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庆春以前在次子做生意时,就提醒他要注重质量,有时候可以不去理会那些品牌。但建材这玩意,光凭眼睛,是无法全部判断出来的,他那小儿子的店里,在没有老师傅的指点下,只能是好货一些,水货一些。
对此,舒庆春也没有办法,毕竟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再说,只是水货,但之前的生意里并没有出现质量问题,估计应该不是劣质商品,舒庆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没想到,现在就因为某些水货无检验证书,而导致生意做不下去了。
至于次子那第二套毛坯房抵押不出去……也是因为楼市如今风云变幻,那个小区还没有有关部门来检验其质量,银行暂时不敢收。
正在老两口唉声叹气时,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老伴赶紧走过去一接,然后一愣,脱口而出:“七一机械?老荣?”
正有些心灰意冷的舒庆春也是一愣,数秒后,他茫然地站起来,走向电话机,从老伴手里接过听筒:“荣老哥……。”
等荣师傅在电话里把意思一讲,舒庆春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他一直都是省机械厂的人,更是在年轻时,和这位荣师傅于切割领域一再别苗头,而且胜了数次,原以为对方一直不服气,芥蒂此事,没想到,当七一机械厂缺乏高级技工时,这荣老哥会抛开个人得失,前来引荐自己。
若这通电话打在二个月前,他都肯定是微笑着拒绝了,毕竟七一机械厂只是德池市,而他是省里的人,虽然闲了下来,但也不至于去一家私人股份制工厂做技术指导。
一个年产千万元的厂,能有多重视手工技术?
但现在,不一样了。
七一机械厂虽小,却是省里的第一高精试点工厂,而且董事长……的儿子资金雄厚不说,也尊重手工技术。
做为一名手工切割的高精技工,舒庆春自然很在乎这种尊重。
更何况,荣老哥在电话里把待遇讲得很清楚,远远高于舒庆春退休前的工资。
唯一的遗憾,就是住房方面的条件可能会差一点,因为七一机械厂近几年来都没有修缮职工楼,如果他去,会安排他先住在厂内招待所,当然,免费。
光是这份工资,就抵得上长子长媳的工资了,何况去那里还是包吃住,还有一大堆志同道合的同龄高技。
当然,在省里干到了退休,结果退休后又降到市里去干,这个落差让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这点不是滋味,很快就被即将有高额收入的喜悦给冲淡了。
略一思索,舒庆春问:“你们厂里的几个,都回来了?”
荣师傅马上在电话里道:“都回来了!还是小王亲自来请的。你要是答应,小王的本尊就在汀市,他亲自接你过来,把一切给你安排好!你要是舍不得老嫂子,就让老嫂子也过来。咱们现在的食堂伙食比以前好了,包管你吃得香!”
这语气中的尊重和亲热,顿时让舒庆春的老脸迅速舒展开来,胸中的那口郁气一扫而光,也笑了起来:“算了,我家栋儿马上就要生二胎了,我那口子还是呆在家里照顾她比较好。我一个人过来!”
“哎,小舒,你家大小子要是还对切割有兴趣,不妨一起过来,我们这里正缺高技人手。小王很重视这个,说不定你家大小子再苦练练,能把以前的感觉找回来,以后再接你的班。”荣师傅又在电话里劝:“小王说了,我们这帮老家伙,除了掌掌舵,就是带带新人。毕竟,咱们年龄还是大了,精力不比从前了。”
舒庆春想起长子小时候对切割技术的好奇,以及初次试手时的那份惊喜和兴奋,便重重点头:“我去问问他!他要是有兴趣,我就带他过来!”
……
七一机械厂这边,征得了王易的同意之后,荣老师傅在邀请和说服了省机械厂的舒庆春之后,又开始拨打省内相熟的其他地级市机械厂的一些技术不凡的老技工们。
横竖这些老技工们都已经退休,若是退休后的日子过得好也就罢了,他们邀请归邀请,却不会很努力地劝说,免得打扰了别人的舒适生活,但那些退休后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老人们,荣老师傅肯定会可力邀请他们来七一机械厂接受高薪聘请。
至于这些老人们的年龄和身体,王易表示没有大问题。
地是,这一下午的电话打出去,七一机械厂又成功邀请到四位在相关领域都是高手的老技工们。
而聂晓丽则代表老公,去德池市的几大技术培训学校转了转,挑了些专心学技术又有点悟性和天赋的,和学校里签了合同,准备招回来后由老师傅们带着准备技术攻坚。
于是,王易本尊在这天晚上,又跑了一趟莫草军的家,交上了一份新的能力数据,并得莫草军的帮助,从某家出口企业获得了一份精加工订单来试制。
等王易喜滋滋地离开后,莫草军便笑着对老伴道:“你看,这速度快吧?换成其他人,光是在研究这资料,再加上招兵买马,怎么着也得一周,他倒好,半天搞定!这就是人的名,树的影。他的名头太响亮了,没有人怀疑他出不起钱。能出钱,又肯在研究上投入,只要有点能力的人,都愿意投靠他。”
他老伴笑着给他端来一杯热茶:“是啊,这速度确实很快,也是那些老技工们憋得久了,难得碰上这么一个大方又识货的,还能发挥余热,待遇又好,当然愿意再拼一拼,或许还能为儿女们拼出一个天地呢!跟着王易干,至少有钱,有地位。”
“哈哈,他再有地位,再有钱,现在也是我的学生。”莫草军接过老伴手中的热茶,傲然地挑眉:“我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你也看到了,一听说是他有心要替他老爸接单,那几个老板个个都愿意结这份善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