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静谧的海域中,缓缓驶来一艘极尽奢华的游轮。游轮上辉煌的灯光,将四周黑沉沉的海水也映照的满是流光溢彩。
金色的海浪带着白色的泡沫被高大坚硬的船头犁开,向船头两边翻涌而去。海风抚来,两条银色的小鱼在浪花中跳跃,须臾又摇头摆尾,游进更深的水域。
两条银色的小鱼你追我赶,在温柔的海水中玩的不亦乐乎。忽而在茂密柔软的海草中穿梭,忽而在珊瑚形成的海礁中游曳,忽而钻进海底细密的海沙中,时而分合,时而啄吻……
好一会儿,两条小鱼玩累了,相互依偎着钻进一个珊瑚洞中休憩。
巨大的游轮从两条小鱼头顶上的海面驶过,在海底投下一大片朦胧的光影。两条小鱼一边欣赏着惬意的海景,一边窃窃私语。
“嘿,你知道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这只大船都要来吗?”小鱼甲用尾巴磨蹭小鱼乙的鳞片。
小鱼乙神秘一笑:“我听船上的两条腿生物说,他们中的有钱人每年都要在这里举办一次海天盛筵。”
“哦,那他们都做些什么?”小鱼甲很好奇。
小鱼乙笑的更加神秘了:“他们会聚在一起喝一种难喝的液体,然后讲一些枯燥的话题,当然,他们最主要的是……”
“是什么?”小鱼甲更加好奇了,忍不住追问道。
小鱼乙往小鱼甲身边游了游,两条小鱼亲密的挨蹭在一起:“就是玩我们刚才玩的游戏啊,是不是特别好玩?我们再来一次吧?”
小鱼甲羞红了脸,于是两只小鱼再次你追我赶,在温柔的海水中玩的不亦乐乎。忽而在茂密柔软的海草中穿梭,忽而在珊瑚形成的海礁中游曳,忽而钻进海底细密的海沙中,时而分合,时而啄吻……
在深沉的海底,一串由鱼籽组成的粘稠液体,静静的漂浮在珊瑚丛中,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时候,孵化出更多的小银鱼。
第二天,晨光微曦中,巨大的游轮靠岸了。甲板上一片狼藉,宴会厅里小提琴与大提琴组成的交响乐也不再悠扬,这艘游轮好似忽然失去了那股辉煌的活力,在一成不变的灯光中显示出狂欢与奢靡后的颓废。
游轮刚刚靠岸,抛下铁锚,搭上船板。陷在糜烂中的男男女女们还在无知无觉的酣睡,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警笛的刺耳鸣叫,划破了港口的寂静。
带队的武警队队长踩着厚重的警靴一步步踏上了夹板,与此同时,天与海相交的地平线处,一轮金红喷薄而出。
好像一副巨大的油彩在天地之间铺开,阴沉沉的海水迅速披上了一层霓裳。
这层旖旎的金红色,转瞬覆盖到了夹板之上。给甲板上倒伏的酒瓶,随意丢在一旁的衣服,以及数对交缠的男女,镀上了一层美丽的色彩。
王队长瞳孔一缩,眉头一皱,还来不及气沉丹田,吩咐实施抓捕。身后紧紧跟随的记者已经扛着长枪短炮将他挤到一边,闪光灯对准甲板上赤、裸的男女一顿狂拍。
……
“……海天盛筵幕后隐藏的非法交易以及卖淫事件,相关当事人已经抓捕归案。涉案人员不仅有海天集团的董事长以及数名董事,还有国内知名企业代表,以及娱乐圈明星和一些外围女……”
“……本台记者冯宣,为您报道。”
叶澜惊讶的看着电视屏幕上那张隐隐有些熟悉的脸,冯宣,那个大咧咧的大男孩,没想到会是他报道的这件事。叶澜虽然计划好了一切,但是一些细节的部分却并不是她能掌握的,她只是点燃了引线,然后等着爆炸发生而已。
海天盛筵,这个惊世丑闻,在于尧的记忆中有着深刻的印象。被卷进去的明星,没有一个能摆脱这件事留下来的阴影。
能够参加海天盛筵的具是名流富贾,数不清的人想要削尖脑袋进去,那里象征着地位,象征着金钱,象征着美色,象征着人脉。也正因为如此,海天盛筵的门槛非常高,可谓一票难求。
本来凭左思源是不够格的,如果不是她在背后帮了一把,他怎么能赶上这么好的事情?
叶澜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通知大家,可以开始反击了。”
自从抹黑于尧的报道出来之后,叶澜本人包括她背后的公关团队和经纪公司始终保持沉默。也因为他们的沉默,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左思源的嚣张气焰,使舆论很快偏向了他。
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以退为进。在当时的情况下,无论叶澜说什么,做什么,都会有人跟风往她身上泼污水,然后借机抓住她的痛脚不放。
如今,借助海天盛筵,将所有媒体的视线都转移过去,站在道义和法律上碾压左思源,要比她一个人跟左思源对抗要轻松的多。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谣言,不攻自破。
你说于尧纠缠左思源?这样的人渣谁会纠缠他?被人在甲板上拍了裸照,牵扯进了海天盛筵艳照门事件,谁还会相信他的话?相比来说,一直洁身自好的于尧的话,更有说服力吧?
