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然不仅仅是如此。”如来否认道，“感情不是突破星兽极限的钥匙，但感情也不是阻挡生物进化的障碍。你们难道没发现吗，马力虽然又是救女人，又是救父母，而且还拼命保护同学甚至那西交大基地。但他这种在我们看起来非常愚蠢而可笑的行为，并没有对他的进化造成任何阻碍作用，甚至促进了他的快速成长。”

“放屁！”祖愤怒地叫骂着，完全不顾自己的身份，“他的飞速进化来自于混沌体和原息的配合，来自于他自身非人的痛苦忍受力，来自于一次次拼命击杀高等级怪兽，甚至来源于你这个小家伙给他提供的各种资料，但绝对不是来自于他身上那股傻气！而且我敢说，以后他要是失败，绝对也是失败在这股子傻气上！”

祖似乎越骂越来气，也不知到底是在气马力，还是尚未从对山海的愤恨中摆脱，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原本我以为他救那破基地内的同类，是为了种族延续和对抗巨兽文明，这一点生物的本能我们都有，可当我看到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行动后，我便知道，地球人类终究是走不上主动干涉身体进化的路子。即使我们亲自培养这小子，估计都不知道要耗费多少精力！而这其中最大的障碍，正是你所谓的感情！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都是进化路上必须要认清楚的东西！”

“我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甚至在我们追光族里，那些科学家也是这种思想。有一句他们人类古时候的话可以很好地概括其意思，那便是‘存天理，灭人欲’。可惜啊，人类虽然出了不少大圣人，却从来没有真正统一过这种高明的进化思潮！而那些大圣人，又因为玉兽剪辑基因的禁锢，也无法走上真正的进化路！他们曾经提出过很多类似于‘天人合一’这样的观念，与进化的许多理念不谋而合，甚至幻想出很多进化的方法，他们自己取名叫‘成仙’。其实，那不过是潜意识中的星兽进化观念作怪罢了。”如来颇为感慨地分析着它从地球网络中获取的资料。

“如果感情真的是进化之路上的阻碍，那玉兽肯定不会让人类的感情发展演变到如此丰富的程度，毕竟，她在人类身上可是有着两手准备！”这是，魅姬说话了，“而且，感情丰富与否，并没有一个绝对的界限。到什么程度算丰富，什么程度刚刚好，该如何度量呢？你像我们对本族繁衍生存进化的责任心，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感情，还有你我之间数千年的友情，不也是一种很浓烈的感情吗？在地球人看来，这种感情应该是跟他们所谓的爱情亲情相通的。”

“对对对！”如来连连肯定道，“马力曾经跟我说过他们人类一种叫做文学的东西，那是一种文明的传承载体，有点类似于兽类文明中的血脉记忆传承。不过，那种东西比血脉记忆要复杂得多！”

“比血脉记忆还复杂？你懂什么是创造血脉吗？你知道始祖兽创造血脉有多不容易吗？”祖对它的话嗤之以鼻，身为始祖兽的它，自认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

如来没有直接反驳它，而是通过精神传递的功能，将它筛选出来的人类数十万部经典文学作品梗概发给祖和魅姬。当然，这其中除了没有那些关于现代工业科技的专业书籍意外，可以算是包罗万象，无论是社会学，精神学科，人文学，古典文化，现代文艺，科幻文学，甚至连组织行为学都有，当然，还有大量的网络文学以及纪实性文学。

“这只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文学作品的一小部分，他们走科技路线的那些文字记录，我没有发给两位大人了。”

如来的话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仿佛在说：发给你们，你们也无法理解。

然后，它又说道：“你们看，这就是人类的文学，他们把这种创造称之为想象力。他们的科幻作家曾经认为，如果外星人——也就是我们，没有想象力，将是不可能成为高等文明的。而事实是，我们虽然有想象力，但在他们眼里看来，几乎等于没有。因为我们的一切想象都要依托于坚实的事实基础。正因为这样，我们的文明里没有文学这种东西诞生，哪怕是我们走科技路线的追光族，虽然我们的科技跟他们不一样，但我们那么多个种族内，依然没有类似于文学的东西。更别说音乐和美术这种东西了。”

说到这里，如来又将一些影像资料和声音资料传递给了祖和魅姬。

这其中有世界各个流派的画，无论是按风格来分的写实派，印象派，野兽派，抽象派，还是按文化地域来分的西方画，东方画，无所不包，从素描速写到油画，水彩画，甚至版画，雕塑，还有水墨画等等。

还有各种音乐，现代乐、古典乐、自然声组合出来的情境音乐等，而现代乐又分为电子乐，金属乐，打击乐，RAP，雷鬼，灵魂乐，R＆B等等等等。。。

这些资料让祖和魅姬明显受到了一种精神上的冲击。

“这是他们创造的所谓文学，美术，音乐。他们自称这是洗涤人类灵魂的三种手段。”

“这古典乐倒是有点意思。”魅姬正感受着巴赫的一段旋律，那是《B小调弥撒》中的第15段，正好是‘圣灵感孕’的内容，“这对我们来说，真是一种新奇的感受。”

她秀美的面庞上显现出略带陶醉的表情。

“是啊！”如来感慨着，“我曾经对他们所谓的文明十分鄙视，毕竟，在我们看来，他们还是一个刚刚接触到核能的落后文明，而在兽类文明看，他们更是脆弱得可怜，如蝼蚁一般。”

说到这里，如来停顿了一下：“直到我发现他们的精神力十分异常，强大得离谱，我才开始一点点分出能量来研究他们所谓的精神文明。越研究我越发现，他们的精神世界富足程度，与我们相比，堪比顶级星兽在肉体上相对于他们的优势！”

“有什么用呢？一群蝼蚁幻想出来的东西，不过是浪费他们的时间而已！”祖听了半晌后，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看法，“这些东西看起来很优美，但对于进化有什么用呢？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祖的话让如来沉默了，似乎在想该如何回答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