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闻言愣住了,好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石板叔看不下去,低声劝道:“殿下,你身上仍有伤,不该出来颠簸劳累。不如等勄少精神好些了,属下陪着她回去……”
“不。”东方泽恳切道:“让我过去陪陪她吧。”
石板叔对西门勄疼爱至极,即便对方未来是权力滔天的圣上,他仍不想退开。
“殿下,勄少此时明显不想见你……”
东方泽淡声:“解铃还须系铃人。”
石板叔不敢再说什么,策马跟在马车旁,慢慢来到溪边,随后帮忙搀扶东方泽下车。
东方泽看着下方呆坐在溪边的人儿,心顿时揪得紧紧的。
一旁的下属试探问:“殿下,你不宜走动,不如让我们施展轻功带你下去?”
东方泽挥挥手,低声:“你们且都退开。”
石板叔和下属们只好退开去,留他们两人一上一下,一站一坐。
凉风习习,黄叶遍地,清澈的溪水蜿蜒流着,偶尔一片片黄叶漂浮下来,随波逐流,沉沉浮浮。
西门勄见此,不自觉叹了叹气。
飞腾吃饱了,嘶叫一声后,跃了开去。
东方泽终于忍不住开口:“……勄儿。”
“别说话。”西门勄头也不回道:“别吵我,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两人再次沉默了,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偶尔的鸟鸣声,山幽而冷清。
东方泽垂下眼眸,低声:“勄儿,对不起。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可好?”
西门勄眉头皱起,终于扭过头来。
“你知道你错在哪儿吗?你道歉做什么?你为什么要道歉啊?”
东方泽看着她俏丽的侧脸,低声:“我知道……虽然有些迟,但我是真心悔过的。”
西门勄站了起来,脚下一点,飞了上来,落在他的面前。
两人四目相对,眼里貌似都有千言万语。
西门勄微微仰头,看着他的眼睛。
“咱们认识快两年了,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昨天还差点儿生死与共。我一直知道你要什么,要做什么,但我从没主动仔细问过你。今天我必须问你一句,大明殿里那金光闪烁的座椅对你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远胜于你生命重要?比所有一切都重要?”
自她猜出他的身份后,她就隐约猜到他的真正目的是高高在上的皇位。
像他这样风轻云淡的人,本应该能置身物欲权欲之外,可他昨日的种种,让她不禁有些害怕。
东方泽眸光深邃,低声:“于我而言,什么都比不得你重要。勄儿,我并没有变,我仍是我。我并不是为了权欲连命都不要的人,昨日只是一时不慎中了埋伏。我与你一样,都是迫切想要化腐朽为传奇的人。”
西门勄眼睛微微红了,大声:“你知不知道昨天我若来迟一步,我们就生死永别了?”
她怕,非常非常怕,那种感觉只要一想起来,她的心就好像刀割一般,搅得她身上每一条神经都在痛。
东方泽摇头:“……不会的,我们都好好的。”
西门勄哽咽:“你在最后一刻,为什么不奋力一搏?”