叶澜眼底划过一抹锋锐的冷光,嘴角牵起一抹阴笑,右手上下抛着一个金属外壳的U盘。呵,也不枉她把完整的视频送到他手上。
左思源在发布会上拿出了三件有力的证物,一双耐克球鞋,一封告白情书,还有就是那天厕所中偷拍的视频前半段。
在左思源叙述的苦情史中,叶澜成了跟踪变态狂,而他则是为了摆脱叶澜才不断的谈恋爱。对于如此无耻的论断,叶澜也是惊为天人。不怕无耻的人,只怕人无耻的没底线。
挂断打给公关团队的电话,叶澜拨出了另一个号码,出于谨慎考虑,这个号码她甚至没有存下姓名,并且在此之前,为了避嫌,也从没有联系过。
电话很快被接通,对面出来一个较粗重的呼吸,良久,才有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来。
“于哥,真……真的成了?”
叶澜露出一个会心的笑:“怎么,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电话传出一声巨响,似乎是椅子被碰倒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显然有些激动的不能自已:“那、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做?”
叶澜笑容一收,慎重的敲打道:“毛松,你记住,左思源落到今天的地步,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人在做天在看,他欠下的账早晚都是要还的,你我不过是把还账的时间提前了而已。今天之后,你要把这一切都烂在肚子里,忘个干净,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
“……是,我明白了。”
“那就好。”叶澜语气一转,笑道:“你现在怎么说也是一个公司经理,心胸放宽点,眼光放远点。左思源通过祁芸芸,假借东明董事长李铭的名义,强行吞并了好几家娱乐公司。现在他惹上了官司,公司内部肯定更加不稳。这可是好机会,拉一批人跟你出来单干,把烂摊子扔给左思源。”
毛松迟疑道:“于哥,出来单干,我能干好吗?”
“左思源的公司很快就要被查了,破产都是轻的,你早点拿一些家底儿出来,跟他撇清关系。只要你把团队拉起来,资金和人脉问题我来解决。”
“那好,我听你的!”毛松咬咬牙,应下来。他能有今天,离不开叶澜的帮扶,否则,当初早就被公司开除了,连小狗仔的饭碗都保不住。人生在世,不为自己的前途赌一把,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叶澜又跟毛松聊了两句,挂了电话。左思源不仅演艺事业晚了,这一辈子也翻不起什么浪了。如果只是牵涉丑闻,或许审讯一番就能出来,但是经济欺诈和强行吞并却会让他坐牢,而从牢里出来之后,等待他的将会是巨额欠款。
从头到尾,她不过是通过毛松给了他一卷录音,一个收购娱乐周刊的主意,还有一张海天盛筵的入场券。谁也不会把左思源的倒台归结到她头上,连左思源自己都不会,他估计只是认为自己时运不济吧。
至于祁芸芸,叶澜觉得自己不用担心了,陈徽之已经在动手了。
如果这么长时间,叶澜还不能察觉陈徽之和东明董事长之间非同一般的关系,那她就是真傻了。是选择亏欠了多年的亲生儿子,还是不断让自己失望的养女,东明董事长李铭一定会做出一个英明的决定。
叶澜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屋子里的光线暗淡,她环顾四周,忽然觉得很空。
如今,她已经不再刻意的记忆年份了,在哪个世界生活了几年,已变的不再重要了。她甚至已经不大清楚自己多少岁了,好像已经活了很长很长时间。不仅是她的年龄,包括她原本的相貌,她原来世界的记忆,都开始模糊不清了。
所以说,时间这个东西真可怕啊。
叶澜自嘲一笑,把心底一瞬间的寂寥挥到一边。她闭上眼,感受着灵魂离体的失重感,默默道别:再见了,于尧,记得以后要好好生活。
于尧搭在沙发扶手上的胳膊随着叶澜的离开垂了下去,头颅也渐渐低下去,好像这个年轻的男人仅仅是陷入了短暂的酣睡。
……
“叮铃——”
于尧被门铃惊醒,一手撑着额头逐渐醒过来,他似乎做了一个非常冗长的梦,以至于他醒过来后分不清梦里现实。他迷茫的四处张望,这是他的家——
忽然,于尧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不是做梦,这里分明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然而,这股记忆又带着一些陌生感。
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于尧的思绪,他只好把这种怪异的感觉先放到一边,去开门。
打开玄关的门,一个鬓角有些白发的男人和一个容貌秀丽眼角有些细纹的女人出现在了视线中。
于尧愣在原地,张了张嘴,眼泪却率先冲了出来。
于洪波眉头皱着,依旧是一副严厉的样子,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颤音:“臭小子,长出息了啊!都离家多长时间了?连父母都不认了?”
关于于尧的报道铺天盖地,于洪波想看不到都难。于尧出名的时候,他默默为儿子骄傲,却又拗着一口气不愿来见他。但当于尧被打落神坛的时候,他却不能不管自己的儿子摔得疼不疼。
于洪波、谢丽两夫妻还不知道于尧的危机已经解决的事,他们只想在儿子最痛苦的时候,陪在他身边。
至于性取向什么的,哼,有他们的儿子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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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两条小银鱼……有没有很清新?寒哥我真是太纯洁了~还有这篇字数都超纲了,就不写番外了吧?(⊙v⊙)嗯,反对这个决定的举手,木有人反对,本大人就不写啦( ̄_,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