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位小祖宗,而且是阔别多年的小丫头,李显岳实在是威严古板不起来,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样也好,当年我是真的把你当妹妹一样,带着你逛了一遍皇宫,现在虽然许久不见,可是要是回归当年的心态,也是极好。”
随后,李显岳往前探了探身子,轻声道:“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又给你的父皇惹了多么大的麻烦?”
时至今日,北唐的消息就算传递得再缓慢,也早就把那些比较隐秘的东西送到了李显岳的耳中,北唐和南吴的外交究竟有些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前提,他早就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姬如是颇有些骄傲地仰了仰小脸,道:“麻烦?不麻烦啊!父皇可是专门准许我出来看看世界的,我们都已经说好了,你看,这不,又用三千越甲来接我回去吗?”
李显岳的嘴角歪了歪,心想,你这个死丫头说谎话从来都不脸红,也算是淡定。
如今的北唐和南吴关系真的很好,虽然隐约有些相互不待见,那只是一种潜在的警惕,但是双方相遇,还是友好的居多。
先前,姬如是的风范已经折服了许许多多的北唐人,现如今看到李显岳和姬如是似乎很是亲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李显岳也是有说有笑的,于是对于姬如是口头上的偏见,也已经难以表达出来了。
至于那些南吴人,不论是烟雨宫侍卫还是三千越甲,都是以战斗为生的人们,李显岳的南征北战赫赫有名,作为常年和刀剑接触的人,对于李显岳,自然也是好感居多,同时同样因为看到自己家小公主和李显岳似乎挺熟悉并且很融洽的样子,对北唐人产生了那么一种平和的心理。
更何况,在好多天以前,他们还一起战斗过,出生入死,对抗同样的敌人。
当仇恨并不存在的时候,要产生好感其实很简单,只需要一些微不足道的契机,比如说这么多人都看到了李显岳和姬如是互相之间的态度。
现在,情不自禁的,北唐人看南吴人越来越顺眼起来,而看着李显岳和那个一身白色宫裙的可人少女有说有笑的样子,也是越来越怜惜那一位小仙女了。
既然李显岳很明显把那一位当成了妹妹来看待,那么就有许多人觉得那一位虽然是南吴的公主,那么也总算是公主,就把它当成大家的公主吧。
更何况,给人的第一感觉,那一位小祖宗还可真的是惹人怜爱啊。
感受着周围的那些氛围,管阔稍稍叹了一口气,心想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那些可怜的北唐人,甚至那三千越甲也很可怜,只有你们和那一位看起来一身白裙,不染尘垢的小祖宗接触多了之后,她那可恶的本性才会在你的面前暴露出来。
至少今天,她是不会露馅的了。
这里是军队,是刀剑与血的地方,当然很不适合姬如是多待,所以李显岳也不会好客地有请姬如是参观,说直白点便是像当年那样带着小如是游荡皇宫一般。
于是,他们之间唯一的,便是只能微微回忆曾经,温故一下感情,当然更多的,还是客套。
李显岳光明磊落,姬如是年纪尚幼,但是处在他们的这种地位之上,他们只能早早学习并且运用那些手段,最终可能会延伸到政治领域,这是他们那些人的悲哀,也是他们的无奈,但是相比于那些穷苦的底层人,同样也是他们的幸运,紧接着是因为那种幸运而应得的付出——报应,那是一种高贵者的报应。
他们永远不可能简简单单地活着,姬如是的纯洁无暇以及古灵精怪,永远都只能是一种表象,而不会是拥有。
今日,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难得闲暇下来的人们,见到了很多有趣的大事件。
比如说左惊想打管阔,但是后来管阔打了左惊。
比如说南吴最负盛名的那一位小公主殿下来到了阵前,接受三千越甲的参拜。
比如说晋王李显岳亲自出现,迎接南吴公主。
这其实很平淡,但是因为那些人的身份,便不平淡了。
管阔望着李显岳的高大身姿以及姬如是的白色宫裙,有些感慨。
他曾经是中书令的独子,还被御赐为广乐公主李惜芸的驸马都尉,那两位现在光彩耀眼恍然如梦的人物,他也可以和他们一样,但是现如今,他的光彩已经消失了,同时他也解脱了。
人们羡慕着那些天之骄子郎才女貌们,而经历过那些的他,却已经对此不屑一顾,人怕出名猪怕壮,最好的人生,还是闷声发大财。
人们目光的中心,李显岳对姬如是胡闹的微微怪责变为了人们眼中两人如同兄妹般的亲昵。
李显岳的怪责很有资格,因为姬如是跑到了关外,受影响的不仅仅是南吴、吴皇,还有北唐的陛下,以及他,北疆的统帅李显岳。
姬如是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动作,让自己的父皇操碎了心,虽然三千越甲的出动,更多的还是一种政治目的,是因为北唐与南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那里面还是包含着吴皇对她的爱怜,所以也并没有再多恬不知耻地多加辩驳,找出许许多多并不存在的理由。
在三言两语之后,她在李显岳的眼里露出了些许的不好意思之态,紧接着又狡猾地岔开了话题。
“听说本公主的烟雨宫侍卫为你们北唐杀死了苏印,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妹妹我?”她嘻嘻笑道。
闻听此话,因为这一句话和事实相去甚远,李显岳很明显是一怔,紧接着皱眉道:“你的烟雨宫侍卫?”
管阔——烟雨宫侍卫,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而且非常无厘头、不可理喻。
“当然啊,怎么样,显岳哥哥,多年不见,我们大吴烟雨宫的实力是不是越来越厉害了?”
在姬如是的这些话中,虽然并没有很明显的无理取闹的成分,但是很明显那还是存在着的,直到这几句话的产生,让李显岳更加坚定了这一事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