声,张明海也随着人们有气无力地拍着巴掌。新郎新娘从休息室出来了,可能因为化妆的原因,汉奸看上去要比照片上好看得多,方脸膛,小平头打理得整整齐齐,两眼放着喜庆的光芒,唇红齿白,满脸的肉都在笑,只可惜个头太矬,挺着个大肚皮,好像煤气罐成了精一样,如果是180的个头,再配上他那个大方脸和帝王相的大耳倒是很不错,男人不需要长得太帅,最重要的要有个性和特点。
梅雪依偎在他身边,一副终生有所托付的幸福相,雪白的鱼尾婚纱衬着她那粉嫩清纯的脸蛋儿,风韵卓然,张明海看着,心脏一阵痉挛。
盗版神父开始用标准的基督礼仪主持婚礼,他用手碰了碰身边那个长得和梅雪的丈夫有点像兄妹一样的姑娘,神秘地问:“哎,新郎是基督徒吗?”
由于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摸样还说得过去,可就是身材有横向没纵向,长得和梅雪的丈夫还真有些相像,他还真把他们当成兄妹,在心里恶毒地叫她“煤气罐”,她看了看张明海,很热情地告他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时下流行基督教的婚礼仪式,图个新鲜。”
“神父”开始背公式一样的向新郎新娘发问,张明海就像看一部低劣的港片,十分乏味,每次“汉奸”堆满笑容故作优雅的回答“我愿意”时,他都攥紧拳头,恶毒地小声说一句“那才怪呢。”当听到梅雪快乐而清脆地回答“我愿意”时,心脏一阵痉挛,眼眶里有什么东西不听话地往外涌,她每说一次,张明海感觉她离他又远一大截,他看梅雪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了。
在来之前,张明海还是过高地估计自己的承受能力,他终于忍不住,心里骂道:“奶奶的,就汉奸这个龟孙子熊样,竟然也能讨到这么好的老婆,还把婚礼搞成“伪神圣”的风格?”他骂着,想着,不知道他们是在追求时尚,还是在梅雪的强烈要求下,故意搞成这样的,如果一大桌一大桌的人,在一起大吃大喝,俗得掉牙的中国式婚礼,他心里也许会好过